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他一直在看我演戏

　　“佛头？”适真不解，“是什么？佛像的头？”

　　“好像是这个意思。”大蛇被墙壁和自己老板夹击，也没动弹，“我查了一下，古地球有相关宗教信仰，信徒会用石料雕刻佛像，虽然艺术价值很高但是不好运输，侵略者或者盗贼会把佛头割下，留下无首佛像，佛头流入倒卖的黑市。”

　　“佛头……”适真沉思，地球不宜居之后人类移居太空，顺便把高价值的艺术品也一同带走，这么说的话，佛头成为太阳王的收藏品很合理。毕竟在古地球佛头价值已经很高，到了太空，佛头就不仅是东方国家的物质文化遗产，已经升级成地球的遗产了。

　　适真想看看能被太阳王收藏的佛头究竟长什么样，他打开拍卖会的网站，问道：“拍卖会的东西都会在这里显示吧？”

　　“没错。”大蛇伸长手摸到自己的杯子，捞过来喝了一口，用余光看着在自己胸前的金发脑袋。

　　适真在控制面板上划拉好几下，拍卖品琳琅满目，有各种首饰，艺术品，但是没有佛像的头。

　　他不太相信，又滑动了两下，终于看见一个符合描述的。

　　他看着控制面板空中投影的图片，确实是一个佛像的头。适真的手悬在半空，不知为何，虽然佛头已经极其珍贵，但他仍直觉这个不是太阳王的收藏品，打开详细信息一看。

　　果不其然，在详细信息栏里，除了标明佛头的年代年份，还会备注这个佛头原来是谁的收藏品。

　　上一任收藏家，并不是太阳王，是一个适真不认识的上流社会人士。

　　“不是太阳王。”适真喃喃道，网站的光映照在他脸上，脸也在发亮，“有没有可能是太阳王的化名？或者是找人代为收藏，拿别人的名字代为填上去之类的？”

　　“你觉得是吗？”大蛇问他，单纯的发问，没有多余的情绪在里头。

　　适真沉默了一会，他给出自己的回答：“我觉得不是。”接着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保镖外加私家侦探，反问，“你觉得是吗？”

　　“我也觉得不是。”杯沿还靠在大蛇的唇边，杯里的饮料冒着气泡，他的下巴在液体的折射中变形，这个时候人的视线都会聚焦到他的上半张脸上，适真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脸侧的伤疤像刚流下来的一滴泪。

　　“为什么？”适真已经差不多习惯看他这副模样了。

　　“他们说，太阳王的佛头会流下黄金做的眼泪。”大蛇说完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在适真眼里，他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特别邪恶，适真发现大蛇的皮肤还挺白，他这样笑的时候有点像店铺门口的招财猫，但是是邪恶版。

　　“这样吗？”适真不知可否，“听起来很奇妙。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真的。”

　　“你相信他们的传言？”大蛇有点惊讶。

　　“信个七八成吧。”适真自己也不确定，他想起那张邀请函，“能让自己的印章像太阳一样发烫，让佛像流泪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太阳王来说，黄金也许就跟擦屁股的纸一样便宜。”适真补充说明后，淡淡地拿起自己的橙汁喝了一口，纯天然的味道，柑橘气味沁人心脾。

　　“……老板。”大蛇欲言又止。

　　“什么事？”适真见他这副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开口问。

　　“我觉得你有时候说话不是很优雅。”大蛇感叹道，但因为面前站着的是自己金主，他又不好说什么，于是表情就很进退两难的样子，“不太像有教养的豪门人家的后代。”

　　“啊？”听到这话，适真的脸色瞬间有点难看，“你说我粗俗？我没教养？”

　　“我没这么说。”大蛇往旁边暼去，结果过了几秒，预想中适真的回怼并没有出现，他看向适真。

　　适真单手掩住自己的嘴唇，他被大蛇的话说中，他觉得有点道理，并且开始为这件事感到苦恼。

　　“搞半天，原来我是暴发户，离新贵很远了，和老牌豪门是更加沾不上边……？”适真自言自语道，他陷入了沉思，他这副样子，先不要说自己是不是凌青云的老婆，一张嘴就漏洞百出，底层人的身份还怎么兜得住？

　　“？”大蛇在一旁观察他这副样子，顿时觉得很是有趣，也没打断他。

　　过了一会儿，适真终于想出一个解决方法：“我明白了。”

　　“老板你明白什么了？”大蛇睨他一眼，探究道。

　　“这事解决之后，我要去报个名媛班。”适真这一刻，犹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啊？啊。”大蛇对适真突如其来的想法不太理解，但还是应和了一下，代表自己在听。

