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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沐家被警察查封之时,沐漠在医院气到病发,后来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已经无力回天,那时沐瑕菱为了躲避追捕,还在外漂泊逃窜,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如何。
她知道父亲死去的时候不是直接知道的,打探消息时听几个看上去略有地位的长舌女人在通往自家别墅区的小道上嚼着舌根,那时她正要匆匆走过,把发上的鸭舌帽压的很低,灵敏听觉的耳就在那一刹那听到了一些信息,她缓缓放慢了脚步。
“听说了吗?沐家家主罪恶滔天,现在死了就该碎尸万段,你猜怎么着?”
“那个当卧底灭了沐家的何军官,竟然给准备厚葬了他,地方都找好了,还是在那个寸土寸金的澎柏岭,真是个笑话,就算以前是沐家家墓,但现在毕竟沐家都不在了……”
“噫!真的吗?葬了吗?”
“后天就开始下葬了,这可是私密的事,我那个在军队里的老头子可不让我这样往外说,你得保密知道吗?”
沐瑕菱听到瞬间眼圈泛红,随后四处悄悄打听那场葬礼的确切时间,那一天她去了。
沐漠的确罪恶滔天,何凌寒一生伸张正义光明磊落,却在明明灭了沐家之后这般违背纪律的却要厚葬她的父亲,他没有这个必要,她看不懂。
他又在她明明被抓进监狱可以服刑之时,又再次违背军纪把她带回他的别墅,还对她太好太缠绵,那种爱朦朦胧胧,她也有些看不清。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很暗,夕阳也将落,参加葬礼的人很少,但很庄重,葬礼的形式十分正式和严肃,葬花也是极为严谨的摆放着,男人身穿黑色的丧服,任凭落着的雨打到他身上,也未动半分。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藏匿在远处的一棵树后面,依旧是刻意的压低了的黑色的鸭舌帽,潜藏的余光淡淡的飘向了那一处男人冷峻静默的身影,冷冷的看着他之时,却反而有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代她守孝。
那种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沐瑕菱打断了,怎么可能,这个让她家破人亡的男人,怎么可能在代她尽孝,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一个念想……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顺理成章,他在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厚葬她的父亲,他在以什么样的理由厚葬她的父亲,绝不是以亲手让沐家家破人亡的身份,也绝不是以憎恨沐家的理由。
那么……
答案她早就知道,聪慧的她怎么可能看不穿。
可那所谓的答案在她心里,宛如一点点扔到了碎纸机里一般……被她挫骨扬灰,刺骨的恨意弥漫上漆黑的瞳孔,
那天的雨在漫漫的下大,深夜之时已成暴雨,岭上的道路坑洼一片,而她早已在任何人未能发觉之时离开了那澎柏岭。
*
男人此时已在回别墅的路上,修长的两指之间夹着根烟,随意的将拿着烟的漂亮的手搭在了窗边,薄唇淡淡的吐了一口烟雾。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男人眉眼严肃的看着窗外,话却是对随冰说的,那声音喑哑,似是不见得有多重视,可这车内隐隐约约充斥着寒冷的低气压,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随冰大多时候都是他的得力下属,很少当司机,除非何先生极为在意极为隐秘的事情才会让他亲自开车,此时的他缓慢的转着方向盘,稍一抬眼就从车内后视镜上看到了车后座那个严肃妖郁的男人,他答道:“一切都安排妥当,沐小姐去沐漠墓前尽孝一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沐瑕菱从他离开之后就在等他回来,等了好久,看着炽热的天空晕染了夕阳的光彩,终于听见别墅里的刹车声,她激动的打开了别墅的门,就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把鞋穿上。”男人看了一眼她因为匆忙而未穿鞋的脚,低声斥责着她,随后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她的鞋,温柔的给她穿上。
坐在车里的随冰看到这一幕惊到刹那,又再揉了揉眼,确认真的是这样,他以前何时见这个男人近过女色,而且像是现在这样像个居家好男人一样给女人穿鞋,而且这般温柔好像她已经是他的妻子那般,他真的没有眼花?还是天上砸了馅饼?
