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

　　两天后，救援的部队到达，活着的人欢欢喜喜报告了这次战斗的结果，得知剧情反转，傅以平自爆身亡，匡鸿伯眉毛上也染了喜色，匡鸿伯是一员老将，他想要立军功，但厌恶不必要的战争，在军中颇有威望。
　　听到报告的当天，他就找到了宫绫希，宫绫希将保存下来的异兽脑交给匡鸿伯，出于私心，留下了另一颗大脑。
　　过了几天，匡鸿伯又找到了他，这让宫绫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然而匡鸿伯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由于他立下的功劳，现在要给他升迁。
　　但并不是在这里，而是紫微星。
　　匡鸿伯低声道，“大人要见你。”
　　匡鸿伯是一名少将，但也不会轻易称一位中将或者上将为大人，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三宰之一。
　　而且匡鸿伯属于地方将领，并不直接归属于破军星管辖，他所谓的大人就是如今的武神宫主人。
　　宫绫希乘上了回去的飞船，他本来担心那颗大脑会被截留，但并没有，他顺利地带上了飞船。
　　飞船在太空飞了三天，停靠在附近的太空港补给，机器人会完成这一切，而船上的工作人员则会趁机下船放松一下。
　　宫绫希并没有出门，他抱着金属盒子，又尝试着输入精神力。
　　上回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紫微星。”
　　“我的身体也在那里？”
　　“不在。”
　　“那我的身体在哪里？”
　　“你能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哪个方位？”
　　“不知道。”
　　“那你还能回忆起过去的事吗？”
　　“我只记得我在基地训练，其它的，想不起来。”
　　“那喜欢的人呢？那也许是个很特别的人，她…”
　　要跟别人结婚了。
　　物资补充完毕，出去的人员陆续回来，几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
　　“诶，你今天怎么话变少了，”其中一人回头，身后跟着一个人，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不过他平常就是这样，大家也没在意。
　　另一人道，“看样子是输了。”
　　几人回到飞船，飞船离开太空港，重新驶向太空。
　　飞船处于自动航行状态，船上的人不多，只留下两人，剩下的都去休息了。
　　但飞船远离陆地，几乎是封闭空间，除非遇上星盗和故障，不然是不会出事的，留下的两人也靠着门，眼睛半睁着，马上就要搭在一起。
　　“你去睡吧，我来替你。”
　　那人点点头，这种事常有，他也不多说，就回房睡了。
　　“你也去休息吧，现在是晚上，不会有事的。”
　　两人走后，这人转身进了控制室。
　　再说宫绫希，他将盒子放好，正要睡觉，门忽然打开了，进来的是个工作人员，但宫绫希敢肯定，没有哪个工作人员会这么大胆。
　　“你是谁？”
　　“来取你命的人。”
　　那人脱掉帽子，又在脸上一撕，露出本来面目。
　　“你是？”
　　见到宫绫希那疑惑和不确定的眼神，任昔本就可怕的脸上呈现愤怒之色，枉他一直记着宫绫希，收集了他所有的资料，而这个人却忘了他。
　　“你忘记了不要紧，很快你就会再次记住我，因为你将死在我的手里。”
　　“只有你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
　　“那我觉得你最好放弃。”
　　“就是这种傲慢，我更想杀了你了，”任昔眼中的杀意更加浓烈。
　　“这位少，额，青年，有病得治。”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任昔咧嘴笑了两声，他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扭动，他将手套褪下，露出一双同样布满疤痕的手，“你还记得晚上吃了什么？”
　　宫绫希心下一惊，他从未想过有人会给他下毒，而以前的他，也不值得别人下毒。
　　任昔道，“那道烤羊腿味道不错吧，我亲手将香料撒在上面，又等了两个小时，为了不让其他人靠近，这两个小时，我连一步都没挪开过，在出炉前的最后一步工序中，我又撒了一遍香料，好让它彻底入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趟飞行虽不算隐秘，但也很突然，可任昔反倒像是早有准备，好似有人为他铺好了路。
　　“你想拖延时间？不过也没用，时间越久，对你越不利，十分钟后，你会感到浑身乏力，大脑思考变慢，半个小时后，你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那是什么毒？”
　　“那是能破坏精神具象的毒。”
　　“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这种毒，他怎么没听左锡游提过。
　　“你当然不知道，这还要多亏了你的那位朋友，他的精神具象加你的精神具象，产生的破坏令人惊叹。”
　　“是你们抓了耿煌？”
　　“在你变成废物之前，让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任昔抬起手，一团金属液体出现在他手中，那是元金属，并不是武器，而是精神具象。
　　在今天之前，宫绫希敢肯定，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拥有相同的精神具象，因为噬元菌本身以精神力为食，会破坏主人的精神海。
