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

　　自那日跟余渊喝了酒，凌霜心中反而有了些快意，想着工作的事既然由不得自己，干脆多做准备，即使有变，也不胆怯。面对赵齐语，也很坦然，上午，凌霜总结整理了酒店的账目，一晃到了午饭时间，凌霜关了电脑，去往酒店食堂，刚到楼下，前台部的李朵向她跑来：“司主管，我可找到你了，我打你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凌霜笑了“不好意思啊，我手机丢在宿舍了。怎么了，有事吗？”李朵忙着喘了两口气道：“酒店大厅来了一老太太，说要找你，在那闹半天了，你快去看看吧。”‘老太太，谁啊？’凌霜来不及多想，“好，我们走。”赵齐语在后面听着，也跟着赶了过去。
　　酒店门口，有一堆人围着，人群中不时传来吵闹声。“老太太，你赶紧走，这里是我们酒店大门，你再闹，我们就要报警了奥。”“你们给我听着，我来是找司凌霜，警告你们，不要碰我，把我碰坏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司主管。”其中一保安一眼瞥见凌霜，喊了一句，人群也让开一道口子，司凌霜点点头，走入人群，见到那人竟然是宣斌的妈——孙以琼，凌霜直觉得一股血冲到脑子里，还没等她说话，那孙以琼径直快走过来，扬手给了凌霜一巴掌，旁边保安见状，赶紧冲上去拉开她。孙以琼还在叫嚣：“司凌霜，你这个丧□□，你都被赶出家门了，还想着我们家的财产，你要不要脸了。”凌霜看着孙以琼，并不作声，她就这样看着，孙以琼看无人应战，更加烦躁，把能想到的恶毒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司凌霜，你就是我们家宣斌的克星，你就是倒霉鬼，遇见你，是我家宣斌倒了八辈子霉。就你这样子，你就不配生下我们宣家的种。”凌霜听到这句，周边杂乱的世界没了声音。往昔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她记起了失去的孩子，他那么小，浑身红通通的，小手小脚那么迷你，抱出来时就软塌塌的，没有呼吸，没有哭声。凌霜感到头痛欲裂，她抱着头，想止住那头痛，可是没有作用，孙以琼的咒骂声还在一阵阵穿入脑中。“司凌霜，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再作妖，老实点，把吞了的钱交出来，否则，我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凌霜几乎不能站立，她靠着墙，缓缓蹲下。“凌霜。”一阵喊声传来，李潇赶了过来，她抱住凌霜，手指着孙以琼：“你这个老妖婆，想干什么？一把年纪了，在宣州丢人现眼还不够，跑这里来撒泼。你趁早滚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孙以琼一听，怒道：“小丫头片子，你算老几，滚一边去，小心我连你一起打。”“什么？”李潇惊讶喊道：“你打她了？”李潇急忙查看凌霜身上是否有伤，这才发现，凌霜嘴角的血迹。李潇脑子里的血瞬时充上头脑，她轻轻把凌霜的身子靠倒在墙上，站了起来，撸了撸衣袖，一句话也不说，一步步向孙以琼走去，孙以琼看到李潇这架势有些慌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到底想干嘛？”李潇快步上前，对准孙以琼的脸就狠狠地呼了一巴掌上去，清脆的响声随之而来。孙以琼被打懵了，她没想到李潇真能动手，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口中大叫着冲上去要跟李潇拼命。就在她的手快靠到李潇身上时，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钳住她的胳膊，她回头一看，是个年轻男子，她使劲想挣脱，这人却纹丝不动，孙以琼气急败坏地喊：“你是谁，放开我！快放开我，小王八蛋。”“阿姨，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为老不尊。”余渊缓缓开口道。李潇见余渊来了，喊道：“余渊，凌霜被她打了，现在不舒服，我们送她去医务室，快。”余渊一听，回头看到斜靠在墙上的凌霜，他气急了，两眼充血看着孙以琼，孙以琼这时已没了嚣张气焰，反倒很担心自己会吃亏：“你，你，我跟你说哦，我儿子马上就到了，你别得意。”余渊恶狠狠地说：“可以啊，你让他来找我，不来他就是乌龟王八孙子。”说完，余渊将孙以琼的胳膊甩开，三步并两步走到凌霜那，抱起凌霜往医务室赶。李潇拿着凌霜的包紧随其后，在快出大厅门的时候，余渊停了一下，对门口保安说：“这事没完，别让这个老太婆走，我一会儿过来。”保安点点头。随着他们的离去，聚集起来的人群也慢慢散开，赵齐语仍站在原地，她彻底傻掉了，余渊，真的不是自己的了。
　　半瓶葡萄糖挂下去后，凌霜慢慢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眉头紧锁的余渊，余渊看到凌霜醒来，关切地问：“凌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凌霜还有些虚弱，还是咧着嘴：“我很好啊。”李潇在一边嗔道：“还很好？你看你的脸色，都苍白成这样了。”凌霜笑着没说话。门外，酒店保安急匆匆跑来说：“余经理，那个老太的儿子来了，仗着儿子在，老太又撒泼了。我们主管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要不要报警。”余渊还没来得及回答，凌霜铿锵有力地说：“报警吧。”保安又看着余渊，“听司主管的。”余渊说道。等保安走了，凌霜拔掉手上的吊针，余渊有些担心地说：“凌霜，你再休息一会儿吧，那边我去处理。”凌霜笑笑：“是我自己的事，让你去算怎么一回事啊。”余渊心里涌过一丝痛意。李潇看出余渊有点灰心，打岔道：“凌霜，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朋友啊，得跟着，刚才要是没有余渊，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凌霜被李潇这一提醒，也感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对不起啊，余渊，我的话有点过分了，我脑子有点不清楚。”余渊看着凌霜自责的模样，有些不忍，上前去抱住凌霜，“你对我怎样，都没关系，只要你心里舒服。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凌霜被抱住后，泪水充盈着眼眶，余渊的胸膛好温暖、好宽厚，让自己感觉特别安心。他的话也触动着自己，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摇晃着她，‘清醒一下，这只不过是另一个旋涡在等你陷入，当初的宣斌也像这样对你，结果呢？！’凌霜心中在祷告：求您，就这一会儿儿，就让我陷入一会会儿。
