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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与此同时，蓬莱千里外的一处秘境中。
纪淮安负手走在一树林中，身后不远处跟着顾灼。
“幻境里面，又填了一层幻境。”顾灼开口，语气很不是客气，“纪淮安，你可真行！”
“在宗门里惹祸便也就罢了，出来历练也如此。”
纪淮安的脚步停顿了，笑嘻嘻回头：“可真算是连累我们顾大少爷了！”
“呵—”
“啧，顾大少爷消消气，方才那事是我不对。”纪淮安讨好地跑过来，赔笑了两声，“方才我惹了祸，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
“听说你洞府里有一颗南海来的夜明珠，貌似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物，能窥未来之事......”
“对。”纪淮安抹了抹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我要那个。”顾灼直截了当道。
“那可是我花了大功夫从——”
顾灼抬眼：“我这有谢无妄的剑意，可以给你。”
“嘶......顾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也知道，这南海夜明珠可是天级法器，我寻了百年也就那么一颗......”
顾灼冷哼一声，朝着人丢了一块刻着剑痕的石头，另附上一句。
“我府上，还有谢无妄留下来的手札。”
纪淮安：！！！
“顾兄，我收回方才那句话！”纪淮安嬉皮笑脸地一手搭上顾灼的胳膊，“咱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何必如此见外，你要的拿东西，等我回了太虚宗就给你！”
顾灼面无表情瞥了人一眼：“滚下去。”
纪淮安：“得嘞！”
“若是当年谢师兄没去蓬莱秘境，想必见到我如今修为突飞猛进，也会欣慰吧......毕竟，我从小就是他带大的，长兄如父！”
纪淮安满心欣喜地抱着那块刻着剑痕的石头，然后指尖触碰到上面。
下一秒，微弱的光芒逐渐亮起，面前又出现了一道场景。
看起来像是回忆。
只见谢无妄一人独自走在密林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的玄衣看起来风尘仆仆。
而他的身后，跟着了一只毛色松软蓬松的白毛小狐狸。
他往左走，小狐狸便也向左。他往右，那小狐狸也跟着向右。他不动了，小狐狸便供着他的腿弯，似乎想要把他往某一方向推去。
蓬松的狐尾轻轻地缠上他的脚踝，将他拖往一处方向。
前方是个温泉，氤氲的无其中，隐约可以见到衣少女的身形。
里面有个女子在沐浴。
谢无妄僵在原地，耳间蓦然烧红。
“呀，被发现了啊——”
少女转身，笑吟吟地看着误闯入此处清泉的少年，托着腮饶有情趣地盯着人看。
朱唇轻启的那刹那，谢无妄猛地转身，一股热流自鼻间淌下。
伸手一摸，是一抹殷红。
顿时心中慌乱，脚步不得章法地想要往外走。
却不想无论从哪个方向离开，最终却都回到了这个原点。
“少年，你想出去?”
……
又是一处竹林。
一女子躺在竹制的躺椅上，惬意地摇晃着身子。
“谢—无—妄—”
竹屋里的人闻身，探出一颗头。
“我饿了！”少女灵动的眼神对视上了。
谢无妄沉默了会，从屋里端出来一盘小点心，放在少女面前。
“你先吃。”少女捻起其中一块，不由分说塞进人的嘴里，“我看看你有没有下毒。”
谢无妄咬了一口：“没毒。”
“好吧。”少女郁闷了一瞬，又躺下，晃着脚，“我叫秋棠。秋天的秋，海棠的棠。”
......
幻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纪淮安手里捏着的那刻着剑痕的石头陡然破碎。
一个连着一个幻境接连破碎，直到最后，他们落在了一处空地中。
顾灼抬眸：“原来，我们不曾出幻境。”
纪淮安则是一脸痛心地抱着怀里的碎石。
在两人的不远处，紫霄宫的柳不言也跟着从秘境里出来了。
辅一出来，便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灵力传唤。
——
蓬莱有个古老的传说，说蓬莱一族自生自死，全都在守着一神器。
那神器，是一把剑，名唤“霜华”。
蓬莱千年来与世隔绝，那把剑一直挂在祭台上，无人注视。
直到某一天，神器意外失踪。
与此同时，结界处有人闯入。
那人说，他来自外界，是紫霄宫长老。
因受人追杀，躲此秘境。
蓬莱族从没见过外界的人，就连那男子使的术法，他们也未曾见过。
于是，一日一日，那男子休息的房子门槛都被踏烂了，人人都在好奇。
三个月后，那男子伤好了，却始终不肯离开。
这一呆，便是一千年......
