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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一）
温热的水洒下，水汽氤氲。
他闭着眼感受淋漓的水汽，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美妙又实在的梦。
嘴上微麻的感觉却提醒他这不是梦。那种奇怪的吸引力，不知道是微醺的醉意带来的，还是内心积攒的情愫带来的。
祁宇穿着宽松的睡衣走出浴室，头发湿漉还滴着水。他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只是胡乱翻了一通，有些心烦意乱。
他还在等着某位回家洗澡的人回来，可是老半天都不见人影。
程羿应该不会骗人的吧？可是谁洗个澡要这么长时间啊？
好啊，再不回来你就给我等着。祁宇俨然是凶狠的小狼模样。
咚咚——
从沙发到门口的路程，就是祁宇从一头小狼崽子进化成小绵羊的过程。
程羿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还记得他说过，这个模样是专门用来坑人的，可程羿还是毅然决然走了进来，“刚才我妈回来了，我跟她讲你就住在对面，你是不知道她可开心了，还邀请你明早去家里吃饭呢。”
“怎么不说话，要见我妈紧张了？”程羿牵住他的手坐到沙发上，很自然地拿起了桌上的吹风机，“来，给你吹头发。”
祁宇：“稍后再吹。”
程羿眨了眨眼睛，问他：“稍后？为什么要稍后？”
祁宇伸手关了客厅的灯，拉起他的手就往卧室走：“哥哥弄疼我了，还没报仇。”
“喂！亲都亲了你怎么还记仇啊！”
“师门规矩，恩怨分明。”
“原来如此。”进了卧室，程羿顺手把房门关上，欺身将人抵在门上，离得近近的，他问：“你想如何报仇呀？”
“你喜欢把人往门上按？”
程羿摇摇头：“不，是喜欢把你往门上按。”
“你觉得你按得住我？”
正当程羿还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给人撂在柔软的被子上了。
“哥哥。”祁宇说：“我更喜欢这样。”
程羿反驳道：“不对吧，上次关禁闭的时候，是你非要在地上打，不肯让我上/床的。”
“在地上滚完一圈还想上我的床？”
“打住，打住！”程羿抽出一只手来拽住他，“我觉得不能再脱了。”
祁宇没理他，依旧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要报仇报怨的干脆利落点好吧！”程羿觉得自己的骨头被人硌得生疼，“报完我好抱你啊。”
“好啊。”祁宇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一下。正当程羿心想，原来所谓报仇就是这么个简单报法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嘴上一阵吃痛。
程羿用手背沾了沾嘴唇，一看果然让人给咬出血了，他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属狼的啊，怎么下嘴这么狠？”
不过确实是他先把人给压疼了的，也没理由继续生气。程羿刚想说一些“好啦没事我原谅你了”之类的话，祁宇就已经环上了他的脖子，还特别温顺地说了两个字：“哥哥。”
操……这谁能抵得住啊？
能不能先告诉他，他家小朋友是怎么在这两种极端属性之间来回切换的啊？
程羿反身上去，莫名地涌上来一股子冲动指使他的手指轻轻碰触祁宇白净细腻的皮肤，甚至还想继续往上探去。但他到底是收住了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轻轻扯住祁宇的衣角，轻声说了句：“来自男朋友的温情提示，请不要乱动。”
祁宇：“哥哥关灯。”
程羿伸手关了床头的灯，又说：“也不要乱说话。”
“哦，好。”
“等会儿……”程羿又把人给拽起来，“先吹个头发。”
祁宇：“……”
————
祁宇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程羿还睡得正香。
不过程羿一向睡眠很浅，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他这人只要是被打扰醒的就有一个臭毛病，不知道该不该归类到起床气里面。
他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迷离的，抬手就揽过了刚想起身的祁宇，像是抱住了一只会扑腾的毛绒娃娃。他用手臂环住他，另一只手则在小绵羊身上胡乱游走，招惹一通，最后才停留在头发上乱揉一气。等到意识清醒些了他才柔声问：“你醒得好早，再睡会儿？”
本来祁宇都想抬手揍人了，这人大早上的发什么羊癫疯呢，一日之计在于晨不知道吗？但是被程羿顺着顺着呢，竖起的毛也服帖多了，想揍人的想法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最后竟然由着他一通乱揉了。
等他发完早疯，祁宇也恢复了本性，虽然不知道哪个才算是他的本性，那就姑且称作恢复了狼性吧。
小狼恶狠狠地看了程羿一眼，忙不迭翻身下了床，到衣柜里翻找衣服。找出来之后往床上一丢，还打算直接在这换了。
“我觉得……”程羿欲言又止，“没事，你换，我不看。”
祁宇说：“你随便看。”
