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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归矣
“文月?”
未霄的声音仍然在耳畔环绕,等到那人逃走,未霄追出去时,江熙月还在回味着这两个字。
她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怀着这份期待,江熙月提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酒菜上前,一一摆放在供桌上。
借着月光,她瞥见边上似乎有个熟悉的白色物件。
伸手碰去,熟悉的质感传来。
这是往年她在次日收走隔夜饭菜时,总会看见的白色酒瓶。
瓶中的酒仍似以往一般清冽。
拿着酒瓶的手忽然顿住,江熙月小声惊呼:“难道是?”
她刚想寻着方才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低头时就在刚才的角落,看见一片浅色。
轻轻拾起,轻薄的信纸突然变得沉重。
江熙月努力屏住呼吸,好让自己的手不会因为紧张而颤抖。
不知为何,轻薄的一张纸此刻竟如此难摊平。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迹,隽秀的字与那人气质竟是那样相似。
只见那人在信中写道:
「月姨,好久不见……」
文字叩动心弦,命运回响万千,日思夜想的人儿似乎真的回来了。
可是,为何我还是如此悲伤……
思绪越过房梁,攀上片瓦,却找不见那人的踪迹。
一路绕过多处巷口,沈澈的身影总是与未霄保持着一些距离,碰不到、摸不着。
直到在一处拐角处,未霄追赶了半程的人,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谁……唔!”
感受到手腕处突然被人三指并排掐住脉搏,出于紧张,沈澈便小声惊呼,挣扎着。
结果下一刻,就被人直接捂着嘴噤声。
随后就听那人沉声说道:“噤声!”
听着声音,沈澈才放松不少。
来人真是他的师兄,李忱绪。
倘若此刻有光,沈澈就能看见自己这位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师兄,面色难看得吓人。
但现在,二人皆是屏息凝神警惕着周围,生怕让外面的未霄听个正着。
更别说探出去借光了。
月光下,未霄修长的影子正一点点向他们靠近。
而巷子里的两人,也一点点缓步往更深处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江熙月的呼喊:“阿霄!我们回去罢!”
家人的呼唤胜过一切,况且,未霄本意并非要抓着沈澈兴师问罪。
比起这样,未霄想知道沈澈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望着未霄的影子逐渐走远,直到最后在他们的视野中消失,沈澈这才放松下来。
随着他长舒一口气,身体的不适感便紧接着蔓延上来。
“唔,咳咳……”许是刚才的奔跑灌了风,沈澈感觉喉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痒意,咳嗽不断。
看着眼前人止不住地咳嗽,李忱绪原本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灭了。
说到底,这人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真是没办法。
这样想着,李忱绪从腰间取出一个白色小瓶,轻轻一倒,一粒棕色的小药丸就落进手心。
他将那药送到沈澈面前:“喏,把药吃了。”
清苦的药味在嘴里散开,一点一点压制住喉间的不适感。
不多时,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便止住了。
“你看看你,几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身体糟蹋成这样了?”看着眼前人有些苍白的面色,李忱绪嘴上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我记得前几日,我和小鸢才告诉你,不得动武。”
“你不如现在就跟我说说,打过几次架了?”
李忱绪的话像是一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波澜之后仍旧死寂。
借着月光,李忱绪看见沈澈微微抬眸,随后又垂眼继续沉默着。
显然是不愿意回答。
即便如此,李忱绪对此心里也有数便不再多说。
于是他伸手,将身影有些摇晃,只能借力撑在墙上的人扶住,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出现在江熙月面前的打算才是?”
闻言,沈澈一边将李忱绪扶在手臂上的手推开,一边摇头说着:“今日是意外,我本意是想留下一封信给她……”
松开手后,李忱绪轻声叹了口气,语气中劝慰之意明显:“小池清,你太着急了。如今的局势混乱,这趟浑水你还没看明白就下去了……”
“师兄,你错了。”沈澈突然打断,他转头时月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这趟浑水,自十七年前起,我便身处其中了,何来‘下去’一说。”
“况且,倘若我不先发制人,来日寒霜会的刀刃就会抵在我的喉间。且看如今三皇子还在追杀我,我没猜错的话,寒霜会已经在和李斯彧合作了。”
一番话下来,李忱绪一时不知自己该从哪里开始说。
他没想到沈澈会说这么多,虽然沈澈的话也为他提供了不少线索。
但此刻,更让李忱绪忧心的,是沈澈。
他就不明白,明明小时候看起来那么乖的小师弟,长大以后怎么这么倔呢?
