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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吃糖
清明的烈士公墓扫墓活动,经过季秸婉拒后,剩下的两个名额在谢晨辰哭天抹泪的示弱下成功将周栀收编入队,并半诱惑半威胁的叫上了马皓。
当然,季秸能接到这个电话的主要原因十分明显。
有人掉链子了。
嘈杂的手机铃声响起后,接通电话的一瞬间传到季秸耳朵里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季秸,季姐姐!江湖救急!”
谢晨辰用着自己毕生所学的解释能力,对在凌晨冒昧打扰季秸这件唐突事情进行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马皓突发急性肠胃炎,诱发阑尾炎,现在正在医院等待割阑尾……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处不巧。
不知道是十分信任还是刻意报复,季秸光荣成为了谢晨辰容量不大的脑子里,第一顺位的替补对象。
“其实不会那么严查的,他又不是故意不去,学校那边知道耗子阑尾炎发作,可能还得找新哥多关心关心。”季秸想到关系利害,同时并不能十分理解谢晨辰着急忙慌查缺补漏的积极行为。
这人啥时候这么认真了?
“不行,这是我第一次负责班级活动。”谢晨辰义正言辞,让季秸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在电话那头的正色样子:“必须要尽力完美。”
“嗯,有道理。”季秸揉了揉自己逐渐清醒的脑子,发问到:“可是你要完美,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睡觉。”
“说吧。”谢晨辰抽搐了一下唇角,他当然听出了季秸的话外音。
季秸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打开外放,一手挤着牙膏。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牙刷放到嘴里前开口说道:“一周午饭,我车拿去修了,让周栀在楼下等我。”
“……成交。”电话嘟嘟嘟的挂断,季秸听着手机寂静前的声音,有些不太满意的摇了摇头反思自己。
老谢这个语气很勉强的意思嘛,看来自己答应快了。
季·善于反思·秸
清晨的北城街道上虽然还没多少人影,大多是穿着醒目橙色警示服的环卫工人开始工作。
早餐店也冒着热气,磨拳摩擦着等待唤醒一座城市的生机。
季秸轻手轻脚的合上院子的大门,树上清晨的露珠随着动作摇摇一晃又稳稳的趴在叶子上。
周栀就等在街道对面的自家楼下,在季秸走过来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时把手上提着的包子扔过去。
“谢了。”季秸拿着低头咬了一口,嗯,茴香馅的。
周栀转身跨上自行车前座,回头看着后座上季秸扒着车座的手,唇角直直的抿了抿,声音清冷道:“抓稳了。”
“奥。”季秸不太在意的应和了一声。
随着车子起速,周栀低头看向腰间隔着校服环上的一只手,唇角因为这份温热抬起了点弧度。
春深露重,确实暖和不少。
*
队伍在北城一中校门口集合,谢晨辰看着及时赶到的周栀季秸,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还没打一声就转身跑去书记那里签到全勤。
周栀去车棚停车,季秸就自己先回了班级队伍和同学汇合,路上瞧见许文站在自己的班级队伍前,视线交汇时她和刘平安说话的动作稍顿了顿,遥遥的笑了下又接着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看来是还有人没到齐。
“季秸,你冷不冷?我带了暖宝宝,给你一个贴上。”李妙妙的声音传到季秸的耳朵里。
季秸先低头看见拿着暖贴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顺着抬头看向李妙妙,对着她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
“好,谢谢团委。”季秸笑了下,道谢道。
李妙妙弯了弯眼睛,“叫我妙妙就行,不客气的。”李妙妙笑了下继续说道:“还要感谢你,一大早起来救场。咱们班是有突发情况但集合最快的了。”
季秸调笑的调了下眉,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微微弯下了腰,眼睛含笑的中二回应了句:“为班级服务,义不容辞。”
全然不记得自己压榨谢晨辰的一周午饭。
周栀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怎么说呢?
