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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之瞳,群氓慑伏
他的手指移向脸色煞白的卫辰。
“冷女士的行为性质,目前可以定性为制止不法侵害的正当防卫。”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卫辰、姬辰,再到徐虎和陈一。
“现在,你们有什么要补充说明的?是否同意接受调解?”
“调解?”
卫辰像是被这两个字戳中了痛处,从齿缝里挤出一串嘶哑的咆哮,唾沫混着血沫喷溅。
“我他妈……我手差点就废了!”
他想举起那只缠满纱布的手,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猛地一抽。
“咔……”
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他痛得脸更白了。
旁边搀扶他的人吓得赶紧把他按住。
“虎哥……虎哥脑袋都开瓢了!”
他喘息着,怨毒地指向冷非凡,声音因剧痛和恨意而颤抖扭曲。
“调解……调解个屁,我要告她!告到她倾家荡产!告她故意伤害!让她去坐牢!牢底坐穿!”
担架上昏迷刚醒的姬辰,也跟着哼哼起来,声音含混不清却充满了暴戾。
“对……告死她……赔钱……臭……臭娘们……下手太狠了……”
徐虎和陈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挺直了点腰板帮腔。
“警察同志!你们亲眼看看啊!这伤多重?!这哪是防身?分明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必须严惩!告她!把她关进去!”
年轻的小林警官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胸膛气得起伏。
“还狡辩?!事实清清楚楚摆在眼前!谁先耍流氓?谁先动的手?她只是保护自己!不狠点能制得住你们这种人?!”
他的怒喝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卫辰被小林点着鼻子骂,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猛地直起上身,不顾手腕的剧痛,手臂剧烈的挣动,那根完好但沾着油污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冷非凡的鼻尖。
“保护自己?!”
他歇斯底里地吼着,眼珠暴突,唾沫横飞。
“她就是个疯子,就该关进去!关……”
最后一个“死”字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冷非凡鼻尖的刹那,冷非凡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滞涩,带着一种山岳即将倾轧前的无声重压。
她的眼神在抬头的瞬间完成了蜕变,不再是面对警察询问时那刻意压制的疲惫、也不是在炒粉店里被酒精和辣意浸泡的复杂飘忽。
而是在刹那间凝聚淬炼成了极致纯粹的,冰冷。
像万年玄铁打磨出的刀锋,剔除了所有人类应有的温度,只剩下对蝼蚁存在的绝对漠视。
没有一丝怒火,甚至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她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卫辰那双因暴怒而充血丝的眼球上,瞳孔深处,两点微不可察的寒芒悠悠燃起,宛如亘古星空中濒死的恒星最后燃烧的、不带任何暖意的冷光。
卫辰的叫嚣像是被无形的寒冰瞬间冻结,那股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冰锥,以超越物理规则的速度,狠狠凿穿了他的瞳孔,贯穿了他的头颅。
一股刺骨的冰寒从尾椎骨骤然爆炸,顺着脊柱闪电般窜上天灵盖,他浑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全部炸裂起来,眼前仿佛再次闪过,那根沾着鲜红辣油、裹挟着破空之音的竹筷。
那个冰冷、俯视、如同神灵审判般充满绝对压制力的眼神,还有那酒瓶碎裂时,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近乎于‘就该如此’的平静。
生理性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所有愤怒和不甘,嚣张的气焰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火焰,瞬间熄灭得连灰烬都不剩。
剩下的字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喉咙深处“嗬……嗬……”的气流阻塞声,像坏掉的风箱。
他的脸色从暴怒的酱紫瞬间褪成死尸般的惨白,伸出的手触电般痉挛着缩了回去,如同碰到了烧红的烙铁。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剧烈一弹,牵动了腕伤,剧痛让他发出“嗷”一声短促的惨嚎,随即又死死咬住嘴唇,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本能的惊惧填满,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甚至想挣扎着将身体蜷缩起来,避开那死亡凝视般的视线。
整个调解室陷入了一片真空般的死寂,连担架上哼哼唧唧的姬辰也像骤然被封住了喉咙,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只有头顶的老式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嗡鸣。
连空气都似乎被冻结了,陈警官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冷非凡脸上飞快扫过,那眼神的冰封、气势的转换太过诡异,绝非愤怒或激动所能解释。
他的心往下沉了几分,但面上不动声色。
他又看向瘫在担架上抖如筛糠、脸上只剩下最原始恐惧的卫辰,心底对这场闹剧的走向已洞若观火。
他屈起指关节,在冰冷的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
“笃。笃。”
清脆的回响打破了死寂,也敲碎了冰冻的空气。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陈警官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结案般的终局感。
“监控录像、现场目击、你们自己的反应……都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面无人色的四人,“既然你们明确表示不同意调解”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那就严格按照法律执行。”
“卫辰、姬辰,你们的行为涉嫌强制猥亵、寻衅滋事,现在口头传唤你们到案配合一步调查。”
“冷女士。”
他转向冷非凡,语气明显不同,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
“你的行为初步判定为制止不法侵害的正当防卫,但具体的防卫细节、方式和后果的认定,需要更详细的笔录作为依据。另外,姬辰的伤情鉴定结果将非常重要。”
“所有人,现在都需要进行详细笔录,通知家属或律师吧。”
小林警官立刻拿出记录本,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寒冰下的冷非凡,又看向那几个如丧考妣、面无人色的男人。
徐虎和陈一腿都软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姬辰眼神涣散,似乎又痛又怕地陷入了某种半昏沉的状态。
只有卫辰,在巨大惊恐和剧痛中勉强维持着一点清醒。
陈警官那句“正当防卫”像是一道赦令,把他从极致的恐惧深渊里稍微拽出了一点点。
刚才那双眼睛……他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那女人……根本不是人!同意!必须同意!只要能离他远点!
“……同、同意调解!”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变形。
“我们……愿意调解!”
陈警官似乎毫不意外,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你想清楚了?确认同意调解?”
“同意!同意调解!”
卫辰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慢了一步那个女疯子会再次盯上他。
徐虎和陈一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对!同意调解!我们愿意赔偿!接受调解!”
小林警官眉头紧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被陈警官一个眼神制止了。
调解协议冰冷的条款在律师到场的监督下被迅速逐字确认,赔偿金额的数字像冰冷的针,扎在卫辰等人的心上。
主要是钱包,但他们签字的手竟比任何时候都稳当,只求快点逃离这里。
当他们最终互相搀扶着,签完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出那扇象征着解脱的调解室大门时,小林警官才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憋屈看向老陈。
“师父!就这么……让他们赔钱了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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