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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
“咳咳!”
一声令下,一班教室所有窗帘全被拉了个严实,窗户大门紧紧关着,教室里充斥着翻试卷的声音。
姚君子和柴邵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旁边堆了一沓乱糟糟的卷子,匆匆写完一张又拿一张。两个人一个数学不好,一个英语不好。这个时候饥不择食,居然也在互借互抄。
这个时候做完作业的人就显得有些无聊了。秦删反复看了几遍桌上的塑料袋又撤开视线,最后对讲桌上打盹的覃渭渊道:“覃老师。”
覃渭渊睡眠浅浅,嗯了一声。
秦删坐在原位,仗着手臂修长,把袋子勾放在讲桌上:“柴邵同学买的。”
“给我买的?”覃渭渊眼冒星光。
秦删道:“嗯。”想想又补充道:“报答你的午饭。”
覃渭渊一听乐坏了,又觉得这该给秦删才是,毕竟后来他给秦删转饭钱时,秦删装死没理。
随即还是笑了,心想柴邵也并不是同事说的那么贪玩,心地还是善良的。
于是拿起桌上的豆浆,用吸管戳了喝了。
柴邵毫不知情,只一心低头和姚君子比手速,但过了会,他发现第一排某个身影没再睡觉,而是直起腰,恰好遮住了课表。
于是就看到秦删桌上空空如也,覃渭渊手里端着豆浆杯,嘴里嚼着东西。
覃渭渊酷爱和秦删聊天,聊到历史时,兴趣收都收不住。见柴邵一直盯着他,冲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东西。
柴邵干笑两声,又连忙低头写起了英语。
有了班主任的庇护,大家赶起作业来安稳多了,只是没一会儿,讨论的讨论,睡觉的睡觉,班里渐渐哄闹起来。
覃渭渊为人太过亲和,提醒了两遍也没太大效果。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管理班级。
Darling在二班坐了半节课,见大家心不在焉,笃定是一班的吵闹让他们受了影响,于是找了班长安定班心,偷偷溜到了走廊上。
一看一班的窗户都被窗帘盖住了,躲在后门洞洞眼偷看了半天,果然又吵又没规矩,所以面上不悦,吹着走廊的凉风道:“看我不治治你们。”
早读课下课铃响,柴邵在秦删桌旁站了半天,此人彼时正在解奥数,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秦删沉着脸,慢吞吞地写着东西,轻缓却没停顿过一秒。仿佛这人的脑子里有答案噗噗地冒出来,完全不用思考,只用照着写出来就完事。
他的手指看上去骨骼清晰,就像没有肉似的,偏手掌又那么宽大。圆珠笔在他手里显得太小,写字有些费劲。似乎这样看来,他的速度慢也是情有可原。
秦删从柴邵一来就看到他了,知道他有什么事,所以故意不理他,希望他懂眼色,识相地走开。
可他写完了一题这人还傻乎乎地蹲着,盯着他的手发呆。
秦删停下了动作,抬起手看了看,挑眉询问。
“嗯?”
柴邵见这人终于看自己一眼了,醒神道:“早餐是买给你的。”
他特意强调了你字,显得不太开心。
秦删道:“嗯,谢谢。”
柴邵被气笑了:“吃了吗你就谢。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柴邵冷笑:“吃了早餐咱俩的恩怨两清,不吃就代表你要和我斗到底,是吗?”
“……”
秦删难以理解柴邵的脑回路,沉默三秒,不耐地扫柴邵一眼。
柴邵以为他不想理自己,可自己又铁了心和秦删做敌对了,也冷哼了一声示威。
秦删别开脸。
柴邵便较劲地贴近。他感受到秦删的身子颤了颤,肩膀骨骼碰到了自己的手。
他当下感叹:真瘦。
随即又怒道:“你在笑?”
秦删这时回了头,两人都没设防,差点撞到脸。柴邵吓得紧急把头往后仰,秦删避开了视线。
姚君子在后排看了很久,惊讶极了,他越看越懵,有些不认识柴邵。
这货居然不翻脸,还和秦删挨这么近,真是活久见。
他飞快冲过去,神情惊恐地按住两人的额头,沉默着往反方向推开。
秦删当即蹙起眉,错开了姚君子的手。姚君子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秦删,不禁一个激灵,逮着柴邵回了座位。
“好兄弟,你告诉我,秦删到底对你怎么了?”姚君子捶捶胸口,痛心疾首地说:“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柴邵好笑道:“我怎么听不懂。”
“讨好,你居然讨好他!”
“放狗屁,我什么时候…”
姚君子拿食指抵住柴邵的唇,“无需多言,我知道你。”
柴邵掐下姚君子的手腕,骂道:“你别神神叨叨的,我怎么讨好瞪眼学霸了?”
