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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灵异探案
翌日,学屋。
这是一间更加明亮的小学屋,屋内桌椅都建的小巧,一个个顶多有十岁的小孩坐在各自的桌前,几乎没有一个人在正经写夫子预留的题目。
林殊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坐在夫子那张太师椅上,强打精神看着底下的几位童生自习。
这些小家伙远不如秀才班的少爷们“安分”,交头接耳、对着窗外发呆的比比皆是。
林殊也没什么教书育人的经验,只能时不时敲敲桌子,板着脸说一句“肃静”,效果约等于零。
昨日那一幕叫他慌的半晚上没睡好,偏偏是今日带童生的夫子受了风寒,他早早被人叫醒来盯着这群金疙瘩。
就在他心神不宁时,学屋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个清瘦苍白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那份独特的病弱气质和素白衣衫,林殊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白砚。
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眼圈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也没睡好。
底下的童子生们立刻安静了,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公子。
他径直走到讲台前,对满屋子好奇的目光视若无睹,只盯着林殊,声音不高,:“林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来昨天的暗示很有用,林殊回答:“自然!”
他面上维持着镇定,对白砚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前一后走出学屋,来到廊下僻静处。
依旧是那片园林景致,午后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光影,虫鸣聒噪。
一站定,白砚便开门见山:“林师兄,昨日你提及将军口,又暗示鬼节……关于这些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白砚这么直接找上门,肯定是昨晚的遭遇让他产生了怀疑。
但……“知道多少”?
这问题需要具体考量。
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昨晚见鬼了,我还知道那鬼以后会跟你谈恋爱,最后帮你爹破案升官”吧?
林殊用余光读着光屏上先前就想好的说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
“白师兄不是昨天还对‘将军口’不感兴趣吗?你脸色怎的如此之差?可是昨夜受了风寒?”
白砚脸白了又黑,显然看穿了林殊打哈哈的意图。
林殊见他不会话,便继续逗他:
“这眼见就要入秋,也不带个书童随侍?你身子弱,若是有什么闪失……”
“师弟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白砚压低声音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恼意,“你昨日绝非无心之言,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
林殊眼珠转了转,明显现在和白砚摊牌并不是他的计划,
但目前看,昨晚的遭遇对这位病弱公子的冲击远超想象,如果不和对方说点什么,也怕他做傻事。
“白师兄,你先别急。”
林殊放缓语气,正了脸色,
“我确实听说了些关于将军口的传闻,但也仅限于一些市井流言,昨日提醒你,是怕你身体受不住河边夜寒。”
白砚盯着他,胸口微微起伏,也不知是信了几分。
折扇在掌心轻抚一下,林殊斟酌词句,“我一个新来的外地秀才,能知道多少内情?倒是白师兄,你今日来找我,可是因为昨日在河边遇到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白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昨日你没看见——”
话到这里就停了,他也明白自己说漏了嘴,别开头假装去看竹林影影绰绰。
二人都不想暴露自己知道更多,于是暂时都别开头,看天看地。
“正途!”
一位山羊须的中年男人隔着几丛竹林远远对二人喊,似乎是个名字,但看两人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正途!”
林殊这才打了个哆嗦,想这是在喊自己的字,于是应了一声:“在呢!”
山羊胡夫子急忙迎上来,“你怎么把那群公子哥丢学屋了!快回去看着!”
于是林殊礼貌对白砚做了个揖,转头就走。
他能感觉到白砚有挽留的动作,但还是没多停留。
这个世界的人物大多城府极深,如果不处理好,后期必定会生出事端。
先晾一晾主角再说。
晾一晾的结果就是,小萝卜头刚被夫子接手,白砚就又来截林殊。
被堵在学屋门口的林殊自然是跟着他走。
这次林殊被请到了白砚的住处,这里看着和其他宿舍差不多,但屋子要大许多,门口立着披风,内里又被隔出左右两个小室。
白砚带着他推门进了左边的茶厅,里面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茶台不算宽广,却是整块的老船木改制,台上放一套天青釉的茶具,旁侧红泥小炉上坐着银质盘丝小壶,白汽袅袅。
他将沏茶的小厮赶出屋子,确认了窗下无人,才对着林殊招呼,“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这一路上,林殊脑筋飞快转动,对方一问,他便开口:
“那沉船案悬了十余年,死者众多,怨气凝聚不散,化为执念幽魂,他想做的无非是申冤、寻仇,师兄不如告诉我,那鬼给你说了什么?”
