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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契书沈墨瑄改了几处对自己不利的地方，他也没有得寸进尺，合作互利共赢才是目的。他不想吃亏，万德昌更不想，保证自己的权利和利益就好。
看完沈墨瑄修改后的契书，万德昌再次震惊。合约书是他刚拿出来的，沈墨瑄之前绝对没有见过文林堂的契书，所以这孩子是看过之后临时改的。这可不是随便改改，每一条都保证他的利益，约束文林堂的权力。
这小孩非池中物啊，将来必有大作为。万德昌心里盘算即便不能交好，也绝对不能结仇。他能签这个契书就不会做鸡鸣狗盗之事。再说文林堂还不至于吭一个孩子的润笔。
于是万德昌痛快答应。两方签字、按下手印，契书一式两份，万德昌和沈墨瑄各执一份。万德昌心里嘀咕：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第一次和这么小的娃娃签契书。
这要是让人知道此书出自六岁孩童之手，不管内容如何，相信会引起极大关注，很多人会想买回去一看究竟。但人家想低调要保密，他就不能在这上面造势，可惜了。
重新拿起《青青草原》，万德昌翻看书中的几幅插图和刘梅的两张画：“小公子，这图着实有趣，不光是孩子，大人见了也会心生欢喜，万某认为书中应多放几张这样的图，您能不能多画几张？”
“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后我给东家送来。”多几幅图会增加书的吸引力，多卖一本他就多得一份银子，沈墨瑄没有反对的理由。
“有劳小公子！”万德昌转头对刘春道：“这是你表弟的大作，你来负责这本书的刊印。”
“是！”刘春大喜：“谢东家！”他在文林堂干这么久，从来没有独立负责过一本书的印刷，今日托了表弟的福。
留下书稿沈墨瑄怀里揣着契书离开。出了文林堂的大门他拉住刘氏：“娘！接表姐去咱家。”
“接你表姐做什么？”
沈墨瑄：“画画。”刘梅画得比他好，不用岂不是浪费。
对儿子有用，刘氏自然同意。娘俩雇了车又往刘家去。
“想不到你表姐画的东西也有用。”侄女儿性子沉闷，不喜欢与人接触，每天只顾着画，因为这个没少被她爹娘骂。刘氏也担心侄女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
沈墨瑄下巴搁在刘氏腿上，“娘，其实表姐画得很好，刚刚您瞧见了，万东家都很欣赏她的画，舅舅不该拦着表姐。”
刘氏揉着儿子的脑袋，“你舅舅只是个小捕快，每月赚那点银子哪里供得起你表姐学画，穷人家的女孩生下来就得认命。”
沈墨瑄想问您小时候认命了吗？不过他换了个问法。“娘！您是怎么认识爹的？”
据他所知，外公也是衙门捕快，连个小吏都算不上。沈家即便走下坡路也是官家出身，按照门当户对来评判，显然是她娘高攀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娘这么漂亮，我猜爹定是对娘一见钟情，非卿不娶。”沈墨瑄拍马屁。
刘氏撇嘴哼道：“他想娶的人可不是我。”
咋回事？摊到在刘氏腿上的沈墨瑄“扑棱”一下坐起来，“娘，难道爹心里除了你和姨娘还装着别的女人？要是这样，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刘氏看着皱起小眉头的儿子“噗嗤”一声乐了，她点点沈墨瑄的脑门。“这么点大，哪来那么多心思。你爹不是那种人，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见母亲没有往下说的意思，沈墨瑄扯着她的袖子晃：“娘，咋回事？说给儿子听听呗，到外婆家还有好远呢，您说说就当给儿子解闷了。”
沉默片刻刘氏叹口气：“罢了，陈年往事也没什么说不得。”
原来沈兴业少年时定过亲，姑娘是小官之女，与沈家可谓门当户对。只是后来那户人家家主高升，那时沈兴业还未及冠，朝廷还没有派官给他，那户人家便瞧不上沈家了。
据说是姑娘自己过来跟沈兴业说的，说他一事无成，将来只能做个芝麻大的官，让沈兴业别耽搁她。
沈兴业很受打击，但他要面子，没跟家里商量就退了亲。之后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发愤图强，奈何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努力了一年，学了后面忘前面，一点长进没有。
又恰逢听见前未婚妻成亲的消息，极度郁闷的沈兴业出去喝酒，半夜醉倒在路边，被下值回家的刘捕快、也就是刘氏的爹捡回了家。沈兴业因此与刘英结识。
