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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秀娥的回忆
落日黄昏的时候,罗蝶依才从养老院里出来,走在铺满落叶的金色甬路上,她的心里填满了忧伤,她为胡秀娥奶奶讲述的往事无法释怀。
胡秀娥老人告诉她她自己是村里有名的阴阳仙,经历过□□的批斗之后,她就不再大张旗鼓的为人看相相宅了,但是本事还留在身上。平常村里谁家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还会来找她,她也尽力为人家看宅驱鬼。
但是今天老人讲的不是她为别人驱鬼的故事,而是发生在她自己家里的实实在在的事,她的回忆。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她语气平淡的娓娓道来。时光似乎倒流回去,回到那个落后的年代,然后定格,形成一张张老照片。
秀娥老人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到罗蝶依眼皮底下让她看看里面的人物。那是一对璧人。男的英俊威武,剑眉星目,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依稀看得出来高阳的影子。那是年轻时候的高正峰。女人很俊美,她长得和现代明星范冰冰很像,尤其是那眼睛和尖尖的脸盘。罗蝶依说,这不是秦迎阿姨和高叔叔吗?胡秀娥老人摇着头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说道,那是秦迎没有错,但她是高明的亲生母亲。
罗蝶依怔住!怎么可能?胡秀娥笑笑,是啊,造化弄人。罗蝶依觉得头皮发麻。这其中必定隐藏了什么。
罗蝶依愣愣的看着那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秦迎留着长发,并且还烫着大波浪卷,显得很时髦,她亲热的挽着高正峰,笑得一脸幸福。胡秀娥说,她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并没有在意,当她第二次再看时,就吓了一身冷汗出来。罗蝶依不解的问,不就是一张照片吗?怎么会吓到您?胡秀娥指着照片中的女人说,你们看她是不是很漂亮?罗蝶依点点头,胡秀娥说,她的额头上有一个漩涡,说着她的手指了指照片中秦迎的眉心处。在这里,这个地方长个旋,就像一个黑洞,你觉得她是人么?罗蝶依只觉得后背发凉。那是什么?她不解的问。胡秀娥没有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胡秀娥收起老照片,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开始讲述那个很多年前的往事。
那大概是一九八四年的时候,高正峰在读大学,给她寄回了一张照片,就是那一张和秦迎的合影。并且告诉她他决定毕业之后就和秦迎结婚。这个消息起初她是很高兴的,但是当发现了秦迎眉心处的漩涡时,她感到了隐隐的不安。那个漩涡就像人手指上的指纹,一圈圈盘旋着向四周散去,凭她多年的经验她知道那不是个吉祥的东西。那个东西会带来凶灾,或许他的儿子会被因它而死!想到这里她心里七上八下,当晚就颤颤抖抖地给儿子写信,阻止他们在一起。但是固执高傲的儿子根本不听她的话。
就在他毕业那年春天萧岚出现在她面前,委屈的诉说她怀了高正峰的孩子。胡秀娥看到萧岚时,心里的不安减少了,她觉得或许这个女人可以分开他儿子和那个“妖女”于是她收留了萧岚,收留了她肚子里的高阳。
萧岚?才是高阳的亲生母亲?罗蝶依不解的问道。秀娥老人点点头继续讲述。
高正峰执迷不悟,不肯回家,他见自己的母亲阻止自己和秦迎交往,居然不和母亲商量随着秦迎去了美国。并且在国外偷偷地结了婚。这让胡秀娥分外生气
第二年春天逆子带着“妖女”回来了,他们想要在老家里办场风光的婚礼。他们的到来,让胡秀娥很意外,她把家里所有的亲戚请来,想为儿子接风,同时也想借着萧岚和孙子把秦迎赶走,让他俩分开。但是她错了,她的计划被萧岚搅乱了,一场原本她可以解决的家务事演变成了谁也无法控制的闹剧。丢人丢到家了!这一切从此失去控制。
当萧岚抱着已经出生半年多的高阳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二人当场石化。秦迎一头雾水的质问萧岚为何出现在自己的婆家?萧岚趾高气昂地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婆家啊!我儿子都半岁了。你来晚了吧?
