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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口
上一次回易江维的住所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路线都记不清了,易楌开了导航跟着语音提示走。
回家还得跟导航的估计也就他一人了,易楌在心里自嘲一笑。
七拐八拐地开进别墅区,许是易江维提前派人和保安打过招呼,易楌很顺畅开进去了,不然他这样一幅生面孔大概率会被保安拦在外面盘东问西
街道干净整洁,道路两旁的树木竞相舒展着枝干,硕大的叶片似乎要把天空给遮盖了,残阳穿透树叶之间的间隙,易楌就在树影斑驳的道路上行驶到目的地。
熟悉的建筑闯入视线,易楌眨了下眼,那幢房子的外观和他二十年前跟随母亲离开时候别无二致。
易楌进了大门,院子里没人,看样子易江维和易文武还没有回来。
他沿着院子里铺满鹅卵石的路走进客厅,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播放的是狗血家庭伦理剧,里面的女人忍受不了男人的出轨而和他大吵一架。
易楌看了两眼,他之前陪白昭羽看过这种剧,当时白昭羽年纪小不能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他在旁边默默想着,为什么不会?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易楌并不像对白昭羽提及这些,于是说:“电视剧来源于生活。”
白昭羽一口稚嫩的儿童音,小脸皱起来,愤恨一声:“太可恶了。”
听到厨房传来锅铲叮叮当当的声音,易楌回过神来。
保姆把刚做好的菜端出来,一抬头,看见客厅多出来一个人,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小楌?”
易楌闻言转身。
易楌一年有时间都不回来一次,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对这个保姆也仅是记住姓氏而已。
他例行公事一般唤了一声:“刘姨。”
刘梅同样也没见过易楌几面,但是对他很有好感。
易楌一身工作正装,扣子扣到最上面,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说话谈吐间皆是教养,任谁看了都会下意识觉得是个踏实能干的好孩子。
尤其是像刘梅这种四五十岁的人,对这种省心的孩子本来就喜欢。
特别是在长时间见过易文武的暴躁脾性之后,两相对比之下,在刘梅眼中易楌不知道比易文武好了多少倍。
“小楌回来啦。”刘梅笑着说。
易楌点头“嗯”了一声。
刘梅见易楌站着,说:“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歇会吧,一路开车肯定累坏了。”
“还行。”
刘梅指着桌子上的菜,“你看看这些菜有没有你爱吃的,没有的话厨房还有两道菜,要是也不喜欢,你说说你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易楌想说不用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楼梯上的声音打断了,“刘姐,是不是文武回来了?”
说话间,孙如萱不紧不慢地楼梯上下来。
她在楼上听见刘梅的说话声,还以为是易文武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在看见易楌的那一刻瞬间凝滞了,立即停下了脚步,带着珍珠戒指的手紧紧抓着扶手。
刘梅叫了一声“太太”,孙如萱像是定在了那里。
易楌开口对刘梅说:“刘姨,你不是说厨房里还有两道菜吗?赶紧端出来吧,我都饿了。”
刘梅“哎呦”一声,“光顾着和你说话,我都忘了锅里还烧着菜呢,我得赶紧看看别烧糊了。”
保姆进了厨房,偌大得客厅只剩下易楌和孙如萱,易楌视线从厨房移到孙如萱身上。
笑容上多了几分冷淡与厌恶,易楌双手插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穿着一身名牌衣服,头发烫的是当下最流行的样式,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饰都是又大又圆的白色珍珠,张扬的不得了。
尽管保养项目做的不少,可是依旧掩盖不住无情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锋利上扬的眼线,比皮肤白的粉底,红的仿佛吃了小孩的口红色号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眼周的细纹和脸上加深的法令纹。
孙如萱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不适,自知不能露怯,强壮镇定,强势地瞪着易楌。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怎么?易江维事先没有通知你今天晚上我要回来吗?”易楌率先开口,他自顾自地说着,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怎么可能没说,孙如萱低头撩了一下头发,抬头面对易楌时露出一个笑。
孙如萱边下楼边说:“当然说了,你爸爸特地打电话过来说你今晚要回来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女人的话挑不出丝毫的毛病,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可易楌觉得这话听着刺耳极了。
“这是我家,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不想回来还用得着通知你吗?后妈。”
“后妈”两个字被易楌故意拖长,语气轻松,却在无形中在提醒着孙如萱认清自己的身份,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以及怎样成为他的后妈的。
易楌知道这一直是孙如萱心中最在意的事情,她自以为无人提及便可以将当年所做的一切视为没发生过,然后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做她的豪门女主人梦。
天底下哪有那么称心的好事?
易楌不是圣人,他没办法对着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心平气和地说话,尽管这个婚姻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如易楌所想,孙如萱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还在硬撑,殊不知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她。
真是奇怪,事情明明是自己选择做的,为什么只愿意接受于自己有利的结果却对意料之中的代价和后果避如蛇蝎?
