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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陌路人
次日上班,严超带我搭乘公交车。自从上次我搭乘公交车时,有个小学生样貌的女孩为我让座后,我就抵死不愿再坐公交车了。早上的班车非常拥挤,我的心中却没半丝抱怨。我想这就是我未来的生活,我能做的只有适应。
到达公司大堂,时间还很早。刚巧看到了苏琳琳。她同时也看到了我,兴冲冲地向我跑过来。
“你终于来上班了。太对不起了,我真没看到你的短信。”她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饱含着歉意。“我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短信,回你短信也没反应。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手机关机了。我赶到公司才得知你没有请假,也没来上班。展总好着急地派人四处寻你,刚巧严超来这边报到,听你没来上班他也很着急……”她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有些语无伦次,却不失为一种关心。我笑着应下了,我已经能猜到展阔为何会找到我了。
当晚给苏琳琳的短信我已经交待了当时我所处的大概位置。后来见她没回我短信,为了躲避风寒才往深巷走去。展阔若要寻我,以短信上的位置作起点,总能找到我。
电梯中,苏琳琳继续抓着我八卦。“你来得真是时候!”见我不解,她继续说,“今天要在恺来酒店十八楼的和瑞厅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与法国著名游乐业龙头的L.B.财团签约。”
“L.B.财团?是做什么的?”严超问道。我心中暗惊,Vincent莫非不是只与东方国际签署个人委托的合约?“L.B.中的英文B,是Bourbon的缩写。也就是常说的泊旁伯爵。至于L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一直是外界传说的谜。”
她这话倒是不错。这间公司每三年就会向中正财团订购一批电脑耗材。听父亲提起过它,只是无人知晓,公司名字中“L”的真正含义。
走进电梯的同事也跟着插言,“上百亿的开发案,没想到展总亲自出马,几天就搞定了。太不可思议了!”
其他人到达后陆续离开,严超临走时还不忘叫我中午一起用午餐。我没答应他,电梯门已经关上。不多久到达了我办公室所在的最高层,往展阔的办公室探头一望,发现他已经到了,正在办公。
“请进——”
他看到敲门后走进的我,先是一愣,头继续埋在工作中。“来了?”这种态度未免……我猜想,可能是工作比较忙。不想打扰他,转身要离开。他却叫住了我,“这就走了?”
我无奈地轻笑,还不是怕影响你?
“凌珊。”他顿了顿,我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好像看着我在发呆。我走近,才发现他手上的文件拿反了。想什么事让他这么出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白嫩的俊颜染上几分晕红。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第一次看到他这种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目光却毫无闪躲。他到底怎么了?(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那……好!你回去工作吧!”
这么扭捏,反倒不像他了。虽然好奇心想留下来一探究竟,但他不愿说,我也不强迫。
我打开门,一只脚已经踏出半步,他又叫住了我。“签约后,我立刻要飞中国出差。很可能一个月内都回不来!”
一个月?干嘛这么久?又为何要走的这么急?
“你……”他拖长音,深深凝望着我。蓄势待发后的声音雷霆万钧,“你愿意跟我去吗?”见我久愣不说话,他起身来到我的面前,“凌珊。愿意跟我走吗?”
我双眼眨眨地望着他,怎么像是问我愿不愿跟他私奔一样的感觉?我心中冷笑着,这家伙前晚被我一吓,当真老实了?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不想离开这。)
他的眼睑微盍,不愿再看我。“这是你的选择?”
选择?他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凌珊!”最后他狠狠地咬着字。我却完全地云里雾里中,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去酒店的路上,我坐在展阔身边,他沉默地望着车外飞逝而过的街景。我则抓紧时间检查着手上的合约,因为是多语种的合约,我不得不谨慎一些。合约由秘书组起草,有其他翻译核对,最后再由展阔审核,照理已经万无一失。这毕竟是我进公司后的第一份工作,又是数额巨大的合约,心想着多检查一遍,总没损失。
再一回神时,发现展阔正仔细地观察着我。见我看他,他的视线才若有似无的移开。
“这么在乎这份合约?”
(我入公司以来参与的第一份合约,数额又这么巨大,我自然要在乎了!)
他看完我写的字,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很鄙视。这个家伙,一大早就开始阴阳怪气的,我没招他吧?