虽说得到了允许，但程羿还是不太敢抬眼看，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又把人给按在衣柜门上。
祁宇换好衣服就要出门，出门前还说了句：“床你收拾，不然不许出来。”
他俩睡觉都属于比较安稳型的，而这一派凌乱……应该就是睡觉前和睡醒后的作为了。
程羿收拾完卧室出去，祁宇早就洗漱完了，正坐在书房做试卷呢。
“你这都是什么习惯啊？”程羿双手环抱，站在书房门口，语气里还有些质问的意味，“你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
祁宇没理他，这道大题的思路刚要顺完，谁打扰揍谁。
程羿手里提着一箱泡面，有些嫌弃地说：“你就吃这些？怎么这么会省事？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吗？胃不好还不知道注意着点，受得了你这么造吗？怎么净存些这种即食的东西？你不胃疼谁疼？”他噼里啪啦抛出一大箩筐问题，也不见人回答一句。
“别做了，先吃饭去。”程羿盖上他的卷子，“你的这些坏习惯给我好好改改，净吃这些东西又不按时，胃什么时候能养回来？祁宇我跟你说话呢。”
祁宇用力把他盖住题目的手推开，终于写完了最后两个步骤，才说：“吃饭去？”
“我认真的。”程羿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没听见？”
祁宇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跟我师父一样烦？”
“为什么是你师父？你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程羿把人按在椅子上，“你先回答我，刚才的话听没听见？”
祁宇一把推开，威胁他说：“程羿，大早上的别找事。”
“怎么是程羿了，不是哥哥了？”程羿见他态度果决，一下子也来了劲儿，“怎么男朋友就是用完就扔的是吗？信不信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你没这个能力。”祁宇又加了一句，“你也不是怂了一天两天了。”
程羿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不能说一个男人不行你知道吗？”
祁宇反问他：“你还需要《未成年人保护法》吗？”
程羿看着眼前的小孩，“反正没你需要。”
“我十八周岁了，法律意义上。”祁宇勾起嘴角说：“等你成年了再来找我说这些，不然说我欺负小朋友。”
“嗯？”程羿愣住了，他记得自己要比祁宇大呀。
祁宇就趁他这个愣神的空档把人给推开了，他反手将程羿按在椅子上，说话凶得很：“你要是再敢白天找事，我直接把你给办了。”
程羿：“……”
————
在程羿家吃早饭时，祁宇表现得异常乖巧，简直就和刚才威胁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羿的妈妈叫何云，她就让祁宇喊她云姨。
云姨热情好客，她看祁宇也很是喜欢，毕竟乖孩子嘛谁不喜欢。
“小羿你真是的，怎么同学就住在家门口这才知道。”云姨一边给他们盛着粥，一边说：“小宇啊，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吗？”
祁宇点点头说：“嗯，一个人住，这里离学校近，父母住的地方远。”
“一个人在这儿肯定有些孤单吧？小羿也是，我平时医院忙，很难有时间照顾他，以前总是担心他晚上一个人在家不安全，这下可好了，你俩以后可以相互照顾着。”云姨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她可太开心了，拾掇完饭才开始收拾上班的东西。
程羿给妈妈装好水杯，放在桌台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多大也是孩子呀。哎呀，都七点快半了！粥都给你们盛好了啊，先放旁边晾着，我先去上班了。”何云开了门，又嘱咐了两句：“小羿你把小宇给照顾好了啊。对了小宇啊，以后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就在家吃，想吃什么了你就让程羿去买去做。赶哪天你得好好尝尝他的手艺，比我做的好吃！不说了啊，走了啊。粥！在桌子上晾着，你们记得喝！”
程羿挥手：“好嘞妈，路上注意安全！”
祁宇起身去送：“云姨再见。”
呯——
房门一关。
程羿看着祁宇啧了半天，他说：“你倒是乖。”
“为什么不乖？”祁宇看了他一眼，继续吃着美味的早饭，“我又不傻。”
“好好好，小宇最聪明了，知道在未来婆婆面前好好表现。”程羿把晾着的粥端过来，“粥喝了啊，养胃的。”
祁宇看着这一大桌子的早餐，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他说：“你家的早餐，是我一天的饭量……”
“你太瘦了，多吃点。”程羿怂归怂，可他嘴上功夫厉害得不行，“不然真怕你打不过我。”
“男朋友，白天别找事。”祁宇喝了一口粥，清香美味。
程羿挑眉：“意思是晚上可以找事？”
“嗯，希望你有本事。”祁宇心想，他也就只会口嗨吧？昨天晚上借着酒劲也就只敢亲一亲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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