此时女人已经和男人上了车,男人薄唇轻吐,命令道:“开车。”
车子开到的时候风很大,女人瑟缩了一下,身上就被男人围了一条她的围巾,顿时暖意十足。
澎柏岭太过荒凉,地势高而冷,遍地都是叶子,踩在上面一步一步的响,还有那瑟缩的风,依旧是没由来的荒凉,女人缓缓走到墓前,跪了下来,男人便在离她几步之遥,靠着树,静静的看着她,两指夹着的那根烟,一直没有点燃。
不一会儿,男人就听到女人压抑着的细细的哭泣声,那明媚的火光中,女人将冥纸一片又一片的烧成灰烬,嘴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儿时的故事,那一跪,就跪了几个小时,天都黑了。
冥纸烧完了,地上的明火还有一点幽幽余光,宛如喷吐火舌以最后一番力气挣扎着,女人想要站起来,却忘记了腿早就已经跪麻,“扑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连余火都因此有些险些跳到了她的肌肤之上,此时女人双手支撑着地,低垂的头,发缓缓地落下,眼角溢出些泪水。
男人在听到她再次跪到地上的声音时一惊,瞬间瑟缩了眼睛,慌忙地跑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着将她一路抱到了车上,她安静的揪着他的领口,闭着眼,眼角还有着未干的泪珠。
男人把女人放在车上,拿起车里备的药膏,仔细地涂抹着她烫伤的手臂,眉眼间如若一湖温柔的清水,漫着清色的涟漪,随冰缓慢的开启了车。
收起药膏,何凌寒白皙修长的大手将女人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跪的太久,再一重重的磕碰,滑砺的石子划滚,膝盖渗出层层血迹,男人轻轻的将她的裤腿挽起,挽至膝盖,一丝一丝的宛若刀子割伤一般的血痕布在她的腿上。
男人的瞳孔放大,沉声向随冰吩咐道:“到了药店停一下,去买一下药。”
车里没有药,这里太偏僻,药店要先到市里才能到,还需要一小会儿。
“是。”随冰道。
“腿还麻吗?”男人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麻了,现在有点酸痛。”女人皱了皱眉。
随即男人便低着头细心的揉捏着她的腿,特意的避开了她的伤处,靡丽醉人的声色含着隐隐柔情,“还酸吗?”
“又酸又疼。”女人一点都不推脱,直接承认着,皱着眉好似撒娇的道,“你再给我揉揉?”
男人笑着继续给她揉着腿,神色很专注,绝美英俊的侧颜落在了女人的眸中,宛如初夏之时落英缤纷,美不可言。
随冰认真的开着车,很快没几分钟车便开到了市里,男人这一路都在给女人揉着腿,随冰还好见识到了,心里有了承受能力,不再大惊小怪。
“还疼吗?”男人再度问道。
“疼。”女人小脸皱巴巴的,委屈地看着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落泪,如葱般纤细的玉指握着他的手不想让他停下来,难得的这般有求于他,男人吻了她嘴角一下,耐心的继续给女人揉着。
天空此时已经很暗,随后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药店到了。
随冰准备下车,就听到沐瑕菱娇声娇气的对着何凌寒道,握着他胳膊的手柔柔的:“你去给我买……”
男人一听声音心都化了,耐不过她,制止了随冰的动作,随后便打开车门下了车,进了药店亲自给她买药,女人撑着下巴似是无聊的看着窗外,自己美丽的脸庞映在了车窗上。
一辆深红色的迈凯伦在深夜里缓缓从对面驶来,驾驶座上的漂亮女人戴着一顶圆形的时尚复古红色的休闲帽,帽上别着一朵鲜艳欲滴的黑玫瑰,那是一朵刚刚摘下来的盛开的黑玫瑰,此时却仿佛镶嵌在帽檐上一般稳固,红与黑的透彻刺眼,恰合上女人的耳上一颗圆宝石耳钉在黑暗中生出零碎鲜红的光芒,身后自然的披散着一头弯曲精致的烫发,发上装饰着几条幽幽银光色闪耀的银链,十分精致又魅惑。
车子行驶过去之时,荷叶边的大的帽檐堪堪遮住了女人的眼睛,看不清女人完整的脸,只是在黑夜之中女人露出的正红色的俏丽朱唇倒是极为醒目。
随冰看了一眼,没有多在意。
红色的车与黑色的车相擦而过的片刻,深红色车上的女人侧首向黑色车的方向看了过来,她幽幽的抬起了头,
那双精锐聪慧的眼眸从宽大的帽檐之下露了出来,精致靡丽,一瞬间女人漂亮的容颜在黑夜下随着灯光半明半暗,暄映着一种神秘朦胧之美,直直对上了黑色车中向她看过来的沐瑕菱,就在此时,她的一边唇角便是在这时轻浅的不易察觉的勾起,润丽的红唇泛起一丝诡异的笑,神秘诡谲的气息在这寸寸黑暗之中蔓延开来……
那惊鸿一瞥,女人的精致美丽如若定格在那勾唇笑的一瞬间,却在几秒之后随着车的相离,那笑也随即很快消失。
沐瑕菱看着那个女人大红色的朱唇缓慢的勾起了一丝唇角之时,她温润的脸上平静的厉害,可那精致的唇却漫上了一丝邪佞的弧度……那勾起一边唇角的笑与那个女人的邪魅不相上下,宛如黑夜之下的曼陀罗一般迷美蛊惑。
短暂的一瞥,片刻后,车与车背向离去,沐瑕菱早已没有了任何表情,唇仿佛不曾动过一般。
此时男人才从药店里走了出来,清俊的男人手里提着药袋,未见到这短短几秒的一幕半刻。
这场游戏……正在慢慢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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