恺来酒店十八层的和瑞厅中,记者云集。
我与秘书组临时任命的首席秘书张婉怡随同展阔先前往休息室等候。待时间到后,才一起前往和瑞厅,在媒体见证下,与L.B.总裁Vincent Bo Bourbong正式签约。
我与张婉怡一起做着签约前的准备工作,展阔倒是悠闲的很,坐在落地窗边静静地品味黑咖啡。
“展总。一切准备妥当。”张婉怡将几份合约书拿到他的面前,请他最后过目。他兴致缺缺,懒懒应了句,“你把这几份合约书拿到那边,请里面的人看看。”他用下巴努向不远处的一道红木门。
我与张婉怡相互一眼,刚才她还说那是洗手间,让我在记者会前把该解决的解决掉。
见她不动,展阔挑起不屑的眉,“怎么?我的话,现在就不好用了?”
张婉怡如梦方醒,支支吾吾地忙应是。我想跟着她往“洗手间”里一探乾坤,才迈步就被展阔叫住,“凌珊,过来!”
房间中很快只剩下我们俩,我站在他的旁边,等待着他的“吩咐”。他蛮力一扯,我踉跄着,上半身倒在他的怀中。
“凌珊……”
我挣扎着要起身,他反而站起身把我搂的更紧。
“如果不是他,我绝不放弃。”
他?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以为我与Vincent有什么吧?
“不是我不敢争,更加不是我争不过。只是,因为是他,我不能争!”
争什么争呀?Vincent跟你一起争我?这会不会太奇怪了?还是你会忌惮严超?你欺负我说不出话,纯心急死我吗?快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大门传来几下礼貌的敲门声,展阔没放开我,却应了声,“请进!”
“展总……”进来的是秘书组的成员,见到这暧昧的情景,她顿时呆若木鸡。
“到时间了?”他防着我逃跑,口气倒很从容。“我知道了。”
我使出蛮劲,终于迫他放开了我。他用大大的酒窝告诉我,“推开我的怀抱,但愿你永远不要后悔!”
展阔先让我前往会场,他说他稍后就到。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Vincent都已经坐到了主位上,却迟迟不见展阔。Vincent把我招到身边,我俯耳听他问我展阔怎么还没来。我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
他的疑惑只维持了几秒钟,突然云淡风轻地说,“有好戏看了!”
台下的记者有些小骚动,有人友好地探头向我询问,为何展阔迟迟不出现。他们并不知我就是前几天传闻中的哑巴翻译。
噪音升级之前,突然镶金的双木门被推开,四周安静的好像能听到呼吸声,接着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嗒嗒声,清脆悦耳。张婉怡怀抱几份文件先行走入。随之视线聚焦,定格,她的身后,一抹熟悉的魅惑赫然出现——上官水镆?!
我往后栽倒,幸好及时抓住身边触手可及的椅子,才没闹出笑话。
与我的慌乱相比,上官水镆气定神闲地走到主台,经过我身边时,客气地向我说了句辛苦。这才注意到,原来展阔同他一起上台,就站在上官水镆的身后。只是目光若有似无,不愿在我身上多作停留。
Vincent起身,与他友好的握手。两人友好地拥抱,同时用英语说了句,好久不见。
在正式签约之前,展阔先向媒体郑重介绍,伊比亚的王子殿下上官水镆,同样也是东方国际的幕后老板。
镁光灯铺天盖地。我与张婉怡站在东方国际代表的最后方,我庆幸此刻后背还有一道墙支撑着,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坚强。
记者们的话题一致地引向前段时间东方国际出资恭祝依文妃殿下大婚的事。上官水镆直言不讳,那的确是他的主意。我不解了,他为何突然间要亮明身份?他此举,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签约非常顺利。只因Vincent与上官水镆的身份特殊,这桩看似简单的合作案,由最初的“强强联手”,发展成“皇室联盟”。相信如此高调的楼盘,将来一定会买得更好的价格。
仪式结束,我与张婉怡随同上官水镆、展阔同乘皇室专车离开。车上,上官水镆与展阔并肩坐于主座。我与张婉怡则坐在侧座。我极近所能地靠近车头,离他们偏远一些。强迫自己把视线锁定在怀中的报纸上,只是耳边他们的谈话声异常清晰。
“你就是凌珊?”上官水镆含笑,语气和缓中透着生疏。早知道我装睡就好了……没办法,大BOSS问话,如果不理人岂不太假了?见我点头后,上官水镆转向一旁的展阔,“就为了她,把跟了你六年多的女秘书给解雇了?”