易楌翘起二郎腿,不想与她虚与委蛇,“易江维和易文武没有回来,这又没别人,就我们俩,别装了行吗?每天装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累不累啊。”
孙如萱走到易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再也维持不住端庄模样,恼羞成怒,“我装,你以为我愿意装!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没有规矩的东西,敢对我出口不逊。”
易楌像是在看跳梁小丑般看着对面的女人发疯,淡淡道:“女主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费尽心机偷来的东西也好意思说是自己的。”
“你……”孙如萱正欲破口大骂,易江维和易文武回来了。
孙如萱眼神跟刀子似的狠狠地剜了易楌一眼,随后变脸似的看向父子俩,说:“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公司很忙吗?”
易楌嗤笑一声,易江维和孙如萱不愧是夫妻,变脸的能力堪称一绝。
“不怎么忙,路上堵车了。”易江维脱下外套递给孙如萱,看向易楌,“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来。”易楌随口说,他歪了一下头,看见在易江维身后的易文武,Alpha一脸阴沉,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怨气。
易文武脸色不好,孙如萱心里一清二楚。
易楌在公司处处压易文武一头,什么都做的比他漂亮,若是不是易江维本身不喜欢这个Omega儿子,恐怕他们娘俩早就被易楌赶出去了。
此时刘梅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边摆碗筷边说:“先生,太太,饭做好了。”
易楌起身从易江维身边经过,易江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一年都不回来几次,这次回来我们爷俩可得好好喝一杯。”
孙如萱把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走到易文武旁边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别在你爸爸面前垮脸扫了他兴,你装也得给我装的像一点,听到没有。”
易文武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四人落座,易江维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易楌也倒了一杯,易楌没接。
“我开了车,不喝酒。”
“我等会让司机送你,或者你今天晚上就在这住下吧,我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易江维说着就把盛满酒的酒杯放在易楌手边。
易楌慢条斯理地说:“别了,我的房间能不能住还是个问题,我就不住在这平白讨人嫌了,免得有人不高兴。”
在坐心思活络的都能听出来易楌话里的意思。
“小楌,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一年都不回来几次,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和你爸爸还有文武高兴还来不及呢。”孙如萱扬着一张热情的笑脸,迅速接话,“你的房间自从你高中搬出去住之后就没再动过,等会让刘姐给你打扫打扫,换换床单,怎么不能住?”
易文武咧出一个假惺惺的笑,说:“是啊,哥,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在这住下来吧。”
明显的心口不一,易楌能从易文武的脸上读出来几个字——赶紧滚吧,最好永远别回来。
易楌:“既然孙阿姨和文武都如此舍不得我,那我就在这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幸福的场景落在易江维眼中,完全满足中年男人对家庭的期望。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爱人在侧,儿子成材,满意之情溢于言表,易江维笑着说:“这就对了,小楌以后要和你孙阿姨还有你弟弟多相处相处。”
易楌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一家人,他和他们从来都不会成为一家人。
半小时过后,易江维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易楌和易文武也跟着喝了几杯。
易楌喝得还是挺开心的,喝个小酒,看看好戏,真是惬意啊,而易文武更多是碍着他爸在,有气没地方撒,只能闷酒。
“小楌,爸爸就知道你是最有出息的。”易江维放下酒杯,“爸爸一直很看好你,你果然没有让爸爸失望,这次和沈家的合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以后啊,你多带带小武,他在工作上做的不如你,你多在公司指导他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们家才会更好,公司也能发展的更好。”
孙如萱拿开易江维手中的酒杯,“江维,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我又没有幼儿教师资格证。”易楌双手抱在胸前。
易文武放在腿上的双手瞬间紧握,孙如萱及时伸手按住了他,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只好把火咽下去。
“什么意思?”易江维听不懂。
易楌:“夸易文武的意思。”
“夸好啊,这就对了。”易江维指着易楌的手摇摇晃晃,不知道意识还有几分,“你得多夸夸你弟弟,多夸夸才能进步,你们兄弟俩一见面不能老是针锋相对的,多让人家看笑话。”
易楌笑了一声,无话可说。
孙如萱走到易江维身旁,“江维,你喝醉了,今天也忙了那么长时间,我扶你回去休息。”
“是啊,爸,你先上楼休息吧,我和哥还有话要说。”易文武跟着帮腔。
很快易江维被孙如萱和刘梅一人架着一边扶上了二楼。
易楌看都没看易文武起身就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易文武终于忍不住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易楌转身,右手悠闲地搭在椅子的靠背上。
易文武站起来,Alpha身高普遍要比Omega高,他长得又壮,站在易楌的对面不像是要谈话的,更像是要和易楌打拳击的。
“易楌,你别得意,就算你做的再好,工作能力再强又怎样?父亲照样不会认可你,我才是父亲唯一认可的儿子。”
易楌一点不怵他,做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反问:“我为什么要得到他的认可?他的认可分文不值,也就只有你这样脑残才会把他供得高高的。”
易文武龇牙咧嘴,眼睛都像是要喷出火来了,眉毛倒竖,猛地把手边的酒杯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玻璃酒杯四分五裂,撞击力使得碎片向四周飞了出去。
易楌瞥了眼飞到自己脚边的酒杯碎片,“看来我说的还是不够准确,你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连小朋友都能管好自己的脾气,你却不能。”
易文武怒喝:“你就是一条没人要的野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狗叫。”
“行了,别吵吵了,你每次心里和嘴里骂我的话翻来覆去地无非就是那几句。”易楌转身往楼梯那走,“我要休息,今天就先聊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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