霜华剑出鞘的那刹那，整个蓬莱秘境摇摇欲坠。
雷劫之后的人现身，他头上戴着提斗篷，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血色的纹路，只见朝着下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掌。
“秋棠，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如今成了蓬莱神女，受万人敬仰。整个蓬莱，你说一不二......又何必为那些不想干之人，与我拼命呢？”
他似在施舍，又想是在劝说，语气里充满了循循善诱的意味。
“当年，还是我从山脚下捡到了你......这一晃百年，你长大了。”
“却不想，翅膀也硬了，敢同人和我对着干了......”
“你错了。”秋棠手握霜华剑，一剑刺向雷劫。
“我蓬莱，自古训起，便是要诛进魔煞之人！”
雷劫与剑尖接触的刹那，爆发了一阵巨大的光芒。
谢无妄恢复好了力气，本想以身护之，可刚冲上前就被一条鱼尾甩了出去。
“滚！”
淡蓝色的鱼尾闪着光芒，义无反顾地冲向空中。
越向上，那鱼尾上的蓝色便褪去一些，直到最后，全部褪尽。
光秃秃的鱼尾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痕。
秋棠睁开眼，看到那个义无反顾奔向自己的人，愧疚道：“抱歉，当初离开时，本想找到治疗你的术法，可惜我食言了。”
光芒进一步扩大，谢无妄被摔落在地，当即咬破指尖，以精血为祭，祭出法相。
灿金色的身躯牢牢挡住了里面的两人，法相紧闭着双眸打开，淡淡地看了眼怀中之人，在风波平息后，彻底消失了。
谢无妄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他的法相，碎了。
半空中，秋棠的身躯成了一道虚影。
似乎知道了自己时命不多了，她看了眼逐渐消散的身躯，浅笑着回首。
“他没死，我将他封印在了祭坛的湖下。”
“所以——”
“谢无妄，替我守好蓬莱。”
画面戛然而止。
秋棠化为了一缕白烟。
蓬莱南面的山上，多了一直还未开蒙的幼狐。
沈鸾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却发现这具身躯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也成了幻境中一人。
她看到自己出现在谢无妄面前，然后对他说：
“谢无妄，秋棠已死，神器已现，你该带着它出秘境了。”
谢无妄沉着头，没有半点动静。
沈鸾看见“自己”越过谢无妄，想要去夺落在他身边的剑。
却不想自己刚接触，那把剑就被人拿起来了。
“休得无礼！”
沈鸾只来得及听见“自己”怒吼一声。
低头看去，发现那把剑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眼前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再睁眼，沈鸾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那地道中，祭台前隐隐有着微弱的光芒。
与此同时，祭坛上出现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剑。
剑身上流转着白色的光芒，剑柄上也刻着“霜华”二字。
幽幽的光芒闪现，一白衣女子出现。
“自我出生后，就任命守蓬莱一族。”
“异界之人前仆后继，妄想夺我族之宝。”
女子伸出手，霜华剑出现在她的掌心。
“你可愿拿起此剑，接管我神女之位，替我杀尽异族之人，守我蓬莱？”
周围一片寂静，整个空间里，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女子的面容渐渐清晰，娃娃脸柳叶眉，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铃铛。
语气循循善诱：“你若是成了蓬莱神女，就能拥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
“整个蓬莱，全由你一人说了算。”
“你在这里，可以无拘无束，这里的规则约束不了你。我知道你是自异界而来，必要时刻，你还可不受限制地进出蓬莱。”
女子将那把剑横在了她面前。
“看吧，这是他们争先抢夺的神器。”
“答应我，她就是你的了。”
沈鸾看着眼前的剑，恍惚了一阵。
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她不想。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她还未穿书前的生活。
她在现代里，又一个家，一个小小的家。
她穿书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想回家。
沈鸾仰头，看着女子的双眸浅笑道：“不，我不愿。”
“我有所爱之人，我也有所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不能答应你。”
她的家中有亲人，有同学，有朋友，在等着她回去。
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她有自己的家。
“你通过了考验。”
面前的神女的身形一下子顿时消散，连带着那把霜华剑。
在另一角落，走出了与方才面容一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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