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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君衍舟坐在榻边,既不说话,也不肯更衣,只是抓着谢清渺的手不放。
以前君衍舟正常的时候,谢清渺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可现在的君衍舟就这么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睛看着她,谢清渺反倒下不去手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青玉问。
“中了圣女教的毒。一时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幽州情况如何?”谢清渺叹气。
“幽州一切安好。”青玉回。
谢清渺用另一只手在君衍舟面前晃了晃,却被君衍舟一把抓住。
这下两只手都被捉住了。
君衍舟把谢清渺的两只手都附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谢清渺:“……”
谢清渺也不争气地脸红了。
青玉十分善解人意,她把君衍舟的衣服取过来,放到了床边。
“王爷更衣一向不用下人,这次就劳烦谢姑娘,看着他换好衣服了。这是昔日御赐的药膏,劳烦谢姑娘给王爷涂上一些。”青玉将一盒膏药放在了床头,忽略了谢清渺求饶的目光,躬身退下。
房门一关,偏殿里只剩下谢清渺和君衍舟两个人。
谢清渺伸手碰了一下君衍舟的衣领,手一滑,摸到了隐藏于领后的锁骨,脸一下子便红透了。
谢清渺将那件玄色宽领上衫放在君衍舟身上比划。从小到大,她从没特别端详过君衍舟。
谢清渺自小便是个心粗的姑娘,她注重的事情很少,剑便是其中之一。江湖一走就是十载光阴,摸爬滚打惯了,有人夸她漂亮,她也不怎么明白,究竟什么样算漂亮。
直到现在。
谢清渺剥下君衍舟的里衣,炽热的温度烫得她十指发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她把青玉备好的衣服扔到君衍舟身上,将他的劲瘦的肩腹挡住。
当了这么多年皇子,不论是身材还是体态,都是出类拔萃的。
“君衍舟,你是哑巴了不是傻了,衣服自己不会穿?”谢清渺羞恼起来,转身就跑。
君衍舟一把拉住她,衣服悉簌簌地掉落在在地上。
那是青玉刚准备的新衣服,谢清渺不能浪费青玉的心意,更看不得干净的衣服就这么沾染尘埃。她蹲下去捡衣服,起身时却又被紧紧从身后环住。
灼热的身躯贴在她的身后,两只纤长的手又一次箍住了她的腰。谢清渺顺着指尖看过去,又一次看到了那一道一道割在手臂上的伤痕。
心神尽失,口不能言。还被那疯女人放了好多血。
谢清渺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她握住那双比她大了一圈的手,转过身来。
视线不再逃避,她打量着君衍舟身上的一道道伤痕。
右肩上的刀伤依旧十分明显。
谢清渺伸手,轻轻抚过那道伤疤。
君衍舟垂眸,视线随着谢清渺的动作游走。他托着谢清渺纤细的小臂,亲昵地将额头抵在了谢清渺的额头上。
谢清渺推着他到床边,“坐好,先上药。”
君衍舟乖顺地坐在床边,任凭谢清渺把他转来转去。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谢清渺,即使是背过身去,也偏着头。
谢清渺掰开药盒,将那碧玉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温柔的手指抚过肌理,君衍舟越过谢清渺,也伸手取了些药膏。
谢清渺心道还行,还知道自己动手。
谢清渺拍了拍他的肩侧,示意他往这抹。君衍舟蘸着一指头药膏,撩开了谢清渺的袖子,抹在了小臂上。
那里有块紫色的淤青,或许是被伽岚雅的蛇杖打到留下的。
谢清渺平时糙惯了,又常年是一个人东奔西跑,什么小伤小痛全靠硬挺,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陌生。她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我无事,先换衣服,我给你把脉。”
谢清渺哪给别人换过衣服,手法十分生疏,好在君衍舟肯配合,才不至于叫她太为难。
罩上最后一件常服,谢清渺替他系好腰带,任务终于完成。
“我自己穿衣服都没这么麻烦。“她叹了口气,将君衍舟按倒在床上,手附上他的脉搏。
君衍舟的脉搏十分平稳。谢清渺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将内力传导进去。
在这之前,谢清渺也曾探过阿叶的脉搏。阿叶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因为常年被取血的缘故,脉搏也十分地虚弱。
君衍舟的则不同,他的脉搏十分平稳,探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内力打进去平稳的运转了一圈,又流了回来。
谢清渺双手平推,和君衍舟的双掌对齐,又来了一次,却依然找不出任何问题。
难道真的像李药师所说的那样,只有圣女教才能解毒?
