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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小潼起来了？快来尝尝师娘的手艺。”师娘江澜刚将饭菜端出厨房，正巧看见睡眼惺忪的祁潼。
“这就来。”
祁潼揉揉眼眶，迈着步子跟上江澜。
虽然她在心中猜测多多，但面对别人的好意还是无法拒绝。
“老师呢？”祁潼埋头吃饭，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江澜不慌不忙地盛着粥：“他呀，会老友去了，不用管他，你好好吃饭。”
“哦。”祁潼啃着喷香的肉包子，乖巧点头。
江澜没什么食欲，小口小口喝着粥，眼中满是慈爱与温柔。
案几上，一碟晶莹剔透的蒸糕散发着诱人的米香，她轻轻将其推到祁潼手边，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尝尝这蒸糕好不好吃。”
祁潼咽下嘴里的包子后，听话的尝了一块，软糯香甜。
“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蒸糕，师娘好手艺！”
江澜微微垂眸，笑容里添了几分心疼。
祁潼迟疑了一会儿后，问道：“师娘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是老师的学生吗？”
江澜摇摇头，片刻后却又点点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其他原因？”祁潼有点方。
该不会真和她昨晚猜测的一样吧，真有什么阴谋？
但只一瞬祁潼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真有阴谋哪能这么明显地表露出来。
“师娘也不愿瞒你，对你特别，最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像极了我的妹妹。”江澜的目光一寸寸地在祁潼脸上游移，眼里尽是怀念之意。
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眸深邃，双唇微薄……
江苻总爱抿着她的那双薄唇，似是时刻准备迎接挑战，偶尔微微勾起，便会流露出一抹自信而不羁的笑容。
祁潼的脸简直和江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澜眼眶泛着泪，有些哽咽：“孩子，你年岁几何？”
“额……”祁潼快速回忆着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却始终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只能说一句，“不知道。”
没办法，在原主的记忆中从一开始便是独自一人，靠着好心人的施舍和烂菜叶子磕磕绊绊地长大。
可能基因确实不错，这么多年天天吃垃圾的原主居然都没怎么生病，但还是没熬过去年的寒冬。
“为何会不知道？”江澜显然是没料到会有这种答案。
祁潼挠挠头，有些难为情：“打我记事起我就是个孤儿，所以……”
“可怜的孩子。”江澜心疼地摸了摸祁潼的头。
祁潼：“……”
她最可怜的是穿到了这个封建社会，如果能让她穿回去，她以后绝对不会在被窝里玩手机，手机炸了都只能闷在被窝里炸。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你快去看书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江澜将祁潼推出房间。
祁潼担心地看了看江澜红红的眼眶，一步三回头地去了自己的书房。
江澜目送祁潼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再也抑制不住泪意，眼里喷涌而出。
她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哭声将祁潼引回来。
江澜用尽最后的力气回房，关上房门，这才顺着门板缓缓跪坐在地，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发出压抑的啜泣声，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温暖和安慰。
是你吗？我的女儿，是你回来了吗？
这一刻的江澜是矛盾的。
她希望祁潼是，又希望祁潼不是。
如果祁潼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她根本不敢想象作为一个女孩儿，自小独身一人在外，会遭遇怎样的事情，又是到了何等艰难的境遇才迫使着她女扮男装进入青楼讨生活。
可如果不是，那么她的女儿又在哪儿呢？是不是还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受着折磨？
还有江苻，改名换姓地出去，说是要闯一闯只有男人的官场，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也没回个信。
当初女儿出生时就想让江苻见见这个和她像极了的小侄女，可终究是、没缘分……
——
祁潼并没有发现师娘的异样，老老实实回到书房，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看书，而是选择——刷题。
开玩笑，经历过高考洗礼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看看书就能会的，但是只要题刷的足够多，甚至可以达到“这道题我不会做，但就是知道答案”的境界。
如果她考进士科确实不好搞，但祁潼的打算是考明算科。
豫朝的科举制度和唐朝很相似，但还是有些出入。