后来沈兴业多次上门感谢，突然有一天他跟刘捕快说想娶刘英。刘家女儿大字不识几个，能嫁进官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直到成亲多年，刘氏才从邻居嘴里听到关于沈兴业未婚妻的事。“你爹逼你们三个读书，可不单是为了光宗耀祖，他呀心里憋着口气呢。”那个叫吴月柔的女人据说嫁了个举人，做了多大官她便不知道了。
沈墨瑄腹诽：人家姑娘说的也没错，他爹现在可不就是芝麻大的官。
不过他娘这话听上去很酸呐，沈墨瑄搂着刘氏的腰。“娘！爹不诚实，您后来没给他点颜色瞧瞧？”
刘氏心道那时她没生下一儿半女哪敢给沈兴业脸色看。后来杜氏进门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她就跟没有底气了。有了瑄哥儿以后，她满心的都是儿子，至于沈兴业前未婚妻，瑄哥儿不提她早就忘了。
“先不说那个，娘问你，你为啥不要二百两？万一、娘说万一卖的不好咋办？”钱没拿到手，刘氏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更怕以后赚不到二百两。
“娘，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你何时见我吃过亏？”
想想万德昌一脸肉疼的表情，刘氏觉得她儿子可能大概的确不会吃亏。
娘俩说着话，驴车到了刘家。刘氏找借口说儿子半路上闹着要表姐去他们家玩。
王氏和赵氏都很无奈，“去吧，那丫头除了画些没用的也干不了多少活，陪瑄哥儿玩几天也好。”
就这样沈墨瑄顺利地把刘梅接走，三人又去买了颜料和画笔。之前都是黑白画，沈墨瑄想要画几幅带色儿的。回家的路上他跟刘梅说了她即将要做的事。
刘梅兴奋中带着忐忑：“瑄哥儿，我、我行吗？”
“当然行，文林堂的东家都夸你画的好呢。”沈墨瑄给她鼓励。一直以来没人支持，刘梅很没自信。“不信，问你姑姑。”
刘氏笑着道：“瑄哥儿说的没错，你画的那两张，万东家都说好。”
姑姑这么说，刘梅信了，她笑眯了眼：“嗯，我一定好好画。”
沈家老太太从早上就一直往外看，时不时去大门外瞧瞧，近中午终于把娘俩盼回来了。
“奶奶！”沈墨瑄下车就扑到老太太怀里，“我想您了，昨晚上想的都睡不着觉。”
“真的啊，那可苦了我们瑄哥儿。”李氏搂着孙子。
刘氏只笑不语，瑄哥儿昨晚巳时初睡下，一宿没醒。
“书卖出去了没？”李氏昨晚才是真的没睡好，一会儿为孙子写书高兴，一会又忐忑瑄哥儿的书能不能卖出去？
“奶奶，卖出去了，让我娘跟您说，我和表姐要忙喽。”在李氏惊讶的目光中，沈墨瑄拉着刘梅回房画画。
沈墨瑄把自己化身羊和狼，摆出各种姿势，刘梅画出轮廓，满意后再继续往下画。沈瑶也会给出意见。衣服的款式和颜色，三个人一起商量。画出来的效果非常不错，李氏和刘氏看过都说好。
这给刘梅很大信心，画了几幅后不用沈墨瑄指点，她都能创意了。沈瑶羡慕的不行，不会画她就努力认字，她也想帮弟弟。
三人晚饭吃的匆忙，沈兴业纳闷，想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被刘氏拦住，“别去打搅瑄哥儿。”
“臭小子是背书呢？还是写文呢？我瞧他两眼怎么成打搅了？”沈兴业不高兴，执意要进沈墨瑄的房间。
刘氏眯了下眼，“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惦记吴月柔？”
沈兴业脚步一顿，吴月柔这个名字虽已久远，可仍在记忆深处。只是英儿怎么会知道？
见丈夫沉默不语，刘氏以为他这是认了，心底的火“腾”地窜上来。“好你个沈兴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你当初为她喝的差点醉死在街上，你是不是因为吴月柔才娶的我？”
“你听谁说的？”虽然当初确实有这个原因，但他肯定不能认啊。
刘氏狠狠瞪他一眼，“哐嘡”一声把房门关上。沈兴业哪里还顾得上沈墨瑄，他得解释清楚。也不知哪个小王八蛋跟他媳妇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阿嚏。”屋里的“小王八蛋”沈墨瑄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该庆幸沈兴业不知白日发生之事，不然一顿揍是绝对免不了的。
沈瑶放赶紧下笔，过去摸弟弟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沈墨瑄揉揉鼻子，“没有吧？”他没有觉得不舒服。“姐，我没事。”
“不舒服要说哦。”沈瑶很有姐姐的样子。
“瑄哥儿！阿瑶！你们在干什么啊？”沈墨书在门外问。因为弟弟的表姐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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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