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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梦
江淮漪习惯似的挽着裴循的胳膊,顺其自然的换了另一幅神态。
“殿下,夜里风凉,怎么就出来了。”江淮漪重新系了一遍狐裘上的暖绳。
柔和的目光跟随她的动作,裴循浅笑道:“做了噩梦,醒来便想见你,青霜说你去找了锦桓,想你想的紧,就来街上寻你了。”
青霜就在裴循身侧,低着头朝江淮漪尴尬的使了个眼色。
裴循握住江淮漪的手,搓了搓。
“阿衡的手怎么比我的还要冷。”裴循扯下狐裘,“披上,可别染了风寒。”
江淮漪一秒看穿他想法,她制止住裴循的动作:“我不冷殿下,你披着。殿下的病还未痊愈,下次可莫要再出来了。”
“还有下次?”裴循露出委屈的情绪,眸色却晕着怒气与压制。
江淮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情不自禁的心里感慨,这裴循也太敏感了。
“没有的事殿下,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病还没好,还是少出门比较合适。”
“而且巧了吗不是,今日去找小锦儿路上还遇到表弟了。”
江淮漪边回头边走。
一阵风吹过。
……
……人呢……
裴循拉过江淮漪。
暖意接触她的脸颊,还带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裴循此刻正紧紧的抱着她。
“阿衡,下次出府可以和我说,不会限制你的。你不知道方才没有见到你我有多担心。”
裴循的声音有些闷,还带着颤。
江淮漪轻轻点了点头。
“好。”
—
已是傍晚,皎月高挂,江迟坐在院子里,叫人倒了一杯酒。
那酒与地面相撞,渐起星光,撒落满地。
“今日是你的忌辰,宁月。”江迟抬头看着月亮,“你生前最爱喝酒,前几日我特地把你最爱的十月冬酿拿出来。”
“你说,在你死后第十年,就把这酒拿出来撒在地上,这样你就能喝到了。怎么样,这酒如何?”
云缓慢的飘着,月亮裹了层轻纱,将光藏匿起来。
江迟自嘲的笑笑:“不好喝吗?还是你还在怪我?”
江迟招招手,身侧的婢女退下了。他倒了一杯十月冬酿,闻了闻,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了下去。
他咂咂嘴,然后持续的咳着,接近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停下来。
“莫要怪我,宁月,我不会喝酒,也从未喝过酒,这是第一次。”江沾了沾嘴角,“你原谅我了吗?”
“你说,若是当年乐复尧没有判错案子,那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但是你已经死了,所以,乐复卿也得死。”
皎月脱下轻纱,月光大亮,空中展现一道敏捷黑影。
霖华稳稳落在地面,单膝行礼。
“大人。”
江迟轻咳一声:“常岭那边如何了?”
“张衍还是不肯按照您说的去做,看样子已经打算和常岭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说的倒是容易。”江迟又倒了一杯酒,“他倒是做了个好官,心中想着常岭那些人了。”
江迟回过头:“话说那个青霜还在世子府内,如是让她去常岭……你猜他是会选常岭的百姓,还是他的骨肉。”
霖华瞬间了然,她又道:“乐复卿因施粥投毒一事已被困在常岭,大人,现在可是要?”
“那乐复卿估计还以为陛下会带他回京。先不用,让他体验下当热锅上的蚂蚱是什么滋味。”
他本以为宁月的仇需要好久才能得报,却没想到乐复卿自己送上门去了常岭。当初有人虚报常岭真实灾情,怕因治理不当陛下会撤了他的官。陛下才未插手,却没想到此事恰好随了他意。
他推举张衍去常岭,本就是想让他在常岭掩人耳目帮他运一批货,怎么都没想到,张衍竟真的开始管染了疫病的怪人。对那批货物他始终置之不理。张衍入朝为官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当初若不是他冒着风险保住他,什么鸿鹄之志,心怀苍生,都是无稽之谈。
这么多年,张衍一直对他尽职尽责,很少有忤逆他的时候,眼下竟开始脱离他的控制,他自是不能任他而去。
那张衍自也不能怪他无情无义。
—
天光大好。
枫叶落了一地,却还在飘,停留在一张石桌上。
春寻传来消息时,乐锦仪正在给什么人写信。
事情并非想的那么复杂,胡琮死了,仵作检查他的尸体时,与高守忠的死法天差地别,身上无任何外伤,死前没有挣扎,他是被毒死的。
与此同时,胡琮一家老小四口人也被毒害而亡。
但侯府派去的暗卫,却没那么幸运,死时身体被砍数刀,就连侥幸活下来的伤员都被挖了眼睛,切了四肢。
乐锦仪这才彻底明白,暗中之人对侯府有极大的怨恨,并非只针对高管家。此人嫉恶如仇,心思狠毒,绝非善茬。
春寻拿出一个小瓷瓶:“侯爷,这是在胡琮家里发现的,这是不是杀了他一家老小的毒药?”
