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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偶遇
终于明白了真相,却无法去解释,毕竟,那些话是出自我口,况且,解释什么呢?更多的解释,在她们眼里,也不过是掩饰而已。
背井离乡,孤身异地,远离亲情,荒芜爱情,又被掏空友情——呵呵——怎么感觉天地之间,只剩我一个人独自孤苦……
于是乎,开始了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怎么,那天,竟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空得厉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曾经每天不停缠我,现在却被那个缠我的人遗忘在角落的号码…………
“喂?”柔美的声音刹时直透胸臆,我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原来小淼真的是我感情的一处软伤,叹气。
“小隅,有事?”像平常一样善解人意。
“没,很忙吗?我们……好像很久没联系了……”
“啊,是吗?感觉没多久啊。呵呵,最近是有点事情啦,我在打毛衣,我要在情人节那天送给她。”电话那头是充满幸福的喜悦。
“……”果然,那个撒旦终于得手了,小淼如愿以偿,可是……友情和爱情真的是对立的么?
“呀,不和你说了,这里都打错了,我得去问问小美这里怎么打。”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呵呵,呵呵,打毛衣。”一层水雾已经弥漫在了我双眸中……
原来看作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的友情,在爱情的面前就会如此的渺小,微不可寻。开心时我们一起欢笑,伤心时我陪你抱头痛哭,可是多年的同甘苦却也敌不过只有短短几天的甜蜜辐射,有了他你已不再需要我,快乐依旧,却不会再是与我一起分享了!也许此刻你正沉浸在只属于你们的快乐中,难道孤寂才会是我最终的归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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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每天每天,好像都在翻阅曾经的日记,重温与小淼和宿友们的神采飞扬的友情来麻痹自己…………
某天,从往事中醒来的我,随手挥去脸上未干的泪,起身去衣箱里捧出一袭曾经一度被我珍而重之藏在箱底的嫩黄色纱裙,一条嫩黄色的束发的丝带。
静静的换上质地温润的曳地长裙,坐在镜前默默轻理很少精心梳弄的过肩长发。呵,原来我不羁的乱发竟也可以那样温柔和顺的散落在肩上。
长长的丝带,这曾我们浓郁友情的见证啊,如今,却已是苍海桑田,物是人非。可笑的是,我自诩多年坚如磐石的友情竟然在一朝爱情的碰撞下支离破碎,碎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如此绝决。难道除了血脉至亲的父母长辈之外,我竟然不能相信其它的一切情感了么?真的不能么?是我做得不够好,付出的不够多么?我哑然,捕捉不到心的声音。不经意间,又已泪痕满面。
再次回神,嫩黄的丝带已柔柔的束住很久不曾驯服的黑发。端坐在镜前,拨开几络垂落在眼前的散碎发丝,抚上镜中的清影,原来我也可以这样端凝肃然。
终于不再犹豫,利落的把盛载着我和小淼一点一滴的几本日记甩进背包,轻喃出我们之间的约定:淼淼,我们去踏青。
雨过,
天晴。
被细润如酥小雨涤荡过的清爽的微风,调皮地拨弄着随风而舞的丝带,抚过飘忽不定的裙摆,仿佛它也捉不住如此稍纵即逝的情感。
不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桃花林,淼淼最爱初春绽放的桃花。这片桃花林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借花献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第一次见到它,正是春光明媚,落英缤纷,淼淼兴奋的挽着我的胳膊又笑又跳。开心的说这是蓉儿妹妹的世外桃源,我是她心中可爱的靖哥哥。我微笑不语,她却不知道我偏爱的却是靖哥哥心中塞北的黄沙万里、风尘漫天的大漠。
牛毛般细雨洗得整个儿旷野的新绿一览无余。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淼淼,记得吗?第一次给你念这首诗时,你直嚷着古人艰涩难明,为了安抚当时的你,我微笑着承诺过要和你一同品味“天街小雨润如酥”;我的答应过和你要亲身体验“草色遥看近却无”,直到如今。
我只知道,我的诺言仍在,我的誓言仍存。
但是,伊人何处?芳踪难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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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晚风,微冷,却足以泌人肌骨。
细雨,如烟似雾,笼罩桃花林上,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冷风轻摇,凄清的桃林,摇碎一地残红,满目霜冷,所谓红断香消,谁怜?
