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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在隔壁空教室。”
那女孩和他说完就继续扫自己的地,也没有和他多说一句的打算。
外面已经没什么学生了,那会岑栀知两人还没开始动手,所以席瑜进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岑栀知扯着秦芸芸的校服一角,秦芸芸手死死的掐着岑栀知不放。
席瑜走过去粗鲁的把两人分开,岑栀知被他下意识的带在身后。岑栀知火气也上来了,非要跟她去争个你死我活,准备上前的时候被席瑜一把拽住。
“她有没有打你?”这话说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席瑜都没意识到自己嘴怎么这么快。
明明知道岑栀知哪会受一点委屈。
本来挺生气,因为席瑜这一句话弄的还有点不知所措,被席瑜抓着的手也不动了。
这会秦芸芸倒是也安分,安安静静的靠在墙边,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秦芸芸有点不可思议,席瑜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帮着岑栀知。
席瑜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然后最后看着秦芸芸:“你是班长,你说怎么回事。”
秦芸芸缓缓的站直,声音也没有刚才的有气势:“谣言的事情,她跟我起了争执。”
“我跟你起争执?”她脾气又上来,非要上前。
席瑜再次拉住她:“岑栀知你别闹。”继续对秦芸芸说:“空教室也是有监控的。”
后面那句话岑栀知没听见,在席瑜说前半句的时候岑栀知就已经生气了,她嘴唇微微颤抖:“我闹?席瑜你有毛病吧。”然后猛地推了把席瑜的后背:“狗男女”,她直接下了楼,连教室的书包都没拿走。
岑栀知被他气糊涂了,只记得那天跑起来的时候风不像往常那么燥热,天空也是沉蒙蒙的,好像忽然之间浑身得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其实在上京的时候,每次她惹事,黎辛夷也是这样,不论对错总是第一个责怪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她看着站在旁边的同样犯错的孩子,她的母亲一直在问她“她打你哪了?跟妈妈说,妈妈帮你讨回公道。”这样哪怕一点类似的话她都不曾听黎辛夷说过。
所以刚刚席瑜问她秦芸芸有没有打你的时候,心里就像一下子被填满了似的,有种被别人庇护的感觉。以至于后来席瑜说别闹的时候,岑栀知觉得这种感觉就像从神探跌入谷底,她觉得席瑜和黎辛夷是一样的。
走廊没有点灯,屋外月色如银,光阴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月光藏在窗外的大课枯萎的槐树后面,枯枝烂叶一点也没遮住月光。
岑栀知刚洗完澡,她没开灯,走廊也是黑漆漆一片,黎辛夷又不在家,她带着几个艺人去了外省见制片人。
她总这么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说岑远成天不着家不管家,其实她和父亲都是没差多少。
她坐在窗前,手机叮咚一声。
拿起来看,头像是只白色的狗,上次从海滩回来以后就把他拉回来了,只不过两人一直没聊过天,备注也就忘了改。
席瑜只发了一句话:【出来】
岑栀知把手机重新盖上,没打算回他。
窗外月色越来越浓,岑栀知继续做着黎辛夷给她买的试卷。第一题还没写完,窗户就被砸了一下,力道还挺重,都有了擦痕。
岑栀知以为是邻居家的小孩,拉开窗户对着外面喊:“谁家小孩大晚上不睡觉!别让我逮着你!”
席瑜站在路灯下,看她开窗户本来想叫她,结果就听见这人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还以为他是哪家小孩。
他手里拿着一盒快要化掉的冰淇淋,指尖捏着被冰的有点泛红。
席瑜觉得这事必须得跟她解释清楚。
所以他又继续发消息:【逮着怎么样?】
岑栀知看的不清不楚,什么逮着怎么样?
然后屏幕上又蹦出一条消息,还是席瑜的:【我要再砸第二个,你这窗户得碎。】
岑栀知反应过来,打开窗户探出个脑袋,分明是对席瑜这话的真实性产生了严重怀疑。
可她确实看见席瑜站在那儿,他站的位置刚好是路灯下面,浑身上下都被那盏灯所眷顾,五官被照的发亮。听到声音,他把手里的冰淇淋换了个手,懒散的抬头和她对视,接着朝她勾勾手指。
有那么一瞬间,岑栀知心跳漏了一拍。
他长的太正点了。这是岑栀知在上京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下定的结论。
外面起了点风,岑栀知先是开了走廊的灯,然后慢悠悠的下楼。
她表现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不然太给席瑜面子了。
席瑜是洗了澡过来的,此刻正靠在路灯下看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步子,比隔壁孙爷爷家养的乌龟爬的还慢。
“干什么?”岑栀知没什么表情。
席瑜看了他一会才把手里的冰淇淋给她,也不说话。
岑栀知不接,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席瑜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开口:“下午在器材室确实我跟秦芸芸在一块,但不像他们传的什么把我堵那,谣言的事情把你扯进来我也没想到,但是这个我明天可以去澄清,在空教室那会我让你别闹是怕她动你,她以前初中就跟我一个学校,受家庭影响情绪不太能控制,那会我怕你俩再打起来,到时候吃亏的是你。”末尾又加了一句:“还有,我没跟她亲。”
席瑜也不管她生气的点在哪,一通全部说出来。
岑栀知听完还是没说一句话,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自己都不确定他的哪句话取悦了她,导致现在看他这张脸还挺顺眼。
席瑜看她没表情,又加了句:“明天检讨我帮你读。”
她也知道今晚的事和白天谣言的事情肯定会被知道,说不定还要被请家长。
岑栀知微微抬下巴,那双干净的眼睛也沾了点灯光:“要请家长吗?”
