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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
兰立地大骇,但一切都逃不过了。
不少村民赞同金丹修士的观点,应神像的要求,它被人合力挪开,再移走神台,底下赫然出现一块圆形金盖板。
几人上前,合力抬起,一汪泉水从中涌出,便要押着兰立地上前鉴明。
神像道:“让她把手伸到里面即可。”
叶灼咬牙道:“等一下!”
昨夜的计划均出自他的手,也是他让兰立地去偷袭人,那泉水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危险也该是他先承担。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径直将双手伸入泉水中。
可怖的事就在这一刻发生:
那无色无味的泉水,竟是在触碰到叶灼的皮肤后留下灼伤的印记,鲜血从裂开的烫伤伤口中涌出,竟是瞬间变作长长的黑虫。
而叶灼本人,在一瞬间内就几乎被泉水吸住,泉水突然暴涨至一个成人高,即将要吞噬他,极端的痛感让他几近昏厥,却无法挣脱开。
村长道:“快把他拉出来!”
神像哈哈笑出声,刚感到一点报复的快感,一道白影闪过,竟是云溯用缠着白布的鸣刃生生抽断水流,玄剑快速飞转,砰地一声,剑连带剑鞘,最终插入神像座下的莲花之中。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莲花座至下而上,从中崩开,而神像亦从座上跌下,向前倒去磕破了鼻子。
若是往日,神像上沾了一点灰村民都诚惶诚恐,然而到了如今的境地,所有人沉默着,无人理会倒下的它。
叶灼则被云溯拉到怀中,并有一股寒冷磅礴的法力流入他体内,逼退愈演愈烈的烧灼感。
叶灼也由此恢复了一点力气,愧疚地朝云溯看去一眼。
云溯手中法力输送不停,冷声开口道:“诸位已看到泉水效用,贸然使用,太过狠厉。还是用器皿取出少许,再接触有嫌疑之人。”
村长正要同意,不想那金丹修士又站了出来。
他冷哼一声:“唯有问心有愧之人才畏畏缩缩,我心坦荡,便来看看这泉水对无辜之人如何?”
修士如先前一般,直接将手浸入泉水之中,结果正如他所说,方才还伤人不留情的泉水变得和普通水一样,没有伤害他。
他甚至将手仔仔细细清晰了一番,连指甲缝也不放过,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一番操作下来,有些村民仍在犹豫,有些村民已然意动。
兰立地见状冷不丁用力脱离束缚,往前用指尖捞了一点泉水,那只指头立刻变得又红又肿,她大叫一声,痛得眼里蓄满泪水。
“我招了!我和鬼有契约,但是我真的做坏事不多!”
说完这句,她两眼一翻白,往后一倒,舌头一吐,索性装晕不起。
云溯:“......”
叶灼:“......”
就在此刻,一大群被兰立地敲晕的修士苏醒,匆忙跑来。
村民们远远看去,漫天黄尘被他们的脚步卷起,纷纷涌到神庙门前,给站在外围的人扑了满身的灰。
沈明澈盼来这些人,高兴不已,他的劣势地位终究还是反转,天意如从前一样眷顾于他。
“你们快过来!洗这个泉水证明自己不是鬼村民!”
这些修士虽然从梦中知道神鬼前尘,但到底不是真的村民,且又属于神阵营的一边,于是便听从沈明澈,在神像的泉水前排起了长队。
胆大的村民立刻排入其中,而剩下胆小的,观望前面几人没遭受伤害后,亦是排在了队伍的最末。
村长也叹了一口气,走入其中。
“是啊,我们已经拜了不该拜的神,也该找出暗中害人的鬼。”
人们一个接着一个,顺利通过泉水的鉴定。
待到最后一人通过,所有人都来到神庙外,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大多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时,村长拄拐一震,厉声道:“不对!村中四百三十一人,可是这里只有四百三十人!”
一句话再次引起恐慌,云溯沉静旁观一切,他偶然间发现装晕的兰立地暗中冲叶灼眨了一下眼睛,心下便了然:少的那个人就是他们队的那个魔修。
果然,云溯眸光扫过人群,并未看到风来的身影。
这时,金丹修士端着一碗泉水走到他眼前,有礼道:“童子,您还未碰过泉水。村中之人都相信您的高洁,只是......”
他话音未落,云溯用手轻扫水面,而后抓住碗边,投空扔到草丛之中。
修士恭敬道:“童子果然清白,在下冒犯了。”
云溯皱眉,开口让修士走开,抬起了刚才碰过水的那只手。
不对。
泉水不是无色无味的么?叶灼轻轻嗅闻指尖的气味,未干的水里有股草的清香,让他感觉分外熟悉。
他不知草药,但一定在哪里见过有相同气味的草,一时说不上来。
另一边,村民已经开始点名。
他们要找出第四百三十一个人是谁,那人极大可能就是藏起来害人的鬼。
村民本还想逼问叶灼和兰立地,只是他们一个在童子身旁伤重休息,一个已经晕倒,无法从此入手。
但找人并不困难,不过一会儿,便有脑子灵光的修士发现:
“那个闷声不吭的风来没到!”
