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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刺猬
容半夏的形象和季钰的外形非常像,一头乌黑漂亮的大波浪,柳眉凤眼。如果非要说区别,大概就是玫瑰和月季的区别。
季钰不似容半夏那般张扬,眉宇间总拢着层看不清的雾。
此时容半夏坐在琴房靠窗位置,雨滴轻轻敲打在玻璃上。
这是柏文安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容半夏演戏。
毫无疑问,她很会演戏。但她的会又和苏延玉的不同,苏延玉的戏更接地气,就像很就没见的老朋友突然重逢,而容半夏的戏却像放在展柜里的精美的瓷器。柏文安的第一直觉是美,这个念头过了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她会。
这个美又很奇怪,柏文安说不上来,不像先天带来的,更像后天模仿而成的。说实话,这种演戏方式更适合去演高质感的戏,放在青春校园里就会莫名违和。
不仅类型违和,连气质都很违和。柏文安沉着眉看着容半夏演戏,可偏偏又是这种违和中和了容半夏身上的张扬。
第一个镜头完美结束,郑成叫了停:“小柏上场。”
柏文安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走廊尽头的琴房就位。
【季钰循着琴声来到走廊尽头的琴房。】
门缝里,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男生背对门口,肩膀随着演奏轻微晃动。他的演奏姿势并不标准,手腕太高,小指僵硬,但每个音符都带着惊人的生命力。
“这是什么曲子?”演奏结束时季钰脱口而出。
男生猛地转身,乐谱从膝上滑落。许墨弯腰捡起,季钰目光落在乐谱上——是本手写谱,标题处写着《梅子黄时雨》,作曲者名字被水渍晕染得无法辨认。
“我自己补完的曲子。”许墨接过乐谱时,“原谱只写到三分之二处。”
“你补的部分这里,”随即她指着中段转调处,“很特别。没有用传统的属七和弦过渡。”
她一把抓住男生的手,眼睛里闪着热烈的光:“天呐,你就该是为音乐而生的!”
容半夏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很陌生。
柏文安分出神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将近一个多月的相处里他从未在容半夏眼里看见过这种眼神。
苏延玉适时出声将他的思绪短暂拉回。
梅子安在旁边拍了拍她激动的手:“欸,这位女士注意一点。”
随后对着他笑道:“我叫梅子安。”
“许墨,文学院大二。”许墨回以一个微笑。
接着他困惑地眨眨眼,好像在思考季钰的话:“我不懂这些术语。只是觉得这里应该像...像推开积满雨水的窗户,突然看见阳光落在操场水洼上的感觉。”
季钰怔住了。这正是她卡住的地方——如何用音乐表达雨晴交替的微妙。
她鬼使神差地问:“能听听我的曲子吗?”
——
镜头跟着季钰转向许墨,苏延玉悄然退至场外,他的戏份结束了。
郑成没有喊“卡”,但他能确定,柏文安刚刚分神了,分神在看容半夏。
既然没叫停,说明不影响拍摄,他压下心里那点疑惑继续看着片场内。
柏文安的进步很大,演戏时,举手投足间都没了他本人的影子。确实如郑成所说是块好宝。
在音乐里的许墨是发着光的,柏文安能把这光一分不差地演出来。
苏延玉在他身上看不到技巧,全是灵气。但是这种演戏方式又有一种致命的缺点,很耗神,他需要调动一切精力去融入一个角色。
伴随着许墨走出教室,郑成喊了“卡”。
容半夏迅速从戏中抽离,一瞬间,她那个让柏文安陌生的眼神也消失了。
李飞又在跟苏延玉请假,临近散场,所有人很默契的都在讲台这一块小地方站着。
“你好厉害。”喊“卡”之后,柏文安进入教室对容半夏说。
他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混着李飞请假声和喋喋不休地叮嘱声传进苏延玉耳朵里,让他注意力跑了一瞬。
苏延玉抬了下眼又垂下,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柏文安说这种话,他的好话就像不要钱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往外撒。
容半夏从堆了一堆东西的桌子上拿起她的咖啡杯,看样子是要走。她的东西很少,几乎都在车上没拿下来,配上她飘逸的波浪发,看起来非常潇洒。
她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迷住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扯犊子,柏文安开玩笑地说:“是啊,迷住了。”
容半夏撩了下头发,漂亮地一转身,回头冲他单眨了一只眼睛:“那你得飞去法国,我最后一个追求者现在在法国排队。”
回味了一下在戏里的容半夏,柏文安想,确实很不一样。
大内主管李飞当得十分尽责,清单列了十分钟都还没列完。柏文安听了一耳朵,很快就猜到了李飞的意图。
他顺嘴问了一句:“飞哥请假吗?”
