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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块滑板
“不堕落,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沈知确抬起手覆上她的侧脸,看了许久。长长的睫毛闪晃数下,似蝴蝶飞舞。鬓角处有一颗痣,今天扎的高马尾,平时都会被散发遮地严严实实。
鼻头处有些斑驳,他伸出拇指压蹭了下,“鼻子怎么了?”
“干嘛啊!”时言立即拍开他的胳膊,凑到后视镜前。
“受伤了?”沈知确拉过她,捧住脸,细细查看着。
时言放弃挣扎,认命地闭起眼睛,“我现在想一了百了。”
“这是......”他反应过来,思忖着开口,有些印象,但始终想不起是叫什么。
“粉底液。”时言哀怨提醒,“你也太破坏气氛了。”
沈知确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眼神窘迫,“那现在怎么办?”
“放开。”
“这叫现象叫什么?”他试图缓解尴尬。
“妆花。”
他还是没有松手,“我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亲你脸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现象,平时好像也没有。”
“因为平时会补妆啊,刚才吃火锅了,你上次亲我的时候没化妆。”
“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什么没区别。”
“化妆和不化妆的时候。”
“看化什么妆吧。”
“你平时都化什么妆?”
“你需要知道这个干吗?想学吗?”
时言现在心情不是一般地差,刚说了一大串,本来能以为进行一场深度谈话,现在彻底被打乱节奏。
他以为说化妆和不化妆没区别她会开心吗?
才不会。
这是对她化妆技术的侮辱。
沈知确俯近对着她的唇轻点了下,如蜻蜓点水般,“就想多了解点。”
“一股火锅味。”时言别过脸,心里却在窃喜,嘴角有憋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他问她。
“不知道,就想笑。”时言嘴硬。
他又啄了下,“那能不能把你的开心分点给我?”
“这你得买。”
“好,怎么卖?”
“论斤。”
“那多少钱一斤?”
“一毛。”
沈知确先是抿了一下嘴,又扬唇轻笑起来,“太便宜了,我把自己送你好不好?”
“你值什么钱?”
他思考起来,“我不值钱吗?”
“沈知确,你这人上一秒说的话卑微如老狗,下一秒又自恋起来,你是玩变脸的吗?还是有什么人格分裂。”
“为什么是老狗?”
“年龄大呗。”时言将下巴往下点了一下,试图挣开。
“嗯,那你愿意收留我这条流浪老狗吗?”
“好养吗?”
“应该挺好养的。”
“幼崽才好养吧,像猪头肉那种就养不熟。”
“试试。”
时言觉得好笑,“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吧?”
“应该早点不要脸的,错失太多。”
“但要知道,你以前没现在帅,入不了我的眼。”
“是吗?你只是不喜欢戴眼镜的吗?”
“不,是不喜欢你。”
“那现在喜欢吗?”
“很喜欢,希望会越来越喜欢。”
时言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这么心情气和地进行一段拉扯对话,准确来说是调情。
刚才的秘密,被扔在了一边。她希望沈知确忘记吗?
不希望。
车子继续回到车流里,时言带着沈知确去了那家她经常买蛋糕的店。
店主人是个很年轻的姑娘,跟她年龄差不多大,一看就很热爱生活。脸上时常带着笑容,跟她做的蛋糕一样甜。
店面不大,却很温馨,除了柜台和玻璃柜,只能放得下一张桌子附带两把椅子。这狭小的空间里,却有一面大大的照片墙。下面已经被贴满了,墙边放了一把折叠梯。
毕竟时言也算是常客,所以店主邀请好几次让她留个纪念,都被她拒绝。
今天带沈知确过来,有她的小心思。并不是想吃蛋糕,只是单纯地想留点痕迹。
他看起来就不像喜欢拍照的人,朋友圈只有一条横线。时言有时候挺喜欢记录的,毕竟账号上有七十多万粉丝,有人分享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她随便指了一块蛋糕,“麻烦帮我拿这个吧,谢谢。”
店主动作轻缓地拿出来,眉眼眯眯,两颊的酒窝很深,“你男朋友是明星吧,很帅哦~”
时言回头看向身后的沈知确,他在看墙上的照片。
笑着回应,“谢谢,不过不能让他听到,会骄傲的。”
“等会儿留个合影吗?这次可不能再拒绝了哦,再拒绝我就怀疑是这些蛋糕不好吃了。”
正中下怀,时言叫看得认真的男人:“沈总,拍照吗?”