席瑜松了口气,语气也轻了很多:“不请。”
岑栀知迅速拿走他手里几乎已经化成水的冰淇淋,说了句知道了,就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席瑜看着她的背影,自己都没察觉的笑了笑。
所以最后,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席瑜领着两人去了广播站,先让秦芸芸读了检讨,然后等她读完又抽走岑栀知手里的那张检讨书,检讨书还是昨晚席瑜写好今早带给她的。秦芸芸站在旁边看着席瑜,她脸色显而易见的不太好,吃瘪似的瞪着岑栀知。
岑栀知全部接收,还对她比了个中指。
席瑜刚好读完,岑栀知也及时收手。
从那时候开始,秦芸芸和岑栀知不对付已经弄上台面了。岑栀知有时候觉得她实在是幼稚,上课上的好好的回头瞪着她。又或者岑栀知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秦芸芸总能恰到好处的冲她做个鬼脸,岑栀知觉得她动作标准的不行,甚至比某些原创还要生动,所以偶尔也会真的被她丑到,忘记老师提问的问题是什么。
结果就是岑栀知最后被任课老师罚抄那个问题一百遍,秦芸芸也心满意足的回头继续听课。
“秦芸芸像个傻逼。”棠以卉回头看着她做的鬼脸吐糟着,被宋迟把头掰过去。
今年秋天来的很快,学校也不再要求每天穿着校服,戴着姓名牌就行了。只是升旗的那天必须得把校服穿戴整齐。
那年临市橘子罐头最为盛行,在秋天的旋律里夹杂着些许凉风,这多愁善感的天气就和人一样,上午还是灰白的空气,下午就传来沉甸甸的麦稻香味。
席瑜今天换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姓名牌规整的戴在胸前,他大腿无处安放似的摆在过道中间,课间岑栀知去打水的时候差点被他一脚绊倒。席瑜像是在思考着某到题目,只是抽空瞥她一眼,抬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继续低头做着题目。
杨淮也刚打完水出来,岑栀知总觉得杨淮最近不太对劲,她问他借支笔他会小心翼翼的不碰到她手,她催她交语文作业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上次还忽然来一句:“妹妹,现在才高二呢,不急。”
听到这话的时候岑栀知正纳闷着,席瑜就从后面踹他一脚:“说话小点声。”
下节是自习课,岑栀知趁着下课时间去了趟办公室送作业。
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一本。
自习课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岑栀知没有打报告的习惯,直接掠过讲台上的秦芸芸。她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第三组的中间一排。那会杨淮正在和另一个人讨论着问题。
岑栀知朝他走过去,扯扯他身上的衣服:“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杨淮打断,他先是大声咳嗽了几句,引来诸多目光,他把手搭在旁边那人肩膀上,然后清清嗓子还笑得一脸荡漾:“转学生,我知道你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真的不行,转学生,你拿不下我的。”
班里传来接二连三的起哄声,席瑜抬头看了一眼,最后落在岑栀知手里拿着的练习册上,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写题。
“杨淮是不是疯了?”棠以卉拍拍宋迟的胳膊。
宋迟也停笔在看热闹,说了句估计疯了吧,然后回头:“别写了阿瑜,要表白了。”
席瑜这下连眼皮都没抬。
岑栀知站在那,不知道杨淮从哪来的自信,她默默的翻他一眼。她今天穿的也是卫衣,衣领挂在后面,她觉得勒人,把卫衣向前拉拉,才开口:“转学生不想拿下你,转学生来催你叫作文,你把自己日记交上去了。”
她这话说的不轻不重,手里的日记本放在他的面前盖住桌上的习题册。
席瑜心情看上去不错,他停下笔,喝了口水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
杨淮没说话,但是耳朵明显的红了起来。
周围人也笑个不停,就连讲台上的秦芸芸都忍不住笑了笑。
事已至此,杨淮木讷的动动椅子,把日记本夹在书里,默默的搬着椅子回到座位上。
直到最后一节课上完,杨淮还是闷闷不乐的,一整下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放学前才和岑栀知说了句:“作文在抽屉里你自己拿。”
岑栀知说了句行,站起来给他让座。
秋天一来,外面的天色渐暗,校园的路灯也早早就亮起来,苍白的灯管像是两人商量好似的,也一并亮起来。
出了校门有个小街道,那每天总有职高的人在那蹲点抽烟,杨淮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的走进小巷。
旁边有人认出他:“淮哥,今儿怎么弄?比赛还是喝酒?”
杨淮心情不佳:“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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