谢清渺思忖,但是圣女教本营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还很难去判断,只能一点点再去找了。
不过,此次圣女教霸占了琉疏国,被他们几个人逃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君衍舟弯曲手指,自谢清渺的指缝穿插过去,握紧。
两个人一下子十指相扣。
君衍舟用力一拉,谢清渺便扑到了在了君衍舟肩头。
谢清渺:“……”
君衍舟这一路上都黏人得紧,准确的说是黏她黏得紧。不知道这毒是把他哪根筋毒坏了。
谢清渺挣扎着坐起身来,一手摸着床沿,却摸到了柔软的布料。她这才发现君衍舟上衣是换了,但是裤子还没换。
谢清渺把那裤子糊到君衍舟的头上,留下一句自己换!就落荒而逃。
一直到傍晚时分,几个人才休整好。
青玉看见阿叶脸上的疤和身上的伤,心疼的不行,她给阿叶换了衣服上了药,又从库房里找了好多小玩意给阿叶解闷。
吃过晚饭,玉盈枝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发呆。
青书一早替他们写了信捎给都护府,暂时还没回音。
她抚摸着手中的鹿角杖,想起伽岚雅说的那番话,难过地低下了头。
到琉疏国时,她曾给家里寄过信,但那信仿若石沉大海,再没了回音。玉盈枝只当族内事物繁忙抽不出空,却不想竟是这种结果。
回来的路上,她几次想要告别,独自回江南,却终究还是没开得了口。
谢清渺换好了衣服,走到她身旁坐下。玉盈枝歪头看她,谢清渺换了条月白色的齐胸襦裙,这打扮对于谢清渺来说十分新奇。之前她一直习惯穿轻便的样式。
看到玉盈枝意外的神情,谢清渺解释:“我常穿的那套拿去洗了,王府里只有这种。”
“挺好看的。”玉盈枝勉强笑了笑。
谢清渺看那到她强牵起的嘴角,心中担忧。
两个人在月色下沉默地坐着。
“渺渺。我没有家了。”
谢清渺听到玉盈枝这般说着。
谢清渺初次遇到玉盈枝时,玉盈枝贵为少主,乃是星云渡的下一任继承人,是玉家的掌上明珠。玉盈枝落落大方,谢清渺不拘小节,两人心有灵犀,十分投缘,一同参与武林盟大会更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那之后虽然见少离多,两个人却一直把彼此当作挚交,时常书信往来。
自玉盈枝懂事后便一直为家族,为星云渡奔波。谢清渺虽不懂这些,却也支持着玉盈枝。谁又能想到,世事无常,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以前的时候我不懂,总觉得你孤身一人浪迹江湖,是多么的潇洒。”玉盈枝搂紧了怀中的鹿角杖。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天下之大,无处为家的感受,是那么的痛苦。”
谢清渺将玉盈枝抱在怀里。玉盈枝将头倚在她胸口,闭上了双眼,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资格。
“渺渺,我不回江南了。自从离开那个家,我就该明白,星云渡再也不会是我的家了。”
她拥抱了一下谢清渺,站起身来。
“我要跟你们一起把琉疏国夺回来。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等事毕,我陪你一起回江南。”谢清渺许下承诺。
玉盈枝笑了笑,却没答应她。
“明天就要启程,你这身衣服不去给君衍舟看看?”
谢清渺耳朵一红。“给他看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玉盈枝揶揄:“你不是喜欢他?”
谢清渺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
玉盈枝摇了摇头,“一说你就生气,渺渺,人生又有多少年?我只是看你们感情那么好,到最后若是错过了,得有多难过。”
谢清渺想起君衍舟身上的毒,又不说话了。
不一会,青玉请太医给阿叶和君衍舟诊完了脉,拉着阿叶的手来到了庭院里。
阿叶看到谢清渺,眸子一亮,几步扑到谢清渺怀里。
谢清渺心疼地握住那纤瘦的手臂和小腿,明明和君衍舟一个年纪,身量却还像个小孩。
玉盈枝见君衍舟愣愣地跟在阿叶身后,忍不住捂嘴笑了几声。她不愿打扰两人共处的时光,随着青玉回厢房了。
君衍舟走到谢清渺旁边,坐下。
谢清渺瞥了他一眼。
君衍舟八风不动。
谢清渺轻轻拍着阿叶的后背,哼唱了一首歌。阿叶从没听过中原的曲子,听得如痴如醉。颠簸了数日的疲累终于在此刻爆发,阿叶揉了几回眼睛,终于还是撑不住,倚着谢清渺睡着了。
谢清渺轻轻抱起阿叶回偏殿,君衍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直到偏殿门口,谢清渺将阿叶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君衍舟跟着她们一起进了偏殿,杵在谢清渺身后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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