想不明白。
索性他便放弃了与沈澈争辩。
李忱绪很清楚,如今他与沈澈也不过是合作罢了。
即便有过去十几年的交情,一旦提及此类他早已决定好的事,就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就是那位都不行……
“走吧,我送你回去。”
边说着,李忱绪又拉上沈澈的手臂,不过这次对方直接避开了。
“不必了,你的马车太显眼了。”说着,沈澈将目光在李忱绪,和被他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见来回扫视着。
眼神中嫌弃的意味过于明显,像是在说:莫不是把那未霄当傻子了?
实在受不了沈澈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李忱绪连忙叫停,让步道:“那你随我去马车上拿些新的药材去,小鸢叫我为你送来的。哼,我这个当大师兄的都没有嘞。”
话语间,总让人觉得有股醋意。
但到底是让沈澈的心头一暖。
清冷的月光洒下,洒在沈澈的发丝间,照在人儿的心头。
照着,那条不归途。
告别了自从离开沈府后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的江熙月,未霄从未府一路快步走回霄汉苑。
路上,他努力回忆着母亲的异常。
未霄注意到江熙月的手中攥着一团纸,只是他见母亲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的意思,便没有过问。
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让江熙月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
那究竟是什么呢?
此刻,未霄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能先去探寻另一个真相。
一个,他与那人彼此心知肚明的真相。
上次状元宴请回来,他与沈澈交谈提及“文月”时,他就觉得沈澈似乎知道些什么。
现在想来,沈澈或许不只是知道什么那么简单了。
霄汉苑与未府的距离不算遥远,不多时就看见了府院的大门。
出于未霄自己一人居住的习惯,门外并没有看门的家仆,只留下了两盏照明的灯笼。
不过今夜,门外还站着一人的身影。
裴舟站立在门外,背靠着深红色的木门,不知等待了多久。
看清楚来人是谁,裴舟连忙上前接应:“公子。”
而未霄只是点头应着,抬脚跨过门槛走进。
裴舟跟在后面,听见未霄的问话时才出声。
“子衿他们人呢?”
“已经回屋休息了,这几日依照公子的安排,故意在大理寺安插暗卫,伪装成二公子和林大人在大理寺的假象。”
裴舟回答得很快,未霄听着点了点头。
忽然,他脚步一顿,停在一处拐角处。
往左走,是去他的书房,而右边则通往沈澈的房间。
几番思量,未霄转头问了句:“沈先生呢?他今天出门了吗?”
随后就抬脚往右走去了。
不过没走几步,未霄就回头望向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持沉默的人。
“怎么不说话?”
“回公子,沈先生今天……都不曾出去过。”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未霄并不觉得,沈澈会选择寻常方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随意行动。
至于他究竟是怎么出去的,那就要问本人了。
绕过最后一处拐角,走进一处小院,冷月落在院中的石桌上,两处房屋都不见一丝光亮。
显然,烟岚此刻也休息下了。
那么,沈澈呢?
“吱呀──”
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晚间的凉风穿堂而过。
借着月光,未霄将空挡的室内一览无余。
见沈澈不在屋里,裴舟有些着急地问:“公子,要我去把人找回来吗?”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吧。”边说着,未霄往里面再走了些,回头对裴舟又说,“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在这里。去吧。”
“是。”
送走裴舟以后,未霄就自顾自地关了房门,听着耳畔微小的动静,他会心一笑攀上房梁。
不多时,先前那扇被未霄关上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来人一袭白衣,趁着微风轻轻摆动。
呵,果然是你。
房梁上的人将一切尽收眼底,熟悉的身影印证了未霄心中一直无根的猜测。
望着沈澈在屋内走动的身影,未霄心中暗道:沈池清,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而另一边,沈澈缓步走到窗边坐下,随手取出两支茶杯。
抬手将壶中微凉的茶水缓缓倒出。
万籁俱静之下,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待到沈澈放下茶壶,他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朝向未霄的方向。
温声道:“玄龄,这梁上君子做得可还欢喜?”
说着他就将自己面前的茶杯端起,轻轻抿了口微凉的茶水。
下一刻,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自头顶传来。
不多时,沈澈身前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笼罩。
未霄竟直直落在他的面前。
“哦?先生是如何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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