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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
沐青檀:???
他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还有发出去消息旁边的红色感叹号,蹙眉抿唇,心头一颤。
他本就生的凌厉,静坐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冷脸,不知道的人看起来,略有些吓人。
此时,坐了几十人的会议室内,会议室内部噤若寒蝉,鸦雀无声,就连在上面作报告的部门经理,声音也弱了下去,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在沐青檀还未伤上任的时候,他就听过别人向他讲述,新上任的总裁青面獠牙、魔鬼心肠、铁面无私,骂哭过很多人。
现在该怎么办?
他求助的看着会议室里的同行,个个都低着头装鹌鹑。
无人敢说话,更无人敢动作。
“沐总,是哪里做的不好?我让人下去改。”一旁的秘书提醒。
沐青檀抬眼看他,这才缓过来:“你过帮我看看,她发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像个求知若渴的孩童,不耻下问的求教。
他少说也比她大了三万岁,这里的人三岁代一沟,三万岁少说也三万个沟,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很正常。
不过,他愿意学。
嗯……
程堰看了半天,除了脸色变得古怪,神色带着怜悯外,一句话都没说。
无声胜有声,没说和说了没什么区别。
这还能怎么解释?解释什么?解释说,总裁,你真可怜,你被人甩了,人家要和别人在一起,你不仅被带绿帽子,还被拉黑羞辱了一番。
被人甩了还傻傻的分不清,这恋爱脑绝对没救了,他这样直接说和辞职滚蛋有啥区别?沐总肯定会开除他的。
“快说。”沐青檀没那么多耐心等待。
“就是……就是……”死脑子,快想啊,“真心话大冒险,我们小的时候也玩,会给亲密的人发一些搞怪的文案,比如分手啊、离婚案、不喜欢你了等等这类词语。”
耶,他真是个大聪明。
这时,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春葵:手机进病毒了,误触发送的,我今天不能去找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沐青檀:……
程堰离的近,这几句话他不幸的看见了,怕的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沐青檀冷哼一声,心头不知为何有些不悦,合同原本中规中矩,有些小毛病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天不知怎滴,硬是挑出了上百个毛病。
“格式不标准!”
竟然嫌他老?
“我们的合作对象喜欢稀奇大胆的,你给她设计以前就有的老款,不够鲜亮。”
嫌他又老又丑又不爱洗澡?他穿的老气吗?
“我记得订购的人是用来结婚的珠宝,设计师人品不够格,听说出轨劈腿,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设计出代表忠诚的珠宝?”
抱别人的大腿!不许他指手画脚?
“砰——”黑皮策划报告被重重摔到桌子上。
沐青檀双手交叉,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让他去,他偏要去,偏要指手画脚。
若是不去,他总觉得他的气卡在胸膛里不上不下,不顺畅。
总觉得,好似要失去些什么东西,胸口空落落的,不舒服。
“散会!”
一声令下,会议室其他人全都松了口气。
“程堰,你开车送我去A大一趟。”沐青檀拿起椅背的红色外套,转头指挥。
“收到。”程堰抓紧跟上,心中八卦之心燃起。
沐总这是要去捉奸的态度啊,这工作是越干越起劲,要是能加班就更好了。
*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站了四个人,主任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喝着刚送来的龙井。
热水一冲,苦涩清茶香氤氲整片空气,无孔不入的塞进南向葵鼻腔里,像是在游行示威。
白浣清前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燕尾服,带着金丝眼镜,端着一副笑面虎的姿态。
想来,应该是白浣清家的管家。
“南向葵,白浣清的家长已经到了,你家长呢?”主任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
南向葵梗着脖子不服软:“我不是说过了,我家长已经死了,我无父无母。”
“无父无母,难怪……想来也无人管教,养成了如此嚣张跋扈的性格。”管家语气舒缓,说的话却是倨傲至极,“若是不好好管教,以后踏入社会,还不知会吃多少苦头。”
“这样好了。”主任缓了语气,“你向白同学道个歉,我做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要知道,是你有错在先,他们看你可怜,这才免了你的赔偿,否则,那钱你根本赔不起。”
“是她先挑衅我的,我不道歉,我要她给我道歉。”
不就是仗着她无权无势,没人帮衬,就想着让她吃哑巴亏。
——她才不要道歉。
虽说三个人还是有些让人胆怯,她攥着拳头,咬紧牙关,没关系,不是很大的事,她能处理好,她自己可以。
沐青檀不喜欢打架的孩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乖巧听话的形象更不能破碎。
“南向葵——你确定要和她作对?你知道她是谁吗?”主任彻底服了,“她是……”
沐青檀:“她是谁我并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谁道歉?我们家孩子被打了谁道歉?”