沈知确收回目光,缓步走到她身旁,又去瞧正在打包的蛋糕,“好。”
镜头中男人的小半个身子侧在身后,并没有笑,面色有些不自然。
“亲密点哦,这样拍出来的效果才会好。”
时言抬头看沈知确,脸绷地很紧,这个角度的下颚线分明地过分。她晃了两下马尾,拉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身前。
他低头瞧她。
对视着。
照片定格在这一瞬。
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照片的背景是密密麻麻的照片墙,他们的照片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千百个故事,织成一个世界。这世界里,有她,也有他,是他们。
时言将照片放在桌面上,趁着沈知确结账的瞬间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怕被发现,拍地很急。店里的灯太亮,照片有些反光,正好两人的脸被附上一圈白光。
这样正好,省得打马赛克了。
她拿过角落里的梯子,将照片夹在最顶边。照片的一半被盖住,似是嫌不够,又把旁边的照片往这边压了压,才满意。
要下来的时候,沈知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他扶着梯子,让她把手给他。
时言对着他的手掌拍了一下,“扶着你更不好下。”
话落,就被沈知确单手抱下来。
“我重吗?”女生总是不受控制地对这方面很在意。
男人默默收好梯子后,走过来牵她的手,音调沉稳,“很轻,多吃点。”
俩人回到车里,沈知确将盒子放在后座,默了两秒,又拿回来放腿上,“回家记得把蛋糕放进冰箱。”
“回哪个家?”时言发动车子。
“还是先到你家,我再打车回去吧。”
“不觉得麻烦吗?”
沈知确没有回话,敛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言又哐哐砸来。
“我打算退房子。”
“时言......”
时言笑,“你不会不打算给我住吧?”
“那我看那套房子能不能提前收回来,离公司不算远,车程二十分钟左右。”
“......”
她话都这么明显了,这人就是逃避。
“你家现在几个房间?”
沈知确如实答:“三室的。”
“你租出去了?”
“没,一个人住。”
“那你什么意思?就不能留一间给我住?”
“不是......”沈知确找不到任何语言解释。
“不是什么,小气鬼,怕我偷家啊。”她继续进攻。
“时言,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七年,还不够吗?”
空气凝滞,车子慢慢驶进车库。
时言没急着下车,拿起他面前的蛋糕,耐心开口,“给你一个蛋糕的思考时间。”
她每吃一口,都瞥一眼副驾驶的人。
舀地很小块,给足他时间。
还剩一半的时候,时言刮着旁边的奶油,漫不经心地捻了一下。沾起一点,往嘴里送。
沈知确看着窗外,车库里空无一人。
墙柱都被喷上了乳胶漆,上面的字样是核心主义价值观。进来的时候他有注意到,一共是三个颜色,绿、蓝、黄。
他克服不了自己这关,不想让她看见。
贪恋此刻的美好,却又无法突破心中牢笼。
沈知确将身体放松在座椅上,转过头看时言。
“好吃吗?”
时言闻话挑眉,舀起一大块送至他唇边,“尝尝看,她家的蛋糕一点都不腻。”
沈知确张口吃下,甜味散在舌尖处,慢慢流窜全身。
“我刚跟你说的秘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吗?还是你以为我是编的。”时言加快了速度,蛋糕已经快见底。
她提醒,“还有两口。”
“时言,没有人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最不堪的一面。”
“哪里不堪?”时言停下动作,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里的蛋糕。
“你能想象我假肢拿下来的样子吗?”
“和你现在有什么不同?”
时言这人一旦做了决定的事,除了周婉,任谁劝都油盐不进。
她做事不计后果,周婉更甚,加之那份母女情,所以她会被周婉裹挟着。
但,离开了周婉的时言,只能被自己裹挟。
况且,她也没觉得现在是错的。俩个人想长久走下去,他连这点脆弱都隐藏,这路还怎么往下。
“还有一口。”
她将蛋糕递给沈知确,由他做决定,这本来就是要他自己克服的。
周边的奶油被刮地很干净,只有光秃秃的一小块立于中间。
“不想吃就扔掉,当我刚才的话没说,但接下来还是得说明白。你假肢拿下来是什么样子,我有想过。是怕我吓到,还是你的自尊让你保持这份距离都好。”
“但是,沈知确,我得问你一件事。接下来的路,你打算怎么与我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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