举步迎风,茫茫无着,渐入桃林,漫步花雨。落花飘零的叹息,杳不可闻,在耳畔,不断,回旋。
朦胧中,淼淼的粉嫩的脸颊忽现,惘然,垂泪,无力的跌坐于无边的花雨中,散落满身奈何。
肃杀的晚风好奇卷起湮没在残红中日记的扉页,哗哗作响,徒然自苦,复有何益?倏地仰首,夕阳无限,洒落世间万物一片血红。清泪变血泪。
浴在血色,一瓶红酒,偷藏了好久,本拟祝贺小淼论文得以发表,二人欢饮达旦的一醉方休,却演变成我形单影支的举杯消愁。
我告诫自己,此酒之后,我洒脱依旧,会重新过着“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悠闲日子。拥着红酒,拾起翻落一地的日记,一页页的回味我和淼淼间的酸甜苦辣,有生第一次,哭得一塌糊涂,醉得不省人世。
“喂,这位同学?”有人轻声唤我,很轻柔,仿佛怕惊醒了我。脑中还是一片昏沉,勉强睁开眼睛,调整好焦距。黑蓝的夜空中一闪一闪的繁星好像是嫦娥姐姐不小心打碎了满地的银瓶。
“呜……好美!”我脱口而出,继而揉着太阳穴费力的坐起。
“这位同学,你好一点没有?”那人松了一口气。
“……没事,多谢……” 寻着声音的来源,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声源竟然是——————那个憨憨傻傻的谷箫若。
星光下的他,有层淡淡的星光绕在他身边,柔和淡雅,文人的气质飘逸而出…… 嗯,品起来还是很有味道,我肯定的点点头。咦?怪了?怎么不说话了?他眼睛发直地盯着我做什么?没见过我啊?唉,呆瓜就是呆瓜,可惜这副好皮囊,我惋惜的叹了口气!
再抬头,忽然发现谷箫若靠得很近,近得呼吸可闻,隐隐约约的星光投射在他脸上,本来呆滞的眸子却突然光彩照人,使本来毫无生气的脸立刻亮了起来,傲气逼人。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谷箫若,我诧异于他的转间巨大的变化,竟然也怔在那里。诡秘的气氛顿时包围了我们。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谷箫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低低地冒出这么一句,“这样的眸子,除了她……”
“哼,我还‘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呢!”我白他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却轻轻挡开我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抚上我的脸,用他细长的手指缓缓勾勒着我的眼睛的轮廓,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一拳打黑我的眼圈预谋…………
呃?什么意思?我被他的惊世骇俗的举动的吓得睁大了眼睛。这个家伙被人煮了不成?假装不认得我,还对我动手动脚?……一眼瞥见嫩黄的裙角,我恍然,对了,没有厚重的眼镜、没有凌乱的头发、没有发白的校服,我现在彻底的脱胎换骨了!还有就是………让他失态到这种程度的原因……不会是…………我的黑眸?
“你…………是谁?”我听到他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喃喃地问,这声音……好像……
“我…………”我受了催眠般地刚想回答,猛地想起不对,我不能说,明天现在这个形象的我就不会再出现,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谷箫若,”我在他的气息里得意地笑,“我认得你,可是你不认得我啊。还有,可不可以请您把您的尊手物归原位 ?谢谢!”
“哦?”满意地看到他略显吃惊,“那你一定也是C大的了?你在哪个系?”
“怎么?你是美国中情局的吗?”惊异于他不同往常的迅速的分析能力,我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但感觉这个谷箫若和平常的好像不太一样,不一样的气质,还有一双魔眼。
“我不是美国中情局的,我是国内户口调查科的。”谷箫若那两只魔眼终于放我的眼睛一马,那只围着我的眼眶打转的魔爪谢天谢地也回归原位,转而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吁…………”我松了口气。被那两只灼灼的灯泡眼盯着,别扭死了。
“那你无权调查我的个人隐私,抱歉。”我笑得很贼。
“嗯?你的声音好像听起来很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啊?除了那两只聚光灯的小眼睛,耳朵也这么好用?