展阔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回眸对上官水镆恭敬地说,“是!”
我如坐针毡,再缩了缩身,把自己压得稍低些。
“展阔,中国分公司的事情,你要妥善处理。我不希望事态恶化,对方既然是□□势力,先礼后兵总是没错,其中的分寸自己把握。”
“大哥放心。”
大哥?我狐疑地猜想,上次上官水镆跟我说起展阔时,可没提过这段。主要是当时我并不认识展阔,对他并不关心。现在想问,却没了立场。
车子很快停在了伊比亚首都机场。展阔与张婉怡同时走下了车,难道展阔要带着她一起出差吗?我后悔了,展阔,我跟你走……
我刚要起身追出去,车门狠狠地一关。彻底把我隔绝在只有上官水镆同在的空间中。
“这么舍不得呀?”上官水镆似笑非笑,语露锋芒。我吞了吞口水,应不应都觉得别扭。
“展阔出差的这段时间,我会亲自主持公司事务。你……就临时做我的专职翻译吧!”
不是吧?你会的语言比我还多!还要我给你翻译?
“嗓子出什么问题了?”
我在心中狂翻白眼,你才知道我不会说话吗?我听到他传来的轻浅一笑,心里反而更加沉重。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若不知道之前展阔话中的意思又代表了什么?若他知道……又怎么会是这种反应?这样看他,客气的完全是陌生人。甚至比我当初初识他时,还要客套。
一路无语,车子疾速飞驰。我在心中感叹,想不到我还有机会再与他乘坐这辆皇室专车?抬头一看窗外,发现这并非回公司的路。转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有事吗?”
我从衣兜内取出笔纸,(这是去哪?)
“不好意思。我的视力达不到那么远。”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去他身边了?我为难地看看他,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索性心一横,想你总不会把我给卖了吧?见我不挪动,他轻斥一笑,也未再理我。
车子最终停在大型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我不解他这是何意,他站在车边,扶着车门,静静地等着我。“你身上的衣服实在有损东方国际的形象。走吧?”
原来是这样。我刚下车,就发现巴赫站在一旁,目光冰冷的打量着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再看旁边的上官水镆。
他默默地取出一副墨镜带上,然后责令巴赫远远跟随就好。我忽然在心中想,我与上官水镆这个样子,怎么像是偷情的地下恋人?
“饿不饿?”上官水镆柔声地询问我,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摇头。
“那走吧?”他大步流星的启步,全然没注意到我跟不上他的节奏。我在心中悲凉的想,幸好他没发现是“我”,不然……
“脚怎么受的伤?”他何时来到我的身边?见我再度摇头,他的眉皱的更紧。“有接受治疗吗?”想我自这身体中苏醒至今,哪有那个闲钱去看医生?他等不到我的回答,深叹口气,便不再发问。只是故意缓速,与我并肩而行。
心中微微一暖,想他还是那么地体贴。我想起来与他爬傲狼峰时,他也是有意无意地与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一路无语,直到来到了购物大堂,我才发现,原来这里我曾经来过。这便是我初到伊比亚时,所逛的那座大型购物广场。
站在Chanel店外,我有种错觉,好像时光倒流。那一天,我与刁蛮公主不打不相识,同时邂逅了上官水镆。现在他就站在我的身边,可我们却成了“陌生人”。
“喏!”他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放下一张金卡,“我不方便陪你进去,你喜欢什么随便买。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根本不等我拒绝,他已经甩下我走进了Chanel店正对面的咖啡店。我愣愣地透过玻璃窗看他,那桀骜的身姿无论在哪都那么地耀眼。他选择窗边落坐,见我迟迟不动,向我做手势,催我快些去买衣服。
去还是不去?他这样,是在嫌弃我的穷酸相吗?还是在可怜我?再者,现在的我又凭什么花他的钱?攥着金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心中的主意一定,我倔强地走进咖啡店,把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掏出纸笔快速地写着,(总裁大人,若您嫌弃我的出身或是装扮,可直接告诉我。不必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我。还有,我没有立场花您的钱。)
他看完后,眸底有什么泛出冷意。再抬首回望我时,笑容依旧。
“你总是这样拒别人于千里之外吗?凌珊小姐?”