乐锦仪接过小瓷瓶,察觉手感滑腻,不像是一般瓷器,这瓷器上的花纹手艺更是万里挑一,绝非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东西。
只是他刚一闻,双眼忽而变得模糊,脑海里如走马灯般记忆片段一个接着一个,循环重复。
身体开始变得无力,之后便只记得春寻焦急的说了一句话,昏了过去。
视线朦胧。乐锦仪睁开双眼时,第一眼见到是阿姐。
“锦仪,感觉怎么样?”乐锦桓面色凝重。
乐锦仪想开口说话,嗓子里犹如潮水侵略般难以言说的窒息感。他张了张嘴。
“水……水……”
乐锦桓靠近他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待喝下后,乐锦仪缓缓恢复精气神,道:“阿姐,你,你千万不要碰那瓷瓶。”
“春寻都告诉我了,那毒果真厉害,你只是闻一下就昏了过去,好在毒粉不多,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只是胡琮已死,眼下线索就断了,传信给侯府,杀害高管家之人犹如大海捞针。”
知道胡琮此人时,乐锦桓本是想带人亲自去村里一趟,只是阿爹那边出了事,她与锦仪都没办法脱身。
“阿爹那边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
“常岭并没有传出阿爹受到什么惩罚,想必陛下还未做出决断。”
乐锦仪松了口气:“此事阿娘还不知道吧?”
乐锦桓摇了摇头,又道:“信可有写好?”
几日前,阿爹传信将常岭投毒一事告知于他们。事关侯府上下性命,便想托人帮助阿爹,查清此事,可惜她常在江南,与这城里的脉络并不熟悉,唯一认识的儿时好友也渐渐生分。
好在锦仪交友广阔,便让他多写几封。但风口浪尖上,信要么遥遥无期,要么直接拒之门外。
“写好了阿姐,明日我就叫人送去。”
乐锦桓看着锦仪,道:“若阿爹的事还未有回信,那我们就亲自去一趟常岭,锦仪。”
锦仪毫不犹豫的答应:“阿姐,你去哪我就去哪,但常岭实在怪异的很,你我一定要小心那病,莫被染上。”
“但眼下这信还未寄出,阿姐别想那么多。”
“去常岭,一是为了阿爹,二是那瓷瓶里的毒,我略知一二。”
“那毒与常岭有关?”
“不错,之前听如意馆的常客提起过。此毒名叫若梦,产于常岭,毒性极强,服下此毒的人会深陷梦境无法醒来,直到毒性侵蚀五脏六腑死去。”
“常岭……胡琮变成了疯子都被杀害,甚至家人也未放过,如此缜密之人,怎会粗心把瓷瓶落在胡琮家里。”
“这显然是局。”
引着他们去常岭。
—
夜色已深,月色笼罩整个世子府。
澹沁阁的一扇窗,延出暖色的灯光。
悠扬琴音环绕,线似的缠着江淮漪,听着让人杂念全无。她坐在裴循对面,撑着下巴看他指尖触碰琴弦的画面。
简直赏心悦目极了。
江淮漪没有听过裴循弹琴,这是第一次,却没想到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登峰造极。他对温淳及其不满,她早就清楚了。今日估计是受温淳影响,非要弹琴给她听。
已是子时,屋内炉火烧的旺盛,江淮漪听着琴音渐渐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还有意识时,只见到一道身影朝她走来。
她感觉到脖间有些湿润,甚至有些痒。温热的呼吸触及到她的皮肤,让她猛的醒了过来。
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身后暖暖的,整个身体被人圈在怀里。
她愣愣的掀开被子。
还好还好,什么都没发生。虽然她相信裴循不会趁人之危,但还是松了口气。
裴i训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上,江淮漪下意识拨了拨,只是这一动作,身后之人抱的更紧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囚在腰间的手,却没什么好结果,反而惊动了裴循。
“醒了?”
江淮漪轻声应了一句。
“殿下,你能不能松开我,我有些喘不上气。”
“不想。”裴循虽说着,但江淮漪能感觉到束缚感变的轻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江淮漪感觉到诡异的沉默。
“殿下,要不我……”
“阿衡。”裴循打断她,“你回身。”
?这是要干嘛。
江淮漪无奈,以非常尴尬的情绪轻轻转过身。
她的手被人握住,露出的指尖覆盖在裴循的眼睛,亲了亲她的手腕。
他闭上眸,长睫扫过她的肌肤。
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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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萌久等啦

预警:后面常岭篇开启,权谋线正是全面上线。大家多多期待,故事会很有趣哒,阿衡成长之路更加生动真实,女主超级无敌棒棒,加油阿衡,看你成为千古第一首相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