主任从椅子上站起来,显然是有些惊到了,或者说是受宠若惊,连忙把椅子让出来:“您坐,您坐。”
他无视殷勤,径直走到南向葵面前,捏着她的胳膊看了看,袖口破了个大洞,撕开的布片耷拉在胳膊上。
布片遮挡的地方,是一条三寸长的口子,上面,还滋滋冒着血条。
“昨天划了那么小的口子都疼的哭唧唧的,今天这么长的口子,又开始装坚强了?被人打了不知道给我发消息?电话是摆设吗?”
沐青檀指着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他语气里的熟稔和疼惜听的主任一愣一愣的。
“管家,那个男的是谁啊?长得还挺好看。”白浣清躲在后面悄悄问。
管家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嘘,那是不梵集团的总裁,没想到她竟然和不梵集团有关系,小姐,你一会就去和南向葵道歉,这事若是老爷知道了,您少不了一顿揍。”
“这么可怕啊……”白浣清早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吓得面色苍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主任小心翼翼:“沐总您是她?”
“我是她远房表叔,最近刚认的,我没什么亲戚,就她一个……”他回头瞪她一眼,“侄女,麻烦你们好好关照,受委屈了,我不好交代。”
“奥,这样啊。”主任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到底踢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铁板。
他吓的慌忙找补,龙井茶也不喝了,拽着白浣清,要求道:“去给南同学真诚道歉,再写份五千字的检讨,无视同学间的和睦友爱,今年的评奖评优,你不许参加。”
“哼!”
白浣清虽满肚子火气,但又不得不办,胳膊上的伤口比南向葵还深,疼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再从她身上剜一块肉来。
“对不起,这种事我以后再也不干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情不愿的高傲姿态。
“重说!”
他来之后,南向葵就没说过话,捏着他身后的衣角,有种做了坏事的窝囊样。
毕竟,也算是她先动的手,她能道歉南向葵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却没想到沐青檀这么“咄咄逼人”。
“如果是这样的合作态度,我想,和贵公司的合作也可以告一段落,想和不梵合作的公司有很多,不差这一个。”
沐青檀眸中似冬日寒冰,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求。
这种神色,和平日对着南向葵生气的模样有很大不同,平日里,无论多生气,南向葵都只会觉得是小打小闹,两人自始至终是平等的,并不会因权势和地位隔开巨大的鸿沟。
现在,他如同站在高耸入云的高台,俯视地下的蝼蚁,倨傲无礼,不论对错,都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形势,最独断专行的暴君都不过如此。
不过,他的身份地位和智商,让他有这个底气这么说。
白浣清终于被吓破了胆,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被父亲知道,她把公司合同搅黄了,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找你麻烦,在学校里,你出现的地方,我一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碍你的眼。”她九十度鞠躬。
“可以吗?”沐青檀对着南向葵问。
南向葵没想到还要问她的意见,愣了两秒,点点头。
实话说,他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心到不生气了,更遑论为她报复回去,不惜断掉合作这么大的代价。
能做到这个份上,她已经很满足了,他甚至没有因为她打架生气。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
“对了,你都不知道谁对谁错,为什么上来就让她道歉?万一是我先打的人呢?况且……打人也不对。”她语气闷闷的。
在这个世界上,她就这么一个在意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能挑动她的心弦。
她希望,至少在他眼里,她是完美无缺,值得他爱的。
沐青檀嘴角一勾,用食指敲她脑壳:“因为我会算,进了那间门,我就知道,你打人打输了,你见过哪个挑事的打输过?”
“奥。”南向葵瘪嘴,有些不乐意。
她那么菜,在他心中的印象会不会变差?
沐青檀叹了口气:“别多想,愁白了头就没人要了。”
其实沐青檀没说的是:他并不在意谁对谁错,谁有理谁对的道理,在他这根本行不通。
因为是她。
所以,她做什么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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