李飞不好意思地“哎”了一声:“我爱人最近产检。”
“恭喜啊飞哥。”柏文安笑着祝福了一句,拎起包走到门边。
李飞最后说了一两句,匆匆离去。
苏延玉把东西装好,迈了一步,鞋带大概在戏中的时候就松散了。走了这一步,它再也无法维持原状,干脆罢工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蹲下身子,背包从肩膀滑落。他下意识捞了一把,抬头时,目光恰好经过门边。
教室门很窄,仅容纳两人并排通过。天色昏暗,室内的白炽灯被打开了。门边的墙上靠了一个人,刚好在门襟处的灯下站着。
苏延玉系鞋带的手一顿,人群进进出出,早该走了的青年长腿交叠,斜倚在灯下看手机,一根手指还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室内光给他的脸镀了层冷白的边。
他看见柏文安“啧”了一声从手机上抬起眼,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疑惑:“系鞋带系这么久?”
苏延玉微怔,低头看着绕在指尖上的鞋带。有脚步声走近,半带抱怨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听见自己问:“你不是走了吗?”
柏文安扬了一下眉,调侃地说:“谁帮我决定的?”
苏延玉把鞋带挽了个结绕紧。
紧接着又听到他说:“今天沫沫不在,飞哥不是也不在嘛,咱俩一起走呗。”
工作人员喊着“借过”,认识的人互道“再见”。
雨势又急了起来。
柏文安发现人与人的交往真的是有技巧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天之后,苏延玉好像对他包容了许多,就像一道石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虽然还是带着刺,但是这个刺摸起来没那么扎手了,偶尔还能顺着撸一撸。
当然了,逆着撸还是硬的。
这个结论是被试出来的,柏文安从小就具有实践精神,尤其具有献身精神。他为了试这只刺猬的刺到底有多硬,被迫作了两天死。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许沫沫。
自第一次决心为柏文安爆红做准备考驾照后,许沫沫开始了她的拼命三郎之路——起早摸黑去练车中途还要担任助理工作。经过一周的折磨,她痛不欲生,天天晚上都在哲思:“人在一晚上学会飞行的概率有多大?”
显然,这个思考太过异想天开,她当天晚上就对自己做了阿Q式的开解。实际上只用了一分钟,许沫沫就想明白了,柏文安爆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把自己累死了,柏文安就相当于失去了左膀右臂,汽车失去了轮子还能跑吗?
思及此,她愉快地放过了自己,并给自己做了个长期的计划——一年拿下一本驾照。
她敲响了柏文安的门,一脸严肃地向他宣布了这件事:“文安哥,我决定一年就把驾照拿到手。”
柏文安先是一愣,他人生这么长第一次听说拿驾照周期是以年为单位,当即清了清耳朵。
随后这个计划他是支持的,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他并没有压榨员工的资本家爱好。许沫沫每天跟着自己跑前跑后,还要花心思为他的爆红做长远规划。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当时他握着许沫沫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没关系,慢慢来。”
现在柏文安只想穿回去把他的嘴堵住,并狠狠地告诉她一句“爬着考驾照都用不了半年”。
计划落实的第二天晚上,许沫沫从兜里给他掏出一只仓鼠的时候,柏文安无比震惊:“你不是去学驾照了吗?”
许沫沫扭扭捏捏地说:“是呀,但是驾校旁边有家花鸟鱼虫市场……”
许沫沫怕猫怕狗,怕一切比手大的活物,但她又不甘于此,偏偏又喜欢这些会呼吸的小玩意。那天她在学完车的闲暇之余意外发现了这个地方,并因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换作平时,她是坚决不会往这里迈进一步,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花鸟鱼虫市场通常都是老年人的娱乐场所,完全不符合她二十二岁花季少女的气质。
但由于练车之后,她感觉自己一下苍老了五十岁,于是“屈尊纡贵”踏了进去,然后深深爱上了这里。
她的心路历程太过波澜起伏,震惊之余,柏文安又问:“所以你不是去考驾照的吗?”
许沫沫扭扭捏捏,不敢看他:“我比较劳逸结合……”
她献宝似的把仓鼠往他眼前一捧,柏文安的眼睛从许沫沫脸上移到了她捧的那团东西上。
那东西还没许沫沫手掌大,像一粒放大版的黄豆中间被染了白色涂料,胡须打着颤,正在她手掌上来回嗅。
所以?
柏文安的眼睛又从那团东西上慢慢移回了许沫沫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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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主播C1驾照考了三年,嘻嘻
科二一把过的时候我以为我是车神
结果科三考了四次,嘻嘻
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