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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谣言,秘而不宣
夜深人静下,单薄的烛光映在纸条上,乔海月坐在梳妆台前,照着信中念了好几遍:“洛城沿海而建,渔业盐业产量丰富,当今圣上深爱外来文化,今后或许在计划中能够推波助澜,还请殿下早日忘怀,提前打算。”
纸条在她的指尖慢慢被点燃,字迹一点点化为灰烬,初步构想已经了然于胸,乔海月淡淡道:“那天迟早都会到来。”
只听屋外传来一阵短暂的脚步声,乔海月眼睁睁望着那个黑影跳进书房窗户,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就离开了。
“近来民间流传洛城藏宝库,沧海有遗珠,八字天命合,此乃是真龙。从而不少人为了爱财之心敢往洛城求的那吉祥八字,海盗四起,只为宝珠。”京兆尹拿出被缴获的纸条,让太监传了上去
皇帝端详着上面的生辰八字,“荒唐至极,看来是有人想谋权篡位呢。”
太监将八字拿给钦天监,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这八字与大殿下的八字相吻合。”
“怎么会?父皇,儿臣绝无谋权篡位之心,还请父皇切莫相信风言风语。”陆长希跪在地上,“定是有人想要谋害儿臣。”
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双眸结上了一层冰霜,慢慢地扣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追问道:“你们的说辞皆是被人栽赃,无凭无据倒泼冷水?大殿下是民心所向的真龙之子,怕是连宝藏遗珠在何处都已经知晓,那朕的位置让给你可好?”
丞相看了眼置身事外的陆长非,叹了口气:“陛下微臣想民间流传不过是说说而已,您贵为九五至尊,宽厚仁慈是百姓有目共睹的。”
“是啊陛下,大殿下为人脚踏实地,这谣言空穴来风,明显就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吏部尚书率先解释道
紧随其后地几个大臣不约而同站出来劝解道。
“父皇,此事因大皇兄而起,不如让他亲自出面去洛城查个水落石出,以证清白。”陆长青走上前提议道
此时户部尚书站出来接道:“六殿下虽想为大殿下证明清白,若是大殿下亲自出马,定会遭人非议,怀疑其中真实。”
“是啊父皇,不如让儿臣前去,还大皇兄一个清白。”陆长度抓住机会,正义凛然
“洛城是我大晟重要的枢纽,十皇子有勇有谋,微臣以为借此既能查清真相,也能剿灭海盗,一举两得。”兵部尚书直言道
皇帝狭长的目光盯着台下七嘴八舌的人,“说了这么多,这洛城到底谁去才合适呢?”
“陛下,洛城是先云妃的出生地,海盗肆意妄为,必须要让一个通晓地势的殿下与大殿下一同前去,就让七殿下陪同最为合适。”工部尚书结合实际,说得头头是道
陆长川身体微微前倾,淡定道:“回陛下,儿臣对洛城地势只是一知半解,母妃过世后儿臣便不愿再踏足伤心地,不如让大哥与十弟一同前去,不仅能澄清谣言,还能治安恤民。”
“七弟说得也并无道理,十弟既然有志向,有他在大哥一旁辅佐帮衬,洛城一事定能将查得水落石出。”陆长青怕他的拒绝遭到圣怒,圆润地作出解释
“六皇子的意思是,这七殿下真如外人所说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皇帝笑着挑拨明白
陆长青忙不迭改口:“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七弟聪明过人,在做事情上从不含糊马虎,只是……”
“只是儿臣感情用事,对于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愿再提起,还请父皇恕罪。”陆长川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开诚布公道
皇帝听着他不断提起过往的人,笑意戛然而止,“过去的就该翻篇了,你身为一个皇子意气用事,成何体统,朕就命你与大皇子一同前往洛城调查。”
“儿臣……儿臣领旨。”陆长川语气里含着一丝无奈,神情仿佛像是从回忆里无法脱身,在跪谢时,唇角才流出一点得意的笑
待众臣都退去,皇帝仍旧稳坐高台,声音平静道:“想要独善其身?朕偏要你身不由已,涉足其中。”
陆长度争取了半天就只因陆长川的一句话而彻底没了希望,路过时笑道:“七哥好手段,你可一定要好好为大哥夺回公道啊。”
“十弟孤也很惋惜,谁让你涉世未深呢,我这个做皇兄的也是身不由己。”陆长川勉强打起精神,厉声道
陆长青也实在没想到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本以为是陆长希为了让皇帝尽快立太子而施压,可他没必要铤而走险,触碰底线,心中腹诽道:“那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有意的呢。”
“六皇兄,你说这怎就这么巧,偏偏是在洛城,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了吗?”陆长川驻足在原地,喟叹道
“你这次事情不要做的那么决绝,皇兄会为你想办法的,尽量避免与大皇兄正面冲突,难为你又卷入进来。”陆长青语重心长地思量道
陆长川笑得自然,点头称是:“六皇兄也不要过于担心,孤会有分寸的。”
陆长青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墙根脚下的人,转而开起玩笑着说:“洛城于你而言是个伤心地,但也要早些走出来才是,弟妹怕还不知你要去洛城的事,这新年一过怕是就要启程了。”
“是啊,她前些日子就想出去走走,如今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带她去看看。”陆长川反应过来,坦然道
“弟妹也要去洛城?”