(对不起,我们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我从未想过高攀您,我只是凭自己的实力在谋生。希望您能尊重我。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随时解雇我。只不过,违约金我不会跟您客气。)
他看完后,纵声笑起来。“凌珊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见我不解,他向我示意让我坐在他旁边。我扬了扬唇角,坐在他的对面。“我从来没觉得,我们除了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之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关系。”说到这,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喝了口咖啡,才继续说,“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我清清喉咙,发出细微的不适声。
“你说你凭借实力在谋生,我深表赞同。但我无法苟同的是,莫非你不了解,你的着装对东方国际的形容有损害吗?我了解你的难处,想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这么简单。看来是你想复杂了。”
当真吗?我反复思量着他的话。(好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全当我向您借的。花了多少我将来全都还您。)
Chanel店。我入店时,服务员纷纷打量着我,然后各忙各的,当我不存在。我当然明白在她们看来,穿着这身廉价服饰的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里的衣服?
我静心挑着衣服。已是冬天,架上的服饰也都应季更换。只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再因为什么衣服,而与刁蛮公主不期而遇?
回忆一点点浮上心头,这熟悉的一切,才让我连日来飘泊的心,有了真实存在的感觉。
可惜,恍惚之间,物是而人非。
“需要帮忙吗?”
转头看到的是小翠?她怎么还在这里工作呢?当然,这些事情不该由我凌珊问出口。
她陪着我挑了好久的衣服,突然她说,“你知道吗?当初我还为妃殿下服务过呢!”
我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的荣幸与怀念。
“看到您,不知为何,我好像回到了那天的感觉!”
我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或许,这就是灵魂所散发的个人魅力吧!
今天的收获比较大。选了二件上衣、三条裤子,两双鞋子。无论如何混搭都很适合我现在的身体。然后拿出金卡结帐,收银台的人呆愣好久,被我催促才后知后觉的接过。这时我听到身旁有些服务员在窃窃私语着:人不可貌相呀!这么穷酸的样子,居然也会刷金卡?……这张卡不需要密码,肯定是她偷来的!
午餐就直接在那间咖啡店中用。再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严超听说我回来了,偷偷跑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同时捧来一大袋子的面包香肠跟水,他以为我一直工作到现在,肯定没吃饭。我佯装开心地应下,当着他的面,打开一袋面包,慢慢地啃着。那只是一袋极普通的面包,我并不饿,可我不愿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严超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吃东西,我好奇地问他还有什么事时,他才支支吾吾地问我,“王子殿下是这间公司的幕后大老板?”见我点头后,他眉皱的更紧。片刻沉思后,他先是四下望望确认没其他人会偷听,才起身来到我的身边,用很小的声音问我,“你早知道?你们认识?”
我犹豫地看他。之前村子土地被征一事,他就已经对我知道上官水镆电话号的事产生过怀疑。
“别误会。我只是想关心你,如果你不想说,我再也不问了。”
看到他受伤的目光,我淡淡叹息。在电脑上新建文档,写着:(之前与他通电话的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他知道。)
“好!”他不问为什么,直接应下了。
(在他看来,我只是凌珊,他的众多员工之一。不是任何人,明白?)
他这一次没说话,再度沉默后,转而贴近我耳边问,“你……喜欢他?”
喜欢?足以形容吗?为了他,我都死过一次了,那是比爱还要深的情感。想着心事,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我痛地忙捂嘴。严超见我这么“激动”,吓的忙向我道歉。这个白痴,我自己不小心,他歉意什么?
“有没有怎么样?我看看?”他紧张地双手捧起我的双颊,我全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目光聚焦,我与他咫尺相对,好像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很响的关门声。他像触电般快速地放开我。我低下头,无意识地咬了口面包。
“我……我回去工作了。下、下班我在门口等你。”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窘相,我支着额头无奈地笑起来。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内线电话随后响起,是上官水镆让我把最近的几份合约拿去他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其实就是展阔之前的办公室。我敲了三下门后,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请我进入。我把资料放在他的办公桌旁边,转身要走,他的声音由背后凉凉的响起,“他对你倒是不错。”
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我错愕,他是在说严超?还是Vincent?再或是展阔?