姚君子讪笑:“那你干嘛又给他带早餐,又跪在他桌下,还挨他那么近!简直太过分了。”
“……”
柴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额头青筋跳动,压着怒道:
“我特么什么时候给他下跪了,那是等累了蹲一下,蹲!挨得近…你可以当做男人之间的挑衅。”
姚君子好像格外在意跪下的部分,反问,“累也可以站着休息,你为什么非要蹲着,这不是服软吗。”
柴邵无力解释。
毕竟秦删根本就不会仰头看他,他不蹲下,怎么看得见秦删的脸。
他敷衍道:“我特么气血不足,蹲着舒服。你就别废话了,我能被个瞪眼学霸欺负吗。”
姚君子终于一副懂了的模样道:“那好吧。诶,你怎么突然气血不足了,我看就是不吃早餐造成的。”
“……”
下午的体育课照常上课,早上那出,大家真以为有公开课,所以即使最后没有,都对体育课更重视了一点。就像是失而复得。
连着一天的课下来,姚君子特别期待下晚修的那一刻。
因为他已经一整天没见到乃酪了。
今天一天简直是酷刑,早上安逸了一节早自习,数学课开始,每隔一节课就做一张卷子,为月考做准备。
大课间还下了点小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室外。
吃饭的时候在食堂溜达了一圈也没见到乃酪。
柴邵看他那郁闷的样子,时不时就调侃,什么人家就怕遇着你啦,人家在变相拒绝你啦,人家恐怕早就心有所属啦,唬得姚君子一整天呆呆傻傻的,上课点他起来回答问题时也支支吾吾。
这下柴邵才觉得自己玩笑开大了,一放晚修就把他连书包带人踹到了二班门口。
结果转身回教室就听到劳动委员在念值日生名单:“今天姚君子和尹妍打扫教室卫生,杨单和苏仑特打扫四到五楼楼梯,柴邵、江晴雨以及秦删打扫咱班负责的室外公共区域。”
柴邵听后不敢相信地确认了一遍,到劳动委员的身边问:“我和姚君子不是周四值日么。”
江晴雨撇撇嘴,“我们班负责的公共区域换成了生发院的几条小道,人手要增一个,所以值日表换了份新的。”
说完又对着刚折返的秦删道:“秦删,覃老师让我告诉你一声,如果家里有事可以先回去。这个值日表是随机安排的,一些特殊情况没考虑到,你可以换到周六值日。”
“不用。”
江晴雨紧张地捏着值日表,“嗯…确定吗?”
秦删只轻轻点头,在江晴雨欲言又止的时候,到教室后拿着扫把离开了教室。
柴邵目送秦删走远,扭头向江晴雨道:“你和覃老师怎么那么希望秦删回家。”
“有吗。”江晴雨揪着衣袖,不怎么盯着人看。
“你这话里话外一直在催人家走。”
江晴雨假笑道:“也许是吧。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柴邵顿了顿,看周围还有几个值日生留着,就凑近了点,小声问:“我可以明天值日么。”
江晴雨摇头:“不行 。秦删的奶奶前两天病了,覃老师让我在值日方面对秦删放松点。你走了,外面的路就他一个人扫了,不知道要多晚才能回家。”
江晴雨看上去有些难过,面上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关心。柴邵听了后沉思片刻,和教室里的值日生说:
“姚君子打扫的部分留着,我待会儿来做。”然后单肩背着书包,扛着把扫把往楼下走。
下过雨的校园各处都充斥着淡淡的潮湿味,校园墙角的桂花被雨打落了大半,经过时连人的衣服都染了香。
柴邵从桂花树下跑过时刮了一阵大风,桂花像雪一样粒粒飘飞下来,把柴邵拢在了中间,撒了他一身。
刹那间,桂花香一股脑钻进鼻腔,呛得柴邵连打喷嚏。
眼睛也睁不开,睫毛被小桂花上的雨露弄得湿漉漉。
他被淋呆了,站在原地被桂花雨洗礼。
某一瞬间,不知道是谁将手指穿进他的指缝,把他拽开。
柴邵不自在地挣了挣,觉得这样被人抱着简直太过于没面子,但没能挣开。
那人一只手掌挡在他头上,提醒道:“风大,老实站着。”
柴邵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僵,又立马更大力地挣脱。
秦删只好放开了手。
柴邵拍掉脸上花粒,想转头看看桂花雨的形势,结果风比刚才更大了两倍,所有花朝着柴邵的方向砸过来,身后就是墙,这又是条人行窄道,两边也栽满了树。
前后左右都跑不了,根本无处可逃,直砸得柴邵后退两步,衣服头发全都湿透了。
秦删就站在身后,看柴邵吃了亏,轻笑道: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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