　　适真已经打定主意，本来也没有人会反对他：“嗯。就这么决定了。”

　　适真脸上浮现出笑容，心头大石稳稳放下的样子。

　　“好了，我们就先去拍卖会吧。”适真微笑着说，那是恬静满足的笑容，他一个仰头把橙汁饮尽，随手挽上大蛇的手臂，把他从赌场扯走。

　　“老板……我的外套……”大蛇走了几步停下来提醒适真，自己还有衣服没拿。

　　谁知适真回头暼了一眼椅子上的外套，又扭头继续拉着大蛇走了：“我给你买过一件新的，小事。”

　　暴发户……大蛇看着适真的后脑勺，内心默默评价。

　　拍卖会预展。

　　中央大酒店专门提供完整的一层空间，用于拍卖品展览，里面的东西可以说都价值连城，像一个小型博物馆，而参加拍卖会的人已经在第一百层做了筛选。

　　佛头就放在这里，被放置于一个普通的四方展示台上。

　　适真慢慢伸出手，空中一个无形的平面阻隔了他的触碰，以指尖为中心一层层微弱的亮光向外扩散，像水的波纹，这是拍卖品的防护罩。

　　适真收回手，绕着这个佛头慢慢踱步，走了一圈，要说美是美的，但他仔细观察之后，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石雕，单纯用石头做的，再无别的东西。

　　“流出黄金眼泪……”适真一边看，一边喃喃道。

　　而大蛇已经在不远处找到沙发，舒适地坐下，看适真绕着那个石头转来转去，像猫绕着一袋密封的猫粮团团转。

　　适真看到这个造型古朴的佛头，脖颈处是被人用工具凿开的不规则切面，他看来看去，人是越靠越近，这回轮到他的鼻尖碰到罩子，晕开波纹。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后退站直，觉得失礼。

　　由于不能触碰，即使佛头里面有机关，他也不知道。

　　适真捂住鼻子，望向远处休息的大蛇。两人眼神再次隔空对视，适真用眼神问：你觉得是这个吗？

　　窝在沙发里的大蛇微笑着，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旁边已经有一个侍应上来给他斟茶倒水。

　　大蛇，这副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服务的样子，好像比他自己更像有钱人。

　　一阵疲惫感涌上来，适真走去别的展品那参观去了。

　　这一参观，适真又是大开眼界。

　　纯金，纯银，纯钻打造的艺术品，或许这是平民对于名贵的艺术品所能想到的最能体现奢华的形式，但是实际上，价值越高的物品，往往都在艺术造诣以及工艺手法上体现。而经过拍卖，这些艺术品用金钱衡量的价值或许就能在一夜之间一飞冲天。

　　适真想起来凌青云的豪宅，他的屋子里也有类似的东西，但是好像不是很多。

　　凌青云本人似乎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那看来，凌青云也许不是拍卖会的常客。

　　思及此，适真多少有点一无所获的失落感。凌青云其人，虽然不清楚他具体的性格和偏好，但目前为止，可以肯定的事是：凌青云绝对是一个非常谨慎并且行动有周密计划的人，并且还爱玩点血腥的恶作剧。

　　适真在展品中间转悠，看到一幅规格很大的山水画，为了能看完全山水画的全貌，适真慢慢向后退，结果走到半路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不好意思……”适真身体一歪，接着立刻立正了给对方道歉。

　　在这里随便一个人，他的身家可能都够买下这里全部的东西，适真不敢随意对待。

　　适真定睛一看，竟然是他——那个在一百层洗手间遇到的肥胖男人。

　　然而这个身材臃肿的男人在被适真撞到后，仿佛没听到适真的道歉，就像在洗手间时一样，已经魂游天外。

　　他被适真撞后，只是稍微偏离了一点原来的路径，他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脚步虚浮，脸色仍是不怎么好，甚至有些惨白。

　　“你还好吗……？”在这个舒适的空间，肥胖的男人是唯一不适应的那个人，适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关心一下。

　　说难听一点，这个画面，这个肥胖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重症患者，又或者是已经失去了自己灵魂的丧尸。

　　“……”肥胖的男人并没有理他，适真目送他慢慢远去，适真想起赌桌上李世康他们说的话。

　　【陈家今晚要出事。】

　　莫非这个男的就是陈家的人……？适真不由得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出事又是怎么个出事法？

　　在拍卖会上，除了太阳王的佛头，还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适真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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