白砚跌坐在小椅上,脸色又白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我能与十几年前的军船沉案有何牵连……这么就找上了我?”
林殊趁机道:“白师兄,此事牵涉甚广,你若真想探究,还需从长计议,谨慎行事。”
白砚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认真问道,“您有什么办法?”
他眼中那份惊惧与迷茫做不得假。
林殊看着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白师兄,既然它找上了你,避是避不开了。此类滞留人间的亡魂,多因执念未消,怨气难平。”
白砚拧眉,“何、何意?”
林殊腕间折扇一展,故作高深地回答:“寻常的驱赶恐难奏效,甚至可能激化其怨气。”
他略作停顿,装作评估对方的模样上下打量白砚一番,“依我看,欲解此厄,根源在于化解其执念。”
白砚依旧不解,“说着简单……我要如何知道他有什么执念?总不能随便猜一个……”
这就是上钩了。
通过原著可以预测一部分主角行动,只要主角愿意无条件求助,林殊就能保证自己“帮助”到主角,树立一个更可靠的人设,进而更加接近故事核心。
林殊清清嗓子,故作高深,“欲知其执念为何,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问它自己。”
“问他自己?”白砚的声音有些发颤,“还、还要见一次……”
“不错。”林殊点头打断他的恐惧,“总比这般被动惊惶、胡乱猜测要强。”
白砚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挣扎,“好,就依林师兄所言。今夜,我便在此等它。”
他与林殊对坐,中间隔着那不大的茶台。
屋外的小厮见二人谈话结束,进来给二位简单沏了茶,又端来几样精致的茶点,还给二人手边都放了书。
是些薄薄的小册,内容都不超四书五经的范围。
林殊借书册演示,照着光屏上前一日便选好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套着白砚的话。
二人皆心怀鬼胎,也都没叫对方套出多少话。
期间小厮还端来了食盒,叫林殊蹭到一顿好吃食。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窗外竹林假石在微弱的天光下投出张牙舞爪的暗影。
茶厅内的空气仿佛逐渐凝滞,茶台上早早点上了油灯,笔直地向上拉长,发出幽暗昏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钉在墙上。
白砚没有林殊这个现代人能熬,黄昏最后一缕天光降下不多时就打着哈欠将睡不睡。
正当林殊以为是自己的出现打断了剧情时,一股阴寒之气毫无征兆地弥漫开。
光屏上警报闪烁,提示着怨气浓度急剧攀升。
来了。
幽绿的光芒自房屋中阴影深处悄然浮现,再次勾勒出那身着残破甲胄的挺拔身影。
这鬼影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些许,但那股混合着水腥、铁锈与无尽悲愤的冰冷死寂之气,却更加沉重逼人。
白砚呼吸停滞,脸色惨白如纸,“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缠着我?你有何冤屈?”
鬼影静立不动,只有周身的幽绿光芒微微波动。
白砚到底是年纪不大,很快沉不住气,林殊急忙伸手拦住他的动作。
鬼魂的目光落在林殊的手上,一个沙哑、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翻……案……翻案……”
白砚转头看向林殊,又看回鬼影,平复了心情问道:
“你是说当年将军口沉船一案,并非意外?是有人陷害?你要如何翻案?证据何在?”
鬼影的声音更加激动,带着泣血般的恨意:“有人……活……着……”
这倒是原文没提到的部分了。
林殊漫不经心地轻敲桌上的书册,看两位主角拉扯,不断消化着他们对话中的信息。
白砚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事重大,我这就修书禀明家父!家父在朝中尚有故旧,若能上达天听,请朝廷重查此案……”
“不可!”林殊打断了白砚的话。
白砚愕然看向他。
屋内阴气更甚,光屏上的警报愈发扎眼。
林殊面色凝重,快速低声道:“白师兄,你可否想过,若此案背后真有黑手,能令一桩千余人的大案沉没十余年,其能量恐怕超乎你我想象。”
白砚犹豫:“林兄的意思是……?”
林殊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若无确凿铁证贸然上书,非但可能打草惊蛇,更可能将白家置于险地,令尊的仕途乃至安危,都可能受到牵连。”
“那……那该如何是好?”白砚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沉默而怨毒的幽绿鬼影,“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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