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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的吉祥物
等江亦欢一行人赶到时,白雾已经消散。
新人大会开始报到了。
江亦欢刚一进入大会场地,在场的众人突然噤声。
“怎么了?我进来迈错脚了?不应该是左脚而是右脚?”江亦欢边说边认真得收回左脚。
白泽漆走在江亦欢身后,一时没看到前面的场景,等他走到江亦欢身旁才感觉到气氛很诡异。
众人瞧见江亦欢有满脸鄙夷的,有装作看不见无视的,就是没有正视的。
“师父。”
等白泽漆到场了,众人才又重新恢复了小声的议论。
这边的江亦欢还在纠结到底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哇,好多人啊!”申傲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新人大会每年都会举办,由修仙界的长老组织,聚集每年的新人参加一些比赛,促进新人间的友谊。并不强制参加。
不过每三年才会大办一次。江亦欢他们正好赶上。
“而且是来自各地的新人,有妖有魔有修仙者,散修也有很多。”云禾感叹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然后突然凑到了江亦欢身旁小声道:“你瞧,是不是新魔王也来了?”
江亦欢顺着云禾的手指方向看去,正好和新任魔王碧霞霞对视上。
自从江晨将魔王封印后,这些年魔界在碧霞霞的管理下没再惹起什么事端。如今,魔王和修仙门派共处一个空间,也不会有什么争端。
“我听说那些长老现在推崇‘和平相处’。”
江亦欢点点头表示赞同申傲的话。
不过嘛,相处起来表面上是一套,背后或许是另一面。她正胡思乱想间,众人口中的新任魔王朝她走来。
“你的品味还是这么差!乡村碎花!”
江亦欢皮笑肉不笑,问道:“你也参加?”
“怎么可能,真以为狼和羊能和平相处?”碧霞霞见江亦欢耸耸肩,不置可否,便继续说:“我只是来签个‘和平协议’。保证魔界不生事端。”
说话间排队报到的队伍又向前移动了些,江亦欢临走前还特意朝碧霞霞补了句:“你那个屁股帘,我祖母都嫌老土!”
远离碧霞霞后,江亦欢特意低头看了一眼今日穿的裙子,碎花裙,这不是最近流行的款吗?
“江亦欢?”
江亦欢侧头,听见云禾轻声问:“碧霞霞······TA那样装扮······到底是男是女?”
“呃,这个怎么说呢?你知道的,我不是不说,是比较复杂······总之,可男可女,也可能非男非女。”
云禾有些无语。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好了,进入仙门后我们就分开了,等下在门外汇合。”说完,江亦欢就直接抬脚进入。
这就是新人大会报到的方式,进入仙门后会回顾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随机的几年生活。
一阵刺眼的强光过后,江亦欢回到了江晨离世的几年后。
眼前的场景她迅速反应过来,这时的兰亭只有冰汐和她二人。但是,就在当日下午,苏隘送了她一把性格僵硬的剑。她就有了人生中第一把剑。并且和蓝瑛迅速成了朋友。
看着当时还略显桀骜不驯的蓝瑛,江亦欢情不自禁笑起来,原来他们已经一起走过那么长的时光。
再一晃眼,江亦欢再次适应刺眼的光线后,场景又变了。
这次回到了记忆再往前的时候。
距离现在越远,记忆便越模糊,这时,是她和冰汐相遇的时间。
她记得,当日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在修炼上无甚突破。
年纪尚小,不会借酒消愁,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所以,那是她第一次下山。
江亦欢看着小时侯的自己背个小行囊越走越远,不知走了多久后最终来到了一座山。整座山雾气弥漫,灵气充沛,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但奇怪的是附近却无一人。
来到半山腰,有一棵巨大的桃树。
但枝叶全都凋零了,树藤一圈圈地缠在树干上。
小小的江亦欢尝试给桃树“松绑”,尝试了许久却无效果,最后她掌心燃起灵火,抬手一掌朝桃树拍去。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藤蔓缠着脚踝倒吊起来。
“小孩,不知道树林中不能燃火的吗?”
江亦欢惊奇地看向桃树,“你还活着?”
“······”
很快,江亦欢被扔到了地上。
随后,她听到耳边再度响起桃树的声音:“不过很快就死了。”
“为什么?”
树干上的树藤渐渐松开,桃树化成了人形。
“因为活着太无趣了。”
江亦欢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这是在自我了结?”
桃树白眼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我叫江亦欢,你要不要随我回去?”