“把英国英伦庄园的资料翻译出来。明早我开会要用,所以今晚下班前必须做好。”
那厚厚的一叠资料,少者也得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做完。现在离下班只剩两个多小时,他这分明就是强我所难。
“公司请你来,不是让你与男朋友打情骂俏的,更加不是让你发呆的。还不去做事?”
男朋友?打情骂俏?他是指严超?我狐疑地看向他。他见我不动,凌眉一扫,害我背脊顿时冷汗一阵。
我心中委屈的很,却执拗地不愿向他解释什么。毕竟现在立场不同了!
资料太过厚重,我捧着已经很费力。脚疾害我亦步亦趋,倒也勉强能够支撑。可是来到门口,现在我的双手捧资料,实在腾不出手去开门。回头想请上官水镆帮我,正对上他打量我的目光,心中一气,我绝不能让他瞧不起。
困难地转动手腕,门未打开,资料却洒了一地。我懊恼地想,我怎么这么没用?蹲在地上,强忍着委屈的泪水,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资料。再回神,上官水镆已经走过来,蹲在我的旁边帮我一起捡文件。
“为何不请我帮你?”
他方才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现在又来假惺惺?我负气地抢着地上的资料。他手到之处,我快速地抢先捡走资料,他哑然失笑,倒不再跟我抢。只是注视着我的目光,非常碍眼。
终于捡好资料,这一次有了经验,我先起身把门打开,才弯腰抱起地上的资料,临走前,送他几个大字:(不敢劳驾。)
再抬头时,才发现天都黑了。想起来严超说过下班时在门口等我。这可怎么办?工作没做完……我拿出新买的手机给他发短信,告知他加班,让他别等我直接回家。过了好久,短信回过来:今晚天气预报说有大雪,路不好走。你自己我不放心。没关系,我等你。
看到这里,我心中有什么触动了。这是一种极为平淡的感动。对他,我除了感动更多的感激。
回神看看旁边的资料,还有不多不少的一堆。以我的速度顺利的话也得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做完。可那时候,先不谈我能不能饿死,严超肯定会冻死。
于是我再给他发短信,让他先回家,否则我无法专心工作。这一次,他短信回的很快,只有一个字:噢。
这个回答也太简单了。但是只要他同意离开,怎么回话并不重要。
不知又做了多久,我听到上官水镆的办公室关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他推门走进来。如果我能说话,我会立刻告诉他,下次进来前,请敲门。
“怎么样了?”
我白他一眼,心想着你给我这么多资料,还敢问我怎么样了?
“做不完就算了,把剩下的给我。”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纯心给我这么多资料刁难我,现在又来这边装伟大?
“晚上想吃些什么?”他这样说什么意思?要请我吃饭?打完人再给颗甜枣呀?你倒是挺会恩威并重嘛!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不理我,那我做决定了?”他邪邪地挑起一道眉,调侃着我。
(总裁大人明早开会要用到的资料,我若做不完,岂不是让人误会我平时上班只顾着与男朋友打情骂俏了?)
与我的气恼相比,他笑的很得意。“真是个记仇的丫头。”
我扬扬唇角,莫非你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你虽是我的上司,可有理走遍天下,总也没错。
(合约规定了,加班有加班费。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跟钱过不去?说来,还得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呢!)我讽刺着他,心中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
他还要再说什么时,电话铃声响起。我心下一惊,何时他的手机铃音换成了我的歌?
“上官水镆。”他这自报家门的习惯还是不改。等了不多久,他闷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换挂断了电话。我心中疑惑,这冷漠的态度是什么事惹到他了?
见我迟迟不动,他笑意全无,语调冰冷地说,“你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个赚加班钱的好机会。”
嗯?这什么意思?我满脸的惊惑,再看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我的办公室。瞬间安静的室内,让我的心像被抽空了一样。这就是他对待“别的女人”的耐性吗?
奇怪,难道我在期待他对我如昔日那样吗?我被自己这可笑的念头吓住,冷冷地嘲笑在心底。看到他,总让我错觉回到了以前,心理上总不免会受影响——这绝非凌珊该有的。
办公室的门再度打开,他捧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属下都这么勤奋,难道我要开小差吗?”
他是打算陪我一起加班?就算是,也没必要跟我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吧?这也太考验我的心智了。
“有你这么拼命的员工,天天想着如何多赚加班钱。我当然得节省些公司成本了。”
这种理由亏你能想出来……我心中狂汗!上官水镆,你什么时候穷到要在乎这么一点点的电钱啦?