“也许吧。…………你到这里看星星?”我若无其事,外人面前的我是应该谈笑自若的。
“ 是啊,今晚有流星雨,所以和朋友来空旷的地方看。”算他还乖觉,知道我不想说出自己的具体情况,很聪明的不再追问。
不过,这也被我猜中而蒙混过关?我不仅要赞美起自己的天才的智商了。
“你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
“呃……是啊,我也来看流星雨啊,”我顺口拈个理由。
“哦?自己来?这么晚?”谷箫若好像好像感觉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呃……是啊,朋友没陪我过来,她们都陪他们的另一位呢,那群没良心的。呵呵……”第一次用傻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糟了,我的日记!猛的站起,脑子里立刻眩晕,身子微晃,谷箫若伸手欲扶,我闪身,摆手,笑道,“少恶心,我没那么脆弱啦!”没时间消化谷箫若的眼底微暗了一下的光,我勉强定了定神,便四处摸索刚刚还令我心碎神伤的日记。
“找什么?”
“呃……没什么,我……刚才不知道把听课笔记不知掉在哪里了。”唉,我现在说谎的能力急骤提高,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用我帮忙吗?”
“啊?……那个……谢谢!”如果不要他帮好像有点说不过去。郁闷!
“嗯?这是什么?”谷箫若手里晃着一只空空如也的红酒瓶,映着星光,一闪一闪,“哟,82年的红酒呢,你的吗?有这么好的酒自产自销有点浪费吧?”
“呃?……那个……是谁丢在这里的?真是的,现在的人真是太缺乏道德感,太没有社会公德心了!真是世风日下!”我作 义愤填膺状,伸手抢过那只空酒瓶。
“哦,你说得也对。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随意一些比较好,会少很多的负累,是不是?”边摸索着我所谓的“课堂笔记”,谷兄漫不经心的说。
“……是啊,是啊……”我立刻谄媚的随声附和。心里却隐隐约约的有丝慌乱,被人看透的慌乱。
“哦,在这里,是不是这本?”
“我看看,啊,是是是,就是这本,古兄的眼力真好!多谢多谢!”接过已经被露水打湿的冰冷的日记,强做欢颜的道谢。谷兄没有出声,却一直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不能无视他的存在,我尴尬的笑笑。“现在什么时候了?”
“八点过五分。”他抬手看表,之后视线又落在我的身上。
“哎呀,好晚了,我应该回去了,”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无视酒后的眩晕,站起身抖落裙上的一片残香。“不然我的舍友又会满校园的跑着找我了。”我苦笑,如果她们真的会这样的话,我怎么还会在这里。
“那我就不耽误你看流星雨的雅兴了,后会有期啦!谷兄!”故做潇洒的学古人抱了抱拳,侧身与他擦肩而过,却忽略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与了然。
忽然感到背上的背包一紧,心里暗叫不好。
“已经很晚了,不如……和我们一块儿,一会儿一起回学校吧?……小隅?”哼,我就知道,拖泥带水,不是男子汉所为。不过,呃,等等,他叫我小隅?不是吧?这么快露馅儿了?
“嘿嘿,您认错人了吧?”我自欺欺人的不敢回头。心里大叫晦气!
“是吗?小隅?你叫了我两次古兄,在C大,好像只有你这么称呼我,”谷箫若白痴的笑笑,“第一次我觉得奇怪,但刚刚那句,让我确定了。”呸!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有失口,马有失蹄!
“哈哈,怎么着?你认不出来我,只能说明你的观察能力有问题,不过,我“打道回校”不用你这么劳师动众吧,”拯救出他的手中的背包带,我干笑几声,“怎么?还怕我被强人打劫不成?”帅气的拍了拍他的肩,
“古兄,现在打劫无非打劫两样,一是劫财,一是劫色,两样我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天,今天流星雨也影响到他了不成?怎么感觉他眼神这么咄咄逼人?再盯下去,我快受内伤了。
“谷学长?谷学长?”一声声恍若天籁之音的呼唤从不远处飘过来,哇,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位温柔似水的大美人。
仿佛捉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我忙说,“哎呀,那边有位美女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寻求帮助,有道是:助人乃快乐之本。古兄请自便,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话音未落,趁谷箫若分神之际,我抓起背包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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