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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尔河的辩论
那边对她有知遇和收留之恩的顶头上司,顶尖战力队伍的少师,这边是楚楚可怜、尚未长大的一个介子闪耀主,两人之间的纠结,非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不好做出正确的判断,但又不舍得让小葡萄露出这副表情,于是挑衅似的,抓住小葡萄的手,坚决的瞪着少师,说,“当然了,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嘛!而且就算没有这项任务,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你也已经成为我们的一员了,对不对?少了谁都不行。”
花见铜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李恪儒,抬手一勾,“过来。”
竟然开始摆起谱来了。非我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认识这位少师了。难道还是因为小葡萄和桥狸裳亲密的事情?这少师在感情的事情上显得太过情绪化,没有修养,完完全全展露了人的劣根性。
李恪儒垂下眼眸,正要挪步靠近,非我拉住她不放,故意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小葡萄,你和姐姐说实话,别怕,你到底喜欢桥狸裳,还是少师?只能选一个。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一个人,不像喜欢一个玩具,玩具你可以见一个喜欢一个,但是喜欢一个人,只能喜欢一个。”
陈规在两人身后叹气,小声嘀咕,“叫一个介子闪耀主喜欢一个人,王非我,你的天真超乎我的想象。”
非我没空搭理陈规的嘲讽,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李恪儒在犹豫。这是不是说明她想要黏在少师身边,又舍不得桥狸裳?这对于腹生子来说,确实不是一件能够接受的事情。
果然,少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脸上稍有愠色,迈着大步走来,不容忤逆道,“非我,退后。”
非我被陈规拉着乖乖松开李恪儒,往旁边挪了两步。非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看少师那架势,就算不害怕,也会不自觉地做好防范的准备。李恪儒肯定完全吓傻了。
花见铜走到李恪儒面前站定,强行扬起一边嘴角。这个刻意的微笑更显得诡异。
“介意吗?”他的视线扫过李恪儒的脖颈处。众所周知,那里埋藏着身份信息。
李恪儒仰头盯着花见铜,脑袋微动,算是点头,声音细如蚊呐,“嗯。”
花见铜上手探去,停在那一片皮肤上不动,没有逼问却胜似逼问,“谁派你来的?”
非我震惊。
“母样本。”
花见铜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再问,“桥狸裳知道你的存在吗?”
“知道。”
“哦。那这件事就比较严重了。”花见铜继续问,“她派你来做什么?”
“鸠占鹊巢。”看着花见铜的眼神,更加的情真意切,渴望得到他的回应。
花见铜忍住胃部的不适感,悄悄的做了一次吞咽的动作,“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知道。”李恪儒歪头,“你在害怕什么?”
花见铜的眼神第一次躲闪,但很快又锁定目标。
“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种感情是属于你的吗?你能确定吗?我的名字是花见铜。”
面前的李恪儒神色毫无变化,只是情深,懵懂。
花见铜的手终于从李恪儒的命脉上离开,眼见他露出轻松的表情,非我和陈规连忙走过去询问,“少师,你们在说什么?难道她不是……”
后半句猜测她不敢说出口,害怕被证实是真的。
非我又改口问,“母样本是什么意思?小葡萄是被谁派来做什么的?”
陈规抢先回答道,“母样本意思是介子闪耀主的生物性能材料来源,可这是被禁止的。而且,创造李恪儒的价值在哪里?该不会是来破坏我们内部关系的吧?”
言外之意,懂得的人自然懂。但是花见铜和王非我都不在乎陈规所在意的事情。
“她的母样本,就是李恪儒。”花见铜坏心眼的揶揄道,“原来的李恪儒,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小葡萄,你选谁?”
“少师你的意思是,在我们把小葡萄一个人留在治疗室的时候,被桥狸裳取了她的样本,复制出了新的介子闪耀主。”非我的声音明显的表达她的不开心,而且隐隐含着理智的恨意,“我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取样本,小葡萄有没有受伤?”
陈规默默按住非我一边肩膀。
“放心,毫发无伤。你刚没听她说吗?是母样本派来的,意思是你能见到这个小葡萄,完全是拜你永远喜欢的那位李恪儒所赐。”花见铜言语之间,夹枪带棒,“王非我,保持善良热情是好事,但是你对一个介子闪耀主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还记得接手这个任务之初,我对你们说过什么吗?告诉我,说了什么?”
花见铜言语柔和,却声声质问,步步紧逼。
陈规见状挡在非我面前,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少师……别生气,她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很听话的。”
花见铜不依不饶,“况且,李恪儒是一个不受约束的介子闪耀主,你能保证她不会在取得你信任之后,趁你放松的时候,要你的命吗?”
非我推开陈规,憨憨道,“少师,那你平时照顾她穿衣吃饭,洗澡睡觉,大家围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让她坐在你怀里,这是在做什么?”
花见铜的眼睛眨了又眨。
现在攻守易势,非我只是好奇,“少师你对待小葡萄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事事操心,尽心呵护的完美恋人。赶路要背要抱,吃饭要喂,鞋子坏了,你要学着去修,原来只会在画画上花时间的你,现在费尽心思收集材料给她做好吃的东西。她问一句你爱不爱她,因为你没有回答,她生气跑了,你火急火燎的去追……
对不起,我总是忘记李恪儒是一个介子闪耀主,以为你们之间是爱情,原来只是主人和仆人,照顾和被照顾这样简单的关系吗?像我们这样的腹生子会把你和李恪儒之间这样的互动误认为是喜欢。对不起。
对不起,少师,可是,李恪儒她实在不像是一个介子闪耀主。
哪一个介子闪耀主会像她那样冲你我撒娇,对不起,陈规,我没有说你被小葡萄嫌弃的意思。
哪一个介子闪耀主会那样甜甜的喊我姐姐,姐姐?