他不再理我,埋首在笔记本中。我开始后悔了,早知如此,刚才还不如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去了。现在可好……心不甘情不愿,只能继续工作了。
又不知做了多久,肚子传来咕咕的抗议声。好在下午时严超送我不少的食物。谁知我刚把袋子拿出来,就被上官水镆抢走了……
“工作时间不允许吃东西。”
我再度怒了,当然敢怒不敢言。因为他说的也是事实!看了看旁边的资料,也剩不了多少了。我赶快做完,再去好好吃一顿。
转眸发现,他把那袋食物丢到了垃圾桶里。他这也太浪费了吧!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浪费就是犯罪。不懂吗?)
他高深莫测的笑,眸底的黑暗让我错愕,他在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呀?奇怪!
我不再与他理论,行动证明一切。我打开垃圾桶,把袋子取出来。好在包装比较多,最里面的食物不会受任何污染。
防着他来抢,但他只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冲着他大大的扬起笑脸,心想着,这就叫无声的抗议。
总算把工作都做完了,我伸个大大的懒腰。看到上官水镆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
他居然在我面前睡着了?他倒是相信我不会加害他?
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记忆中的他,晚上七点前肯定会回东宫。为何现在……他与蔚迟蓝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轻缓地踱步来到他的身旁。电脑屏幕已经是休眠状态,严重怀疑他到底睡了多久。四下找寻,除了我自己的羽绒服外,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给他披上。转念一想,也不能让他就这样睡在公司中吧?若叫醒他,他誓必会与我同时下班,到时候能否摆脱他呢?
等会,他又为何要缠着我?我为方才的念头感觉到好笑。我对他而言,除了下属之外,又算什么呢?
轻轻拍拍他,他睡意朦胧的醒来。
“做完了?”
我点点头。看他这样辛苦我心下有些不忍。早知刚才就不跟他置气了。
“走吧,一起去吃些东西。”
(不了,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
他不说话,只是拎起笔记本随我离开。电梯到达一楼时,我要走下去。却被他拉回去,很快电梯门关上,我们继续往地下停车场走。
“坐我的车。”
我刚才想什么来着?算了,即使是普通的同事,夜班后送女同事回家也是人之常情吧?
巴赫见到上官水镆从电梯中走出,他连忙迎上来。身后的随行手下则打开车门,恭迎我们入内。我依旧坐在侧座,与他保持着距离。我心中盘算着,绝不能让他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下车了……
天气预报很准确,今夜的雪下的好大。我拿出纸笔,把我要下车的目的地写给他看。他慵懒地望着我,不痛不痒地说,“我说过,我不是远视。”权衡一下,给他看完纸条后,我再坐回来不就行了?
“为何要在那边下车?”
我暗惊,难道他知道我住在哪?
“我说过,一起去吃些东西。”他的语气不置反驳。然后再看了看手机,“怎么会这么晚?”
(是呀!的确很晚了。王子殿下应该回家了吧?)
“这么关心我?”
听不出他话中深意,我避重就轻地回答,“妃殿下一定会担心您的。”这话由我来说总觉得很别扭。他微乎其微的一声叹息后,望着窗外不打算回答我。
讨了个没趣,我便打算坐回去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当他在非礼女下属吗?
“知道吗?今天……是我跟她认识第一百天。”她?我暗暗惊讶,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真正的郑依文?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再者,他干嘛要对我说这些?
“感觉,认识你好久。你的眼神,举止,都跟她好像。”他始终不看我,却紧握我的手任我如何挣扎,都不放开。我绝不能让他发现什么。
他深叹口气,终于放开了我,转眸笑的非常温柔。“吓到你了,对不起。”
我紧张地揉着被他握过的手,默默地摇头。起身坐到侧座,离他更远些。
水镆,你这样子会让我的心好痛。你越是找我,我越是不能出现。莫非你不懂?现在的我,比丑小鸭还不如。至少丑小鸭四肢健全,至少它还可以变成白天鹅,一飞冲天……
我装作闭目养神,逃避这残酷的现实。当车子再停下来时,我如梦方醒地看到是个很陌生的地方。他不急着下车,目光真诚地看着我,“这是一间私人会馆。今晚你我就暂住在此。放心,我绝无恶意。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可以像朋友那样,多陪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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