　　凌霜他们三人直接到了派出所，派出所里，孙以琼坐在椅子上，满脸不悦，宣斌站在一旁。凌霜和他双眼对视后没有说话，宣斌看到凌霜虚弱的样子，心疼地说：“凌霜，你瘦了。”孙以琼听了，生气地喊：“宣斌，你干嘛，那个小妖精需要你的关心吗？人家有主了。”宣斌听这话才留意到一旁站着的余渊。警察喝止道：“不要大声喧哗，有话好好说。”宣斌道歉说：“对不起，警察同志。”又转身跟孙以琼说：“妈，你少说两句。这里是派出所！”孙以琼愤愤地收了话。警察让双方坐下，大致询问了事故的经过“孙以琼，你打人了是吧。”“妈，你动手了？”孙以琼斜了斜眼，“谁让她骗你钱了。”“妈，我跟你说过了，这笔钱是我单方面给凌霜的，她不知道。”凌霜惊讶道：“你说什么，什么钱？”孙以琼嗤之以鼻道：“哼，小妖精的话能信吗？一百万啊，谁见了不眼红，何况她家欠着那么多外债！”警察听不下去了：“再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说这种侮辱性的话，这位女士可以控告你，我们这边可以作证。”孙以琼诺诺地说道：“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宣斌又接着说道：“凌霜，我往你的账号打过一百万，本来是瞒着我妈的，谁知道她看到银行回执了。对不起。”凌霜冷笑道：“一百万，这是什么钱啊？买我的青春，还是赎罪。”“凌霜，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作为丈夫，做的很不好。这点钱不足以弥补对你的亏欠，我只是希望这笔钱能让你活的轻松点。”李潇不屑地说：“看样子，你还算有点良心。”孙以琼听了又按奈不住了：“司凌霜，我儿子傻，为了一个你这样的女人，付出这么多，现在别的我也不说了，你把这钱乖乖还回来，我就放过你。”李潇刚要发作，凌霜抬手拦住她，然后讥笑道：“我要是不给呢？”“你，你要是不给，我会缠着你。”孙以琼气急败坏道。“妈，求你别闹了。”宣斌急的喊道。“凭什么，儿子，你别怕，都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低声下气。”凌霜转向警察：“警察同志，上午这位老太太打了我，我这边有医务室的证明，如果申请鉴定构成轻伤的话，我可以去法院告她吗？”“可以的。法律上有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警察回答道，“我们这边可以帮你立案。”孙以琼听了就爆掉了：“司凌霜，你好恶毒，骗我儿子的钱，你还想要我坐牢。”“说起恶毒，我不及你万分之一，我想跟你论论，当年我爸失势，第一个变脸要求我们离婚的是你，我失去了宝宝，正痛不欲生，说风凉话的是你，现在，宣斌主动给我钱，跑出来当跳梁小丑的还是你。”“你瞎说什么？我…..”孙以琼刚想插话，凌霜又大声道：“这笔钱，你别指望我还。”余渊听到凌霜的话，惊呆了，凌霜的爸爸失势，她失去宝宝？凌霜的过去发生了这么多磨难。“你要不要脸！”孙以琼气急喊道，“我还没说完，我和宣斌婚姻存续期间，他的工资、奖金、房租等方面的年收入有近百万，我和他结婚三年，离婚时没有提及，现在他给的这一百万，算是共同财产分割。若你不同意，可以去法院起诉，同样，我也会去法院起诉，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你别忘了，那几间商铺是婚后买的，我爸爸也有份出资。”孙以琼听到这里，已经傻掉了。不过只一会儿，便恶毒的骂着：“司凌霜，你这个毒妇，害人精，我不会放过你的。”“妈！”宣斌大喊，“你别说话。”宣斌缓缓走到凌霜面前，“凌霜，求你了，看在我们曾经的夫妻情分上，放过我妈，求你。”宣斌这话一出口，凌霜几乎不能呼吸，浑身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力气压制着起伏的身体说：“宣斌，时至今日，你来求我放过你妈？“凌霜仰头大笑，笑过又看着宣斌，”我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说完这句，凌霜几乎快要瘫软下去，余渊见状赶忙上去扶住凌霜，焦急地喊：“凌霜。”宣斌看到余渊怀抱着凌霜，也几乎不能忍受，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放开她。”余渊挑着眼睛看着宣斌，“不放。”宣斌急了，去拉余渊的手，余渊一把甩开，“嘿，警察叔叔在这呢，是男人的话，出去解决。” “余渊！” 李潇摇摇头，示意余渊不要激化矛盾。警察说：“别吵了，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到底要不要和解。”凌霜看了看宣斌，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和解。”在和解书上签过字后，李潇扶着凌霜走出警局，余渊紧跟其后，宣斌追了出来：“凌霜，你能原谅我吗？”凌霜挣开李潇，走到宣斌面前：“那一百万明天我会一分不少打你卡上，从今以后，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两清，请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说完，凌霜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宣斌泪流满面，嘴里喊着：“凌霜，凌霜，对不起，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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