如果现在不是现代社会,而季秸又是个姑娘家。这个样子就会很像小说里写到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少女的情景。
“啧啧啧,幸好季秸不是个男的,要不然我班草的名号岌岌可危。”谢晨辰在旁边斜靠向周栀,嘴里感叹道。
周栀挑了挑眉,侧脸上下打量了一圈谢晨辰,“班草?你青春小说看多了吧。”
收回目光看着从队伍里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黄安,点点头向班级队伍走去。
“不解风情。”谢晨辰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但并不对这句质疑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自信,谢晨辰帅的人尽皆知。
除了周栀,她没眼光……啊,还有季秸。
想起季秸,谢晨辰眼神复杂的摸向自己口袋里的零钱和饭卡,脑海里的小人气愤的转了个圈圈,为自己即将消瘦的钱包感到惋惜与心疼。
看来这周六日不能去打游戏了。
时间到后,从一中门口整队出发时,仍有几个班级的人数不全,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谢晨辰在队伍里庆幸的叹了口气,环绕四周的脖子带着飘动的眼神端正回来。
又觉得自己这钱花的也算值,毕竟队伍很好看。
不到一个小时的脚程,一中学生的队伍在街上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随着越来趋近烈士公墓,三中和七中的队伍也从路口汇合到一起,穿着不同校服但同样青春洋溢的少年,跟随着初升的太阳一路行走。
致敬,默哀,献礼。
为最可爱的先辈。
纪念碑前的庄严宣誓后,是学生的单独行动时间,墓碑按照时间划分区域。
抗战、抗日、援朝、新时代……
或许一些土地下,根本不会有尸骨,只是因为这座城市是他们的故土。这是为国捐躯的人。
在重新集合后,跟随学校的队伍再回到学校门口,听完学校领导的总结和嘱咐,学生们四下散去,或回家或回寝室的补足睡眠。
在校门口和黄安、李妙妙分开后,季秸三人往一个方向离开,直到了快要到桥边的谢家路口,谢晨辰骑着车转进去后,季秸才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耳边终于清净下来。
真是见到比自己还聒噪的人了。
大概是学校领导也想更多的假期时间,在周栀骑着自行车回到青杏街的时候,也不过才七点多的时间。
青杏街59号的大门开了又关,不多时关了又开,再被那双熟悉的手轻轻合上。
路上在街角转弯,从已经起床开门的修理铺取来修好的自行车。车子慢悠悠踏上熟悉的路。
在墓园门口停下,季秸脚步熟悉的拐进去,又在位置很偏远的一方墓碑前站立。
季秸低垂着眼眸,清风吹动着少女的发梢,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怀里抱着花,站了很久,直到脚下有些发麻才单腿后撤半步缓缓下蹲。
她空着的一只手抬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沾了些灰尘的红色名字,又从黑色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棒棒糖,轻轻放在墓碑前。
“少吃点糖,要不然,会蛀牙的。”
“你可别说我穿的老气啊,就是感觉这个时候穿你喜欢的粉色,我怕门口的大爷不让我进,觉得我是来捣乱的。”
“一中还是很不错的,我在优秀毕业生的墙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食堂味道也很好,家里你喜欢的那家王大娘包子铺也开着。我今早还吃了,茴香馅的。”
“学校的老蔡都秃头了。”
“我也骑着车去接了温念,只不过你当时是接的我妈。”
“在家里二楼的阁楼里,翻到了你的吉他。奶奶给我看了你上学弹吉他的照片,有点傻。”
“你有点小气啊,都不来我梦里。”
“你看,我现在都不用听你讲你在北城的故事了。这也变成了我的学生时代。”
女孩低声的,温柔的一字一句讲述着。手里整理着路上新买的洋桔梗,整理成漂亮的状态。
天空卷起了点风,遮住了太阳。
风里带着一些凉意的往人身上打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诉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好久没有开口,在风雨袭来的一刻,季秸的声音才如幼童般嘤咛传来:“爸爸,我好想你。”
春季北城多雨水,微凉的雨滴被隔在伞外,雨滴滴落在青石板上有些被反复溅起来,润在女孩的鞋子和裤脚上。
十几分钟,雨渐渐小去在湿冷的空气中,季秸恢复正常的声音传到周栀的耳朵里,她在向她介绍:“阿栀,这位是我爸爸。”
周栀望去的视线里,墓碑上方正的红色字体显然易见。
季杨安。
雨停下来,墓碑前的草莓棒棒糖被一只干净洁白的手腕在里面拿起了两个。
季秸伸手分出一个递给正在收雨伞的周栀,她笑了下:“我爸请你吃糖,谢谢你给我撑伞。”
周栀抬手接过,手腕上的红绳跟着动作露出来,她看向季秸笑着点点头:“好啊,谢谢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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