“想不到平时老老实实,居然藏得这么深!走,我们去他家里抓他!”
一个土灵根修士率先站出,走到人群最外面,他是试炼者之中防御最强的人,对抵抗攻击颇为自信。
就在此时,神庙对面的一个屋顶传来肆意大笑的声音。
“哪里来的老土,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敢放这样的话?”
说话之人正是风来,土灵根修士道:“既然如此,你出招,我都可接下!”
“下”字尾音未结,强劲的风刃划空迎面袭来。
修士本就属土,半点不惧无形的风,当即就要运起丹田,引土成盾——
然而,他手中的法力竟是半点不能凝结!
异变陡然生出,所有人都看到了修士惊骇的面孔,但他离人群太远,众目睽睽之下,他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硬生生被风刃砍中数十下,血雾爆开全场。
“啊啊啊!!!!”
作为普通人的村民们恐惧地四散喊叫起来,而修士亦受惊吓,但想到自己求仙问道修炼多年,逃跑的腿还是扎在了原地。
另一个修士喝道:“风来!大家相安无事公正竞争,你不做自己的卷轴任务,出手伤人让他失去资格,未免太狭隘了!”
说完,他也要运功凝起一个水球扔出,却是情景再现,他惊慌地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一丁点游走的法力。
“怎么、怎么回事!我的法力呢?!”
与此同时,发现自己失去法力的修士越来越多,血雾渐渐散去,风来狂妄的气势和修士们退却恐惧的样子都暴露无疑。
他们的法力到底去了哪里?今日一早来神庙之前,分明都还运行顺畅!
风来狠狠盯着水属性的修士,桀桀笑道:“你们才发现啊——顺便一提,那个被砍的家伙,他可不是失去资格离开秘境,再过一刻钟,他咽气之后就要真的死了哟!”
他话都没说完,冷不丁甩出一个风圈,此风圈初放时尚小,若给时间发育变大,卷入当中之人必然绞成肉条。
然而风来的风圈刚出,一道剑气从中将风圈劈得粉碎,并经过碎裂的风圈直接向他不可抵挡地袭来!
风来警铃大作,到底是谁?!
他没有犹豫,使出保命地阶法宝金钟罩——可抵挡元婴级的攻击,放在这个压制修为的秘境简直可以一手遮天。
然而,就是这样的金钟罩,在那道已经劈过风圈的剑气之前也只能像薄布一样,勉强抵挡了一瞬,便轻易从中裂开。
风来大骇,他一连扔出数个压箱底的符咒和法宝,迅速后退,最后堪堪抵挡,却也被那道剑气割了额头一道半寸深、两寸长的伤痕。
他一摸额头,满手的血让眼前一片空白,下一个瞬间,一双碧蓝色眼睛带着森森寒意已到眼前!
“童、童子?!”
眼前的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十三四岁身量的面具童子凭空出现在风来眼前,精准地扣住他的咽喉,重重砸到地上,顿时,神庙之前出现一个十丈长宽的圆形大坑。
装晕的兰立地率先跳了起来:“天!这还能活着吗?!”
众人一齐跑到大坑周边,只见坑的中心,云溯死死摁住风来的咽喉,却不让他立刻断气。
“童子是在做什么?”
很快,在场修士便明白了云溯如此做的道理:随着风来的呼吸愈发急促,他脸上那层伪装的极其普通的皮开始剥脱,露出魔纹,以及一张邪气四溢、阴郁艳丽的脸。
“这、这不是魔界少主苍岚吗?!”
云溯他前几世听过苍岚的名字,却没见过真人,只知道这个现任魔尊的养子最终死于下一任魔尊的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此人。
相较于后来的新魔尊,苍岚要更为阴森残忍。
云溯没有放开钳制苍岚的手,冷声道:“让所有人失去修为?怎么做到的。”
苍岚气得要死,嘶哑着声音道:“......你、你不是......秘境原本的童子......想要我告诉你,不可能!”
云溯心平气和,正常,不少杀人的魔修都是这样。
耍赖、自以为是、偏激、没有底线,他也不指望问出什么。
他干脆翻找出苍岚的灵囊,强行破开,在里面找到了一味真元丹,可用于给濒死之人吊命。
“拿去,”云溯将装着真元丹的瓶子往上抛,被兰立地接住:“给被风刃袭击的人喂下保命。”
苍岚:“......你!呵、别高兴得太早,你顾得住这里,顾不了上面!”
魔修的眼睛一瞬间像是淬了毒,向着上方一直伪装着的人厉声道:“动手!”
云溯立刻回头,只见上方,面容老实的修士长剑出鞘,正朝服药的修士杀去——
一点小小的火窜出,将本该戳向修士心口的剑刃打偏!
强行施法但仍身负重伤的叶灼施出火术,支撑不住,跪伏在地;金丹修士俯视他时,眼神闪过一丝悲悯,而后片刻也不犹豫,提剑砍下。
然而,云溯比他更快。
玄剑召出挡于叶灼身前,主人催动法力,外层包裹的白条被金色流光切断,露出历代剑尊执掌之剑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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