“是啊,洛城的事若能早些查完,也可多待些日子。”
陆长青看穿他的心思,“你俩真是一刻也分不开。”
“皇兄说笑了,那孤先回去了。”陆长川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城门
陆长青望着他马车渐行渐远,跟着不远处的人走到一处院落中。
“你来了…”陆长希倒了杯茶放在对面
陆长青走上前,“大哥是想问洛城的事吧。”
“洛城之事,你觉得谁会是慕后之手呢?陆长川?”陆长希依着自己的猜想问道
陆长青反对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依臣弟看怕是十弟从中作梗,方才朝堂之上,他一心想为你澄清谣言,可他和二皇兄才是同支连气,孤就不信他会如此深明大义。”
陆长希听着他的一番言论,心中的想法开始动摇,“那照你所说,若是陆长川同孤一起去洛城,这功劳不会又是他一人的吧。”
“孤方才提醒过长川,他也不想惹祸上身,届时大哥不仅能表明殿下对父皇的忠心,缴获珠宝也是美事一桩,由此不是更能在朝堂站稳脚跟吗?”
“六弟所言极是,以七弟的性子怕也只想沉溺情爱,以为扳倒了二弟就相安无事,结果还有个十弟,等孤处理好洛城事宜,再慢慢找他算账。”
陆长青付之一笑地认同他的话,看着他离开小院,嘴角牵强的笑霎时化作达到目标的心满意足。
陆长川马不停蹄地回到王府,一问府中的丫鬟小厮,都说不知王妃去往何处,连两个贴身婢女都不在府中。
“殿下,王妃不在沁香榭。”阮良派人打听后禀报道
“那般般去哪里了?”陆长川徘徊在屋内,直到听见小厮传唤
乔海月领着两个婢女买了好些年货,好说歹说才把顾忘言送回了沁香榭。
陆长川健步如飞地跑到乔海月身前,愁眉苦脸地望着她,闻着她身上浓浓的茶叶香,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乔海月盯着他的眼睛,见他不说话,把其他人都遣散了,“怎么了?洛城的流言蜚语是你传播出去的吧。”
“你做什么去了?我在府里等了你一天,等得花都谢了。”陆长川满腹委屈地走近好几步,直到将她搂在怀里
“买了些年货,给寒木和春华做了几套新衣裳,置办了几套首饰,又去檀香寺上了香,求个平安。”乔海月事无巨细地把今日行程安排都报备出来
陆长川听着她的话方觉安心,“原来是这样,你不在这府里我待着甚是无趣。”
“那我还挺想念那个日理万机的七殿下,不用一心只围着我转”
“你是在嫌我碍眼烦人吗?等我们去了洛城,那我当真是忙起来,顾不上你,你是不是喜出望外了?”
乔海月听他这一顿的可怜话,“你说的自己像个独守空房的,我是想让你能专心做事,别因为我而影响了自己。”
“怎么会呢,要是没有你我就再无心其他了。”陆长川窝在她脖颈处,柔声道
“有这么严重?快些回屋去吧,一会儿又下雪了。”乔海月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
陆长川这才起身牵着她朝屋内走去,“般般怎么知道这谣言是我散发出去的?”
“你说的呀,找个由头,这不就是由头?”乔海月不紧不慢道
“般般怎么这么聪明呢,我们大概年后就能启程去洛城了,那里靠海,景色宜人,到时候我们好好玩上一番。”
“好,那我就慢慢收拾东西。”
雪簌簌得又在地上积了一层,黎映雪凝望着窗边的红梅,手里拿着那块雪花样式的玉佩,“青青,你在天边还好吗?阿娘好想你,冬天到了,你最爱的冰糖葫芦,阿娘还没来得及给你买呢。”
“雪儿怎么又站在窗边上,小心染上风寒了。”陆长青从她身后走过来,温声提醒道
黎映雪渐渐从思绪中抽身,将玉佩放在袖口中,欲盖弥彰道:“我看外头的雪下得大,我们二人许久都没有一起堆雪人了,最近你是越发忙碌,连日都睡书房。”
“原来雪儿是责怪我没有好生陪陪你,都是为夫的不是,那孤为了建功补过,今日陪雪儿堆一个雪人可好?”陆长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赔笑道
“当真?”
“自然。”
陆长青说着从桌上拿起她的手套,缓缓给她戴上后,又给她穿上披风,戴上帽子这才放心让她走出门外。
黎映雪手里捧着一堆雪,愁绪慢慢地消化了过去,趁陆长青不注意的功夫,捏起一个雪球朝他砸去。
陆长青感受到身后人的欢声笑语,转身趁其不备也捏了个雪球投向她,两人忘乎所以地打起雪仗,最后玩累了才想起还没堆的雪人。
黎映雪从他怀里起来,“说好的雪人呢,可不许食言。”
陆长青躺在雪地上,无奈地应好,起身从四周堆起雪,而黎映雪就在一旁望着他辛勤劳动,时不时喊了句:“夫君,辛苦了。”
“雪儿只知道口头上的夸赞,看看这个雪人合不合你心意?”陆长青结结实实地拍了拍雪人的脑袋,问道
黎映雪走上前认真打量,庄重地点点头:“非常不错,就是没有眼睛鼻子嘴,差点意思。”
“明白。”陆长青说着朝厨房跑去
一晃眼的功夫,雪人就有了眼睛鼻子嘴,陆长青还将自己的斗篷给它套上,“这下雪儿可满意?”
黎映雪总觉还差点意思,将头上的簪花戴在雪人的头上,又从一旁摘了几朵梅花插上去:“这样才像个栩栩如生的雪人嘛。”
“既然雪人都堆好了,不知为夫有何奖励呀。”陆长青期待万分着望向他
黎映雪这一通玩耍下来,心情愉悦了不少,四目相对下,缓缓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陆长青耳朵顿时红了起来,可动作一点都马虎,左手抚着她的脑袋,右手抱着她的腰,慢慢加深这个吻,雪花误风情,落在彼此的头上,犹如白头。
“长青,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点亮了我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黎映雪鼻尖发酸,靠在他肩上闭着眼不让眼泪落下来,内心的感谢并没有宣之于口,而是同这雪花带着思念一起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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