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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二)
皇宫的造型略有些差异,大概也是因为方向不同,周围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宫女们在忙碌,有个穿粉色宽袍的女孩在花田里游戏。
“这是我女儿。”青年“呀”了一声把她抱在怀里,又把她放下了,对着绮妄道:“东殿后头有个养鸟林。”
他有些头疼地踢开在地上胡乱叫嚷的犯人,从袍子里摸出一块凤梨酥,见女儿吃的开心,才让手下押着犯人走。
“去去就回。”青年终于不耐烦了,伸着手指往几名犯人额上一点,犯人便不再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待人走远,女孩囫囵吞了剩下的半块酥饼,沿着嘴巴舔了圈渣子,擦净了,拉着梅桉的手道:“姐姐。”随后奔在前头。“姐姐我带你去鸟林子。”说着跑了几步,就移出了好几米。
绮妄连忙跟上去,边追边震惊的喊:“跑这么快!这么小就修仙了!”
那女孩头朝后做了个鬼脸,道:“快来追上我呀,略略略,我家大黄都比你跑得快!”
好你个小子!竟然敢用激将法。绮妄双眼睁大,跑去,却并非要真的比赛一番,只是确保她们在自己视线之内。
“就是这里。”小女孩拍了拍手,就有一只巴掌大的白羽凤尾鸟飞入她的手心。
“这是七七。”小女孩从兜里撒出黄澄澄的饲料,看它吃得欢,便转入竹林后的沙地。
沙地上阳光烤的烫,上方用竹竿撑了张网,竹竿的缝隙被青藤挤满,藤上有刺,里面养着黑白斑蛇。
女孩从旁捡了一根竹竿扫清了面前的蛇,接着用竹竿敲打地面把蛇赶去一边,拉了个板凳坐下,从兜里又拿出一颗化了的糖吃进嘴里。
“去去去。”那女孩说着,挥舞着竹竿,随手抓住一条长蛇,盘在手里,又捡起一条蛇对着外边的人奇怪的喊:“快进来呀,看看我精心养的花花长蛇。”
结果也只有绮妄一人进来,剩下的俩人早不知躲哪去了,梅桉在外头扒着木头顶看。
“躲哪去了?”女孩看着绮妄手里的长虫,很快把这些事抛在脑后去了。
“啊,这蛇跑了。”绮妄手心里都是汗,望着在地里翻滚着肚皮努力调整方向的蛇挠了挠头,说:“啊……”
“有那么可怕么。”女孩伸手抓住那条蛇盘在手里,“是你把它弄疼了。”
她把着小蛇的肚子,轻轻吹气:“小蛇乖,小蛇不疼。”
说罢发愁道:“爹爹什么时候来呀,她看向地上杵着的竹竿子,道:“都正午了!晚上还有场宴会,爹爹来得及嘛?”
女孩放下手中的蛇,看向她道:“姐姐,他们不在,我们玩打石子游戏吧?那位长发姐姐来不来?”
梅桉看着小女孩又看了眼绮妄,视线停在她那里不动弹了。
“怎么了?”绮妄看着她,目光询问。
“来呀。”梅桉没接岔子,朝着女孩颔首,女孩为梅桉敞开一条路,随后迅速关上门把弹弓递给她。
“那就开始吧。”绮妄也觉得有些无聊了,小女孩从她那百宝袋里不知怎地掏出一个弹弓,上面缠着的皮毛已经有些破旧损坏了,看来是经常这么玩。
“姐姐,我来教你。”小姑娘跑到梅桉身边去演示,梅桉在地上扣了块小石子放在弹弓上用力一拉,“是这样吗?”
小女孩震惊的看着打到了另一边的石子,张了张嘴,擦了下额头,便很快恢复了兴高采烈。
“姐姐,看来你会打石子呀。”她指了指绮妄,道:“快看这位姐姐,她打得没你远……但是也很厉害呀,都到饲料盆那边了。”
她拿起弹弓很快捡起一块稍大些的石子,轻轻一拉发射出去,就见石子在上空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越过栅栏奔着外面竹林去,落地时弹了几下,躺在一颗瘦竹子那不动了。
“姐姐们,我比你厉害吧。”小女孩有些高傲的仰起头,紧接着有些疑惑,压着梅桉脑袋说话,不过说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姐姐,我看你拉弓姿势都那么准确熟练,我明明预测到你能打得很远的呀。”
“运气差。”梅桉抚了下头发,笑了笑没再说话。
小女孩挠了挠头,对着她道:“我有预感,爹爹很快就回来了,在过几时就要开宴了,马上就有很多人来,待会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小女孩拿起弹弓,对着她们说:“再来几局吧,待会我让娘亲切点冰西瓜吃。”
“好。”绮妄扭了扭身子,拉了拉弹弓,端直地站着陪玩。玩了了几局累了渴了,扭了扭身子,突然指着林子里那道青影,道:“来了。”
“真的来啦。”小女孩唤着,“爹爹快过来,这两位姐姐也会打石子,晚宴上请她们比赛怎么样?”