哪一个介子闪耀主会有害怕,厌弃,激动,喜欢,逞强嘴硬,伤心留恋,贪睡,这样的情绪?对不起,贪睡,不算。少师,请你解释。”
花见铜两手一摊,“你为什么要学我?我什么都不怕,你呢?和我一样吗?”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非我又要继续大功率输出论据,被陈规眼疾手快的挡在两人中间,发出灵魂一问,“两位,还记得我们要去做什么吗?去找潜行者,还是找桥狸裳算账?”
花见铜挑了挑眉,故意挑衅,“先去抓潜行者,李恪儒的事情不急。”
“我也去吗?”非我回击。
“那你随意。”
“听少师的。”
“跟我走。”
“遵命。”
与属下的矛盾解决,花见铜心情大好,正要离开,瞧见一旁的李恪儒,瞬间正经起来,征求了非我和陈规的意见,发表重大决定道,“你别跟着我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顺便告诉你的母样本,要是再不回来,以后永远不要回来了。”
非我补充,“这句话不用真的这么说,让她快点回来。少师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已经有一个李恪儒了。”
陈规补充,“她能自己回来吗?”
“放心。我敢保证她会安全,而且玩得很开心。”花见铜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哪知这位复刻的李恪儒挡在花见铜面前,仍然一派弱柳扶风的模样,眼神却坚决有力,郎朗道,“有一件事更重要。”
花见铜俯首,“请说。”
“硫角病。”李恪儒说,“不传染。只是在这呼尔河地下宫城生活的所有腹生子都会被注入这种病的毒素。”
非我迫不及待证实,“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他,他,我,我们三个也都得了硫角病?和你之前一样?不,和你的母样本一样?”
“是的。”
李恪儒说话速度较慢,刚刚确认了非我的疑问,又被她抢了话头去,“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很快就会长出牛角?”
“我确实一直觉得有些不舒服。少师,你觉得怎么样?”陈规客气的关心一句,花见铜也敷衍一句,“我也是。”
李恪儒回答,“实际上最快的是三十年,最慢的是五十年,硫角才会冒出来,再花上三五年的时间慢慢扩大。”
“那小葡萄是怎么回事?我是说你的母本李恪儒。”非我不确定应不应该相信这位李恪儒的复刻者,毕竟她所说的话颠覆了他们最开始的认知。
“最后会怎么样?”陈规问。
李恪儒按照自己的节奏解答,“硫角病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并不存在。它来源于一种实验室新生生物,玻璃翅蝶,能控制身体像玻璃一样透明,达到隐身的效果。”
“没有人关心它的历史。”陈规有些慌了,不太友好的说了这句话被非我一个肘击撞在腹部才老实。
“玻璃翅蝶创造之初的目的是帮助诸多动植物清除体内积累的毒素,也有分解环境中毒素的效果。它们把这些毒素吸进体内,就像采蜜一样,消化分解、充足融合之后,排出的黑色颗粒还有缓解疼痛的效果。但是玻璃翅蝶被创造出来之后,群体内部自行发生了进化,它们□□,繁衍后代,把所有的好处变成了坏处,又因为它们隐形的本领也变得多种多样,不可控制,所以……”
李恪儒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继续说,“我还是直接说重点好了。原本的玻璃翅蝶是这样的,所以还没有出实验室就被灭绝了。”
“现在出现的这些玻璃翅蝶不一样了?”花见铜看她有些迷惑,便引导道。
“现在出现的这些玻璃翅蝶也会吸纳毒素,也会产出药物,甚至是能被当作食物的东西。不过它们似乎也寻找到了更适合群体生存的方式,那就是把毒素直接排出体外。”
“呼尔河看起来不像是毒素很多的样子,玻璃翅蝶从哪里吸取毒素?”花见铜继续引导。
和花见铜直接交流,这位李恪儒分寸大乱。
“呼尔河的介子闪耀主在更新迭代能量来源之后,会释放一种有毒信号。玻璃翅蝶汲取这种有毒信号,把毒素当作卵,转移到清洁体身上,也就是最容易成为目标的腹生子身体中。从毒卵被注入的那一刻起,腹生子的躯体便会趋于纤维化,减少呼吸,减缓能量的消耗,反应迟钝。所谓的硫角,实际上是腹生子的身体能源被消耗殆尽之后,毒卵准备孵化,聚集在头顶形成的。不过,这些毒卵再大,聚集再多,也不会被肉眼所见。”
“不对!”非我激动,“我们明明看见小葡萄头上长出了一对角,你怎么会说那是看不见的?少师,小葡萄明明刚出世不久,又怎么会长出需要花上三五十年才能形成的硫角?”
“非我,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吗?”陈规有些着急慌乱了,“我们现在体内都有了这毒卵的话,会死的!”
“你怕什么吗?三五十年,我们不也该死了吗?”非我冷冷回应。陈规如梦初醒,觉得这话甚是有道理。
花见铜十分镇定,淡淡的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现在这些玻璃翅蝶是怎么来的?”
李恪儒在这次对话中第一次抬眸看着花见铜的双眼,逐渐陷入迷恋,“是李应河。”
“李应河峰士长?”
众所周知,这位伟大的末世纪生存的开拓者,已经死去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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