秦迎的笑容僵住!她看看萧岚怀里的小高阳,又看看身边的男人,两个人的相貌简直如出一辙啊!顿时明白了什么。先前的温柔顷刻间化为乌有,内心一下子被怨恨填满。她愤力的捶打着身边的男人。衣冠禽兽!时时刻刻标榜自己是好男人,却在自己不注意时,把自己的闺蜜好友弄上床,可恨还生下了一个杂种!真是衣冠败类!狗男女!
然而高正峰却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依稀记得和这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事后他后悔莫及,萧岚说是她勾引的他,不会让他负任何责任,让他放心的和秦迎交往。并且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拿这件事来破坏他们的。她怎么还怀了他的孩子并且还生下了他!她怎么可以这样不守信用?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高正峰无比愤怒,他推开捶打他的合法妻子,像一只发疯的狮子一般冲向萧岚。萧岚还未弄清楚怎么一回事时,高正峰的大巴掌便狠狠的落在她雪白的脸上。“啪!啪!”两边粉嫩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光,萧岚站立不稳趔趄着蹲到身后的柴垛上,嘴角渗下血来。耳中嗡鸣声不断,似乎一千只知了在耳边狂吼。萧岚被打懵了。怀里的高阳吓得哇哇大哭。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高阳的哭声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几秒钟后,萧岚像个泼妇一般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小高阳看着大哭的妈妈,和周围的陌生人,哭得更加凶。
打完人的高正峰拉起站在门口的秦迎,在众目睽睽下大步离开了。之后两年没有回过家。
萧岚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回来时高兴万分,可是这样的结局,让她难以接受,自己苦心设计,就这样化为乌有,她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思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却换来两个响亮的耳光!多么的滑稽可笑啊!那两个耳光疼在脸上更是痛进心里,从此以后她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那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疯狂的成长,为以后的一系列痛苦埋下了隐患。
胡秀娥看着坐在街门外一如泼妇般嚎啕大哭的萧岚,禁不住直摇头,这也不是一个善茬呀!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阻止是个错误?她走到萧岚面前抱起她怀里哭泣的小高阳,转身走回家去。这个女人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的孙子不能不管。儿子狠心不孝不听她的话,她还有孙子。
萧岚那天丢尽了她高家的人,从早上一直坐到傍晚,也不知道饥饿,哭的累了就那样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有好心的邻居上来搀起她,被她拒绝了。就那样枯坐着。
十几天之后萧岚离开了高正峰的老家,不知去向。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她失踪了秦迎抚养了高阳,那高明的母亲是谁?罗蝶依很多疑问
秦迎才是高明的生母。高明一岁的时候被人偷走了,他们两口子弄丢了我的小孙子
此后,他们一直在寻找高明,可是始终没能找到,秦迎也想再生个孩子,可是第二个孩子怀了五个月时,出了车祸,从此以后她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两个人膝下无子倍感寂寞也想过领养一个,但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于是他们想到了被萧岚抛弃的高阳。两个人在高阳三岁时带走了他。
那她那么恨萧岚阿姨,会对高阳好吗?罗蝶依问。
会啊,因为她还是爱正峰的,高阳是正峰唯一的孩子了。呵呵,还有一点,那个女人怕我老婆子,狐狸精始终成不了人!妖孽总归是妖孽!这一句话胡秀娥说得咬牙切齿。她狰狞的老脸让罗蝶依感到四肢发凉,寒意阵阵。
高明他告诉我的不是这样的啊!罗蝶依争辩道。是谁抚养了他?
我知道,因为他不知情,他口中那个受伤害的母亲其实是萧岚,萧岚偷走了高明。把他养到了八岁。然后在他面前杀了他的父亲。
可是?可是……罗蝶依还是很多的疑问想不明白,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胡秀娥说,故事就讲到这里吧,以后我们还有时间,你以后再来看我,陪我。然后我给你讲故事。罗蝶依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她陪老人在养老院吃了饭,老人很开心,拉着她的手不愿意让她离开,她只好陪着老人一直到太阳偏西了,才走出来。
一路上想着老人讲的故事,久久的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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