比如唐朝就没有大豫这种保送制度，说是保送也不尽然，其实也就是免考乡试而已，后面的春闱该考还得考，考不过也没有秀才之名。
再比如就是不同科目官职的安排，豫朝没有那么的泾渭分明，即便祁潼考的是明算科，也有可能去做县令这一类的工作。
虽然祁潼觉得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更好一点，但并不妨碍她钻这个空子。
最好等她考上了再改革，过河拆桥不外如是。
明算科主要考大义和帖经。
大义就是数学解答题，帖经则是语文默写题。
对于祁潼来说，有着浮光的加持，帖经那简直是手到擒来，提前让浮光记住书的全文就行。
但大义就稍微麻烦了一点，倒不是说不会做，而是看不懂。
什么约分、合分、减分、课分、平分、经分、乘分……
做个题得先翻译成阿拉伯数字形式的，然后解题，再把答案翻译成文言文的形式。
自监控之后，祁潼再次怀念起现代数学常用的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等各种符号。
祁潼做了一会儿题之后便烦躁得不行，索性拿起一本书。
‘浮光，帮我记。’
【好的，请说出你要记的内容。】
‘昔在庖犠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1]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直到江澜过来敲门叫她去吃午饭，祁潼才意识到过去了一个上午。
真是无聊到一定境界就会觉得学习也很有趣。
祁潼无奈地笑笑。
“小潼来了？来瞧瞧这是何物。”早上不见人影的范永元颇为得意地拍了拍桌面上的一摞书。
祁潼翻着看了看。
《海岛算经》、《孙子算经》、《五曹算经》、《张丘建算经》……全是各种各样的算经。
她忍不住闭上眼，熟悉的bgm又在脑海里响起：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不要太感动，作为你的老师，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哈哈……”
祁潼：我可真是太感动了TAT……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好TAT……
“多谢老师挂怀。”祁潼拱手作揖以示感谢。
范永元扶了一把，随后摸着胡子道：“你毕竟是我第一个考明算科的学生，不上点心怎么行。”
“别说那么多了，快来吃饭，小潼还在长身体呢，莫要饿着了。”江澜拉过祁潼的胳膊，将她按到座位上，还把碗筷直接塞到祁潼手里。
“好好好，吃饭吃饭。”范永元素来不会反驳江澜。
饭后，祁潼抱着那一摞书回到房里。
‘浮光，接下来的任务很艰巨啊……’
【听起来这个任务给你带来不小的压力呢。能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任务吗？说不定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能找到解决的思路，把这艰巨的任务拿下呀！】
祁潼：……
‘你只需要帮我记就行。’
【好呀，那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我会努力帮你记住的。】
祁潼：……虽然没那么智能，但在这个时代也够用了。
经过几天的深入学习之后，祁潼终于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假，正好借此机会回锦绣阁看望一下若霞和满福。
她还给若霞两本市面上不好买的书，都是从范永元那里薅到的，但这些书都只有一本，老师又知道她是考明算科的，用不上这些，所以她也不敢随便拿走，只能每天抽空抄写一部分。
几天的时间也只抄完了两本字数少的。
虽然祁潼现在不是锦绣阁的工作人员了，但守门的大哥还是认识她的，知道若霞对她不一般，很是干脆地就放她进去了。
“姐姐！”祁潼从门外伸了个头进来。
若霞正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被她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哆嗦，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若霞：“……”
清净了几天现在还有点不习惯这臭丫头一惊一乍的动静了。
“你怎的回来了？”
祁潼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拍了拍灰尘，放回若霞手上：“回来看望姐姐啊，有点想你……”
“今日范公家吃的是什么？”
“啊？”话题跳转得太快，祁潼有些错愕。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祁潼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黏黏糊糊地抱着若霞的手臂：“我说的是真的，不是说漂亮话。”
若霞感觉触感不对，轻轻推开她，狐疑地看着祁潼胸膛，又伸手戳了戳，有些硬硬的。
“你这里是什么，怎的硌得慌？”
“哦，这个啊，”祁潼掏出抄本递给若霞，“特意给你带的，我在范公那儿抄的。”
若霞看了眼书名便放置在桌上，目光平静如水，语气淡然：“这个于我而言，派不上用场。”
“怎么会派不上用场呢？姐姐难道甘心就待在这里吗？姐姐的才名，哪怕时隔多年，也依旧存在于一些人心中。”祁潼晃了晃若霞的胳膊，像是试图晃醒她。
“我只是一介女子——”
“我难道不是吗？”
若霞看向祁潼，祁潼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反而更加坚定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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