　　可他的情况很特殊，据花琼所说，他的精神力就高于常人，是修炼《声色醉》的合适人选，当他作为灵魂转世的时候，并未丢失生前的力量，而是被花琼所封印。
　　奈何他的体质不适合在那里生存，故而短命。
　　“这也是鸾煌羽的作用之一？”
　　“没错，肖中信从鸾煌羽中获得灵感，制作了一种药剂，加入少量，可以抑制噬元菌的破坏作用，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噬元菌就会嘭，爆炸。”
　　“那要是我只吃了一口，药剂的量不就不够了。”
　　“你以为我会想不到这点，羊腿上的药剂量是临界点的一百倍，就算你不吃羊腿，送来的酒和汤里也有。”
　　“看来你很谨慎。”
　　“现在你该懂了，你必死无疑，”任昔捏着元金属化成的刀，缓缓靠近宫绫希。
　　现在面前这人的实力降到了第二界，已经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任昔举起刀，却见宫绫希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任昔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精神力，“你没事？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吃了那些食物。”
　　“我确实吃了，药效比你想得发作更快。”
　　“那你怎么？”
　　任昔此刻本该逃的，可他已经忘了，他想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我正好有一部分不需要的精神力。”
　　那是从傅以平身上吸取的精神力，与宫绫希本身的精神力排斥，宫绫希也烦恼了许久，没想到任昔坏心反而办了好事。
　　见宫绫希并没有对他动手，而只是束缚他的行动，任昔道，“你不杀我？”
　　“到目前为止，研究成功的基因战士有几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像你这个级别的呢？”
　　“当然只有我一个，”任昔得意道，只有他能承受噬元菌和鸾煌羽的狂暴能量，活了下来。
　　“你说我用你去换耿煌，蒋燐会同意吗？”
　　“你不能这么做。”
　　“我们是敌人，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交换的地点定在飞船停靠的太空港附近，他不怕对方突然在这里下手，这里驻扎着大量军队，若是引起骚动，对蒋燐更不利。
　　本以为蒋燐会使些招数，把任昔骗回去，没想到他真的放回了耿煌。
　　耿煌看上去没有外伤，那眼神变了，人也更加沉默。
　　在餐馆吃饭时，完全无视对面的宫绫希，好像他就是一团空气。
　　宫绫希也不搭理他，而是看着店里播放的战争情况，自从那次偷袭失败，尸国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最近都是些小打小闹。
　　突然一则新闻插播了进来，主持人的声音都透着颤抖，“刚才武神宫传来讯息，宰权，宰权大人突然病发，救治无效。”
　　宫绫希脑袋嗡嗡作响，餐馆里的人停下了动作，所有人都开始静默。
　　宰权逝世，举国哀痛，葬礼持续了一个月。
　　宫绫希在武神街等了一个月，接下来又是新任宰权的继任仪式，在那之后，才轮到他的升迁。
　　他从一个维修兵变成了一球球长，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回学校读书，这些功劳将会转变成军衔。
　　但宫绫希选择了前者，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离开紫微星之前，他参加了一场订婚宴，花间和叶绒的订婚宴，在订婚宴上，他见到了常若岚。
　　常若岚仪态优雅，只是坐在那里，就吸引了很多男士的目光，这些目光甚至无视了就在旁边的丈夫。
　　常若岚起身，手中握着酒杯，向他走了过来。
　　“听说耿煌回来了？”
　　“刚见面就问另一个人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夫人与他有旧情。”
　　常若岚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开玩笑，她坐了下来，露出一抹苦笑，“我不想她后悔。”
　　“那你后悔吗？”
　　“你应该知道，他们并不相爱，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常若岚看着台上的新人，看得出神。
　　“很多人的婚姻都是如此。”
　　“那你呢？如果有一天，你要用婚姻才能保护一些东西，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有。”
　　“世事无常。”
　　“我爱一个人，没办法看着他和别人结婚，世事无常也好，迫于无奈也好，我都不管，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我。”
　　常若岚听着，只觉得心中酸涩。
　　选择需要勇气，放弃也需要勇气，有人选择和她一样的道路，而有人和她刚好相反，若是见不到还好，若是见到了，只让她平添后悔。
　　但若让她再选，她亦会做同样的选择，她没有面对世人异样目光的勇气，也没有失去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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