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

　　刘凌也只能找借口在定西侯府留宿一宿，第二天就又回宫了，接下来的日子，便开始找各种借口出宫，不是去京西行宫就是去西郊皇陵，再不就是去定西侯府或是其他宫外的宅院。
　　偶尔阿依也会带着齐玉入宫，与皇帝私会。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他们四人再小心安排，也总会露出各种蛛丝马迹的。
　　一日齐玉又宿在了紫宸殿，刘凌一早去上朝还没回来，他正在房中用早膳，便见到太后闯了进来。
　　齐玉看了看太后身后跟着的慌张的苏皖，挥挥手让他退下了，他知道总要面对这一天的。他这位亲姨母，迟早是要发现他们的事的，迟早要与她再有一次正面交锋。
　　齐玉淡定的放下筷子，起身恭敬地给她行了礼，道：“参见太后娘娘，多年不见，太后娘娘可还身体康健？”
　　太后这些日子听说皇帝行踪诡异，便知道有事发生，突发奇想来紫宸殿查看，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齐玉回来了。
　　她即便是从前担忧齐玉会毁了刘凌的前程，可时隔多年，刘凌已经坐稳了帝位，齐玉也因为她的驱赶浪迹在外多年，如今见齐玉回来了，她心中虽然仍有一丝不悦，但也并不会像从前那样，非想置他于死地了。
　　太后平复了下心情，背过手道：“哀家还好。听说你在外游历多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齐玉道：“草民也还好，多谢太后关心。”
　　太后愣了下，“你为何自称草民？”
　　齐玉跪直了身体道：“禀太后，此次回京，我已与定西侯和离，此时并无身份，又无官职，当然要自称草民了。”
　　太后惊讶道：“你说什么？你和霍文煊和离了？”
　　齐玉点点头，“时隔多年，霍侯爷另有心爱之人，欲迎娶过门，我自然要成人之美，和离让贤了。”
　　太后眯着眼睛摇摇头，“不，你和霍文煊和离，才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自己吧？你和凌儿是不是……”她说到此，忽然语气都绝望了，“好啊，哀家早该想到，既然你一大早出现在这紫宸殿中，想必是昨晚就再次过夜的，你们果然……果然……”
　　齐玉抬头望着她道：“正如太后所见，我与表哥……已私定终身。”
　　太后上前一步，抬手一巴掌打在齐玉的脸上，愤恨道：“不知羞耻！”
　　齐玉纹丝不动，毫无畏惧。他自然知道，有一天太后发现了他们的事，这一巴掌他总是要挨的，并算不上疼。
　　况且他在回京时就已经想好了全部的后果，早就有了准备，不论太后如何羞辱与他，都不能再让他动摇分毫了。
　　他跪在太后的面前，不发一言，面无惧色，倒是让太后有些慌了，她后退一步，不安道：“你、你为何不说话？你究竟想如何？”
　　齐玉行走江湖多年，武功早已比从前高了许多，他听到门口轻微的脚步声，知道大概是刘凌回来了，可太后却毫无察觉。
　　他默默地想，姨母啊姨母，从前您害了我一次，这次就算是我还你吧。

　　齐玉抬头无畏地迎着她的目光，义正辞严道：“姨母，我与表哥，原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何谈‘羞耻’二字？若不是因为他要继承皇位，原本可娶我为男妻，相守一生，举案齐眉。我为了成全他的前程、为了满足你们的私欲，被你们当做物件一样，嫁给霍家联姻，成为陆家与霍家的纽带，助他排除异己，登上太子之位。后来我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成了表哥的绊脚石，您便用一杯毒酒，要铲除我这个隐患，丝毫不顾我与您的血缘亲情，若不是七殿下恰巧救了我，我早已命丧黄泉。”
　　他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仰头望着她的眼睛也红了，“姨母，您可是我的亲姨母，听说我的母亲，曾是您最疼爱的妹妹，为何您要对我如此狠心呢？”
　　太后的身体晃了晃，终究也是悲戚地叹了口气，啜泣道：“玉儿，是姨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
　　她刚欲伸手去扶起齐玉，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开，齐玉被另一只手扶了起来，正是刘凌突然闯了进来。
　　刘凌将齐玉挡在身后，红着眼睛对自己的母亲道：“母后，方才玉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忽然有些慌，不知所措道：“凌儿，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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