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

　　柯华林将抓到手的人交给了隐蔽在附近107和109。

　　正要赶回去的时候被107拦了下来。107的一句话就驳回了柯华林的无数个理由。

　　“这是周长官的命令！”107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违抗军令，就是背叛。

　　柯华林杵在原地，心却飘远了。

　　苏醒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胸口尖锐的痛楚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喉间有咸腥的东西哽在那里，痒的难受，但她不敢咳。咳起来痛的是整个人痉挛。长发纷乱地挡住了苏醒的视线。手肘脱臼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快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了。发出“呜呜”的低泣声。现在只有害怕，只有黑暗和无助笼罩了苏醒全部的世界。

　　只要一点点声响，她就会像惊弓之鸟一样颤抖。

　　江雨的情况还好。那个男人并没有对他多做些什么，只是蒙住了他的双眼。

　　黑暗中听着同伴的哀鸣，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可以击破一个人的心防。心理学出生的江雨懂得这个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对积极思维的引导在此时已经失效了。努力的镇定下来，有点力不从心。

　　那个男人已经出去了。江雨只能趁机靠近苏醒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需要互相帮助对方挺过
　　难关。至少要等到有人来救他们。

　　感觉到有人接近的苏醒惊慌地向后蠕动了一下。将自己整个贴在墙上，拒绝任何人靠近。

　　“苏醒？”江雨小声的喊了一声。他之前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来就被戴上了眼罩。一直只是听到苏醒的低泣和小声嘶叫。她到底怎么样了，江雨现在迫切地想要了解。

　　江雨的声音换回了苏醒的神志。她张嘴想要说话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只能用无助的眼神望着江雨，而江雨，由于眼罩的关系，根本无从得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两人的感官。那个男人回来了！

　　所有衍生出来的感情都被染上了绝望的色彩。苏醒歇斯底里的使劲挣扎。

　　男人的脚步声就好像钉子，一步步，一颗颗，刺破了心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江雨觉得现在自己就是砧板上那条来回扑腾的可笑的鱼。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过度的绝望让人失去了惊恐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不想尖叫，不想挣扎。只是用眼睛注视着那个
　　男人，不带感情。

　　男人被江雨的眼神骇到了。他杀过那么多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是什么？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同情？！他不需要同情！

　　男人的表情变得疯狂。长着尖锐指甲的双手接近江雨的一对眸子。男人的笑声尖利，回荡在这一小块区域内。

　　苏醒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声音卡死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齐洛飞踹门进来正好碰上这幕场景。握枪的手抖动着几乎要扣下扳机。可他害怕了。那个男人和江雨离得太近。自己有几成概率正中？

　　杜笙在最后面，被齐洛飞遮住了部分视野，枪法即使再准，这时无上的可能性都太大了。

　　男人的指甲触上了江雨的眼皮。

　　“啪”，一声枪响。男人的那只手血淋淋地抽回，赤红了双眼。

　　李齐还保持着开枪时的动作。苏醒的□□手枪被他牢牢的握在手里。子弹上膛，拉保险，瞄准，
　　扣扳机，一系列动作，李齐做的极其熟练。

　　子弹射中了男人伸出的左手食指，在江雨面前擦过。可怕的精准度。

　　李齐的枪法就算在杜笙这样挑剔的人看来都是无懈可击的。这种枪法，在特种兵身上并不少见。但放在李齐身上，带来的震撼效果可想而知。

　　中弹后的伤痛彻底激怒了这个男人。他掏出一把62式□□。这种枪，对于杜笙来说太熟悉
　　了。杜笙的手下就有一部分配备了这一型号的手枪。

　　看来，让小甚过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失去了一根手指，血沿着手肘滴下。苏醒对于这个暴怒的男人惧怕刻骨，但现在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男人抬脚踩上苏醒的小腿。

　　接着四声枪响。

　　男人一枪瞄准了江雨，齐洛飞的枪打中了男人的左肩，李齐打中了他抬起的那条腿使他失去了重心向后倾倒。男人的子弹失了准头，打中了一块立起的木板。

　　还有一枪。从奇特的角度飞过来的子弹击飞了男人手中的62式□□，从开着的房门飞出一段
　　距离，掉到了快一人高的草丛中。

　　这时候没人去计较那颗子弹飞过来的角度如何。他们只是赶紧跑过去查看江雨和苏醒的伤势。
　　杜笙把男人扣住绑在铁架上。

　　没过多久，警方人员就到位了。

　　苏醒和江雨被送上了救护车。接下去的烂摊子就得靠剩下的三个人收拾了。

　　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解释。例如齐洛飞如何发现凶手的，柯华林的去向，李齐为什么会枪法等等。
　　警车开往市中心方向。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夜的口供。一群人的失职和错误可不是几句话可以带过去的。

　　度假村杀人案的凶手被缉捕归案了。对度假村的封锁也就告一段落了。但由于发生了重大事故，原先的几个经理都下了台，并且度假村的开放时间又向后延迟了不少。

　　听说林氏对度假村投资比原先减少了。

　　也许只是外部的传闻。不过的确已经有报纸在报道林氏企业的一部分资产动摇。当然，这不可能是度假村事件引起的。

　　总之，这个城市里有时波涛暗涌，从上层结构开始出现了裂缝。

　　只怕是将要引起一个新的连锁反应了。不知对这些人来说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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