或许是嗅到了同样孤独的气息,江亦欢试探着询问。毕竟这座山上现在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也许这山上的生灵都孤寂了太久。
“远吗?”桃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江亦欢笑着说:“我和你同行,很快就回去了。”
“冰汐。”冰汐顿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阵才又补充道:“我的名字。”
记忆停放在深处,只是被暂时封存,并没有被遗忘。眼前的场景逐渐淡去,江亦欢的记忆却被加深。
后来,她才发现以冰汐的修炼程度,早可以得道成仙。
出于疑惑问过几次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当然是为了等着看你出丑,等出意外了替你收尸。不过,你放心,我当然不会难过,一定会偷笑的!”
江亦欢渐渐长大后才理解冰汐的感受。
修炼成仙又如何,身边还是空无一人。倒不如留在热闹的人间,有人陪着拌嘴。
想到冰汐的变化,江亦欢嘴角微微上扬。
还好,我们如今都不再孤单。
场景最后一次变化,江亦欢回到了无数次做梦都会哭醒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重临记忆,她的感受异常真实。
四周一片混沌,她看到幼时的自己已经变得无神,手里拿着空白之书。一步步朝着魔王走去。
周围已经倒下许多修仙者,白色衣袍的映衬下血色更加刺眼。
魔王的灵力充盈在四周,一种让人绝望的力量压迫在身上。
场景在逐渐消散。江亦欢下意识地捂住了眼前女孩的嘴巴,只嘱托道:“一定要守好此书!”
下一瞬,一阵熟悉又刺眼的白光袭来。
江亦欢走出仙门,第一个看到的是白泽漆。
刚准备言语,声音都不曾发出,脖颈处却感受到一阵冰凉。
“这是······何意?”江亦欢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下意识朝围着自己的人群看去。
陈九六也在围困她的人群之中,虽没有举起兵刃,神色却相当冷漠。
“众人通过仙门皆是无异,只有你!我们在外分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呵,你果然是魔!”
江亦欢叹口气,“每年都来来回回这么几句,你们不换个新说辞吗?若我当真有意,早就依靠体内魔力大杀四方!”
“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在酝酿一个大的?”
“就是就是!”
“哇,好可怕的阴谋论!”申傲不徐不疾补了句。
江亦欢没在意众人议论,微微俯身看向最开始说她是魔的那位长老,接着自己上句没说完的话:“而你,会是我取得的第一个项上人头。”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申傲略显困惑,云禾也有些紧张,倒是白泽漆,还是那副神情,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分别。
江亦欢看到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笑出声,“你们现在将我逼困于此,到底希望我是魔,还是希望我不是魔呢?”
父亲是拯救修仙界的英雄,自己却是遭众人怀疑的对象。从小到大,只要向旁人报出姓名后,都会看到对方复杂的神色。长大后,她才明白,那是厌恶和恐惧组成的恨意。
有无数次,江亦欢都在想:既然所有人都说她是魔,那她干脆真当个魔好了。
想来,要真成了魔,大概就是现在这副场景。
只是,和身边人刀剑相向的滋味······
白泽漆瞧见江亦欢仍被众人围困,抬脚准备破圈来到她身边。
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口“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魔。”
江亦欢催动灵力,抬掌轻轻一触,脖颈上的剑顿时消散。“子虚乌有的事,我为何要自证?”
众人瞧见江亦欢动手,也有不少准备动手的。
“稍安勿躁。”
危急关头,一道声音落下。人群看去,是大长老和苏隘。
“新人大会还未正式开始,想要比试,等赛上再切磋也不迟。”
听到长老言语,众人还有不小的议论声。
“看起来都是长老,为何他们都听那一人的?”
“欸,你不懂。没瞧见他脸上的皱纹比别人更深,头发比别人都白。人家是长老中的长老,别羡慕,都是慢慢卷上去的。”
人群中有新人在窃窃私语。
江亦欢一看见苏隘,立马又变得无赖起来。越过人群直接躲到苏隘背后,“师父,你终于来了,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
苏隘厉色瞧了她一眼,但还是对大长老说:“江亦欢在我派二十年,从未露出恶行,至于仙门······想来都是误会。”
苏隘这话一出,许多人又有了许多话语。
大长老被吵得耳朵疼,最后只得决定暂且先给江亦欢带上束仙环,以暂时压制灵力。
人群之外的某个角落,男人观察者热闹的地方,仙门的魔力外露,他能感知到,并非来自江亦欢。
随后,他看向仍然装作委屈躲在苏隘背后的江亦欢,嘴角扬起浅笑。
看来,有人比自己还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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