青年点首,哼了一下,“快进屋吧,外面烤人,里面有冷气。”
“啊,那就进屋。”小女孩放下手中的弹弓,给聚在沙坑里的蛇打招呼,拉着爹爹衣服走了。
“快跟上——”绮妄向着林子喊,等了会没动静,正当她疑惑是,却突然撞上俩人。
“披头散发。”绮妄形容了一句,“干甚么去了?”
“玩呢。”绮明秀道,“我现在看明白了,要活得高兴些,别整天板着脸的,多无趣啊。” “注意点形象。”绮妄左绕右绕,淡出了他们的视线,“不热么。”
“不热。”脚后沙沙作响,绮妄看到了父亲那张花脸,嘴里嚼着头发。
“骇死人。”绮妄评价,“擦一擦,这又不是在家里。”
绮明秀勉为其难擦了下,道:“我说,女儿,你以后会明白的,多笑一笑能长命,我们寿命也才就一百二十年久。”
“没见得能长命。”绮妄依旧摆着一副冷脸,“……啊,有幸来访。”
绮妄变了一副笑脸出来,与女主人友好的握手,换了鞋进屋。
“稍等。”皇女引他们来到客室,拉上了屏风,顺手点上了香薰,便让他们坐下,自己则是闪身出去了。
过了会又端来一盆冰西瓜,拉了凳子一并坐下。
“快来尝尝。”她道,“叫我林姐姐就好。”
“林姐姐,这西瓜甜的哩。”绮妄赞叹道,“改天带几个回去给大伙们分享下。”
“昂。”林姐姐眨了眨眼,道:“我们这可是盛产西瓜,南北都闻名而来。”
她思索一番,道:“估计是中间隔了座山,才没能让你等知晓。”
“晚宴要开始了,不知客人能否赏脸与我一同探讨?”
里头各位官僚已来齐,磕着烟枪或是往嘴里塞着瓜,气氛轻快,竟无人对他们做过多的询问。
“当然。”绮妄从瓜皮堆里抬了头,对着下巴擦了擦,眨了眨眼。
……
“那就这么定了。”女主人总算把一笼蒸包子咽下了肚,此刻站起身来,恰逢几位手下进来,便指挥着他们带些劳力,尽早把晚宴布置好,自己也出去,往自家门前前后后四个角挂满了红灯笼,看上去倒是有些过年的味儿了。
“也算个小年,穿插在当中能让大家伙们放松下,这样大家收成也能提高。咱一年也就来访个这么一次,平平淡淡的可太没意思了。”
晚宴节目多,安排的满,预计得持续至明早辰时才堪堪落罢。此刻晚宴还没开始,人已经来了很多,都是来帮忙的,小孩也不添乱。
“快来给那些个小孩子发糖。”林姐头上都是汗,脸上涂了俩抹鲜艳的腮红,下巴上勾了两条小胡子,看起来滑稽。
“来了。”绮妄她正嫌没事干呢,接过桌上的大碗,里头都是纸包糖,有些已经融化了,渗出了纸张,好在蚊虫防护地严,没引得叮咬。
林姐的妆滑稽,每走一步都让小孩哄堂大笑,捧着的碗里糖快要见底。
绮妄这的人也不少,小孩嘴里刚含了一颗就伸手继续拿,绮妄手劲儿大,才让碗没当场摔个跟头。
“都散开,都散开。”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呵斥道。一连串儿队搬着桌椅来路正中间,硬生生开辟了一条道。
“哟呵!是咱们村上赫赫有名的王瓦匠!”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了。
绮妄挤破脑袋,勉强能看清是个肌肉扎实的汉子,面相老练,左眼一条疤,自带一股凶相。腮帮子鼓,叼着糙糙卷制的旱烟,竖着眉毛 ,脖子上挂着狗牙项链,踩着布条棉拖鞋,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他神似王狗蛋,不过脱了份稚嫩,像陋巷里的蛇头。面上倔强倒是一分没少,看着神气,能空手赤拳打十头牛似的。
王瓦匠放了桌子,猛吸了口烟,看着手底下人忙活,口中烟圈不断,待吸完,照着白烟用指头掐灭,又跑了来来回回十几次,联合着几位壮汉才把桌子一字摆开,长的望不着头。
糖已经发完了,林姐收了糖碗放回宫内,对着绮妄道:“快开始了。”
绮妄这里很少举办宴会,此刻心里高兴,四处张望,一骑车队开了路,载了满车的乐器。
“怎么样啊。”绮妄瞥见一块衣角,是那老妪,看起来心情不错,“每年这时候最热闹了。”
“是啊。”她旁边的是王狗蛋,狗蛋头上缠着绷带,满脸乐呵呵,手里握着几颗弹珠,屈指用力一弹,弹珠“叮”地一声滚到地上。
“你知道吗?”王狗蛋仰起头,“那些个打我的坏人都去领罚了。”
“嗯。”绮妄正期待着呢,只是浅浅的回应。
“看什么?”王狗蛋站起身,踮着脚探头,还是看不清什么,扭头站在椅子上,抽动着鼻头,兴奋道:“厨娘!厨娘来啦!他们烧饭可是顶尖儿的。”
王狗蛋比划着,不等别人反应,推开人群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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