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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婚后
苏玉每天都派人盯着徐府,听说徐蔷入宫谢恩,还记挂着她是否将答应自己的事办了。
可是等了一天也没等来徐蔷的消息,却听说赵小乔的祖父上书请求赐婚,而他爹也跟风上书,请旨将她赐给颜卓为侧妃。
而且,皇帝竟然同意了!
一同定下的,还有其他几位皇子妃的人选。
赐婚的圣旨如糖葫芦般穿成串儿,传旨內侍绕着京城跑了一圈,累得腿酸嗓子哑,才将旨意宣读完。
二皇子跟前世一样,娶的庆国公的孙女。
三皇子虽然没娶正妃,却是一下子收了两位有品有貌的侧妃。
四皇子妃没有换人,还是段太傅的嫡幼女。
为了筹备婚事,颜珏被解了禁足。
这消息让苏玉五雷轰顶,难道这便是宿命?无论她是否做那件事,都会成为颜卓的女人?
若是如此的话,她前世又何必设计失身,这件事让她一直被人拿来诟病。
她又开始怀疑先前的判断。
颜卓和颜远,到底谁才是那个真命天子?
如今看来,是谁都不重要了,圣旨已下,这辈子她都只能跟颜卓绑到一起了。
只是徐蔷是怎么回事?她是诓骗自己,或者是没有将自己的事放到心上,苏玉才开始审视徐蔷,这个她从来没放到眼里单纯到略显傻气的“好友”。
苏玉觉得徐蔷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却活得鸡飞狗跳,说她傻,她又常有些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但于人心揣度却是一知半解,对世道险恶更是无半点觉悟,否则她也不会直接提出要跟她共嫁一夫,换个人听了这话,怕是会直接赏她两个耳光,可徐蔷就不会,她似乎脑子里缺了一根弦,还是最重要的那一根。
她觉得徐蔷就是被全家保护得太过,养成这么个天真到傻的性子。论身份、相貌、琴棋书画她样样都比自己强,可前一世她却活得不如自己。
苏玉越想心情越舒畅!罢了,除了徐蔷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沿着前辈子的轨迹向前推进,有了前一世的经验,这辈子便是再如何,也能比前一辈子强!
苏玉松了一口气,众人却是费解,皇帝赐婚的旨意怎会这般突然,尤其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妃的人选,先前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旁人不知,颜卓却是知道的。
前一世,他婚事初定,皇帝便下旨给几位皇子赐婚,一并封王建府,当时他对此颇为介怀,以为此举是要制衡自己,避免他一人独大,直到登基后他才知道,是钦天监提议“五子捧珠,真龙得护”,延绵皇帝寿数。后来颜远死了,这局也就破了。
既然五龙捧珠,少了他可成不了,于是颜卓决定利用这一点。
他顺水推舟地给钦天监提了个醒,又遣人给赵家和苏家送了两筐红樱桃。
聪明如赵忌酒,看着一颗颗红樱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呐?她孙女的清白早就跟他牵连到一起了,旁人躲得过,他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于是赵忌酒便请旨赐婚了,苏家虽然没有赵忌酒这种聪明人,但是复议总是会的,见了赵家行动,也跟着递了一道折子。
皇家有了这空前的大喜事,颜远和徐蔷原订在一月后完婚,但因为几位皇子的婚事都要赶在两月内完成,所以他们的婚事提到了十日之后。
照本朝惯例,皇子大婚前要开府封王,多是先封郡王,待立下功勋再升为亲王。
可是因为不可说的原因,皇帝仓促间将几位皇子的婚事都匆匆定下,乃至几个王府都尚未建成,便只能先在筵庆宫内成婚。
原本筵庆宫就被称为宫内宫,是一个个独立的二进小院,皇子们八岁之后,便离了母妃搬至此处,待到大婚之后才会受封开府,再搬离皇宫。
根据工部那边的进度,几位皇子的府邸最快也要秋后才能完成,所以徐蔷大婚要在宫内举行。
几位皇子两个月内接二连三大婚,大襄建国百余年也没有这样的热闹,整个京城似乎都沉浸在一派喜气之中,几家嫁女儿的人家,也都如火如荼地筹备起来。
徐府中。
几个小丫头一边叽叽喳喳地替徐蔷憧憬着她婚后的宫廷生活,一边有条不紊地理着嫁妆册子。
听着巧儿绘声绘色地跟她说着徐府内外的热闹,徐蔷却是开心不起来,只有十日了,这一次她的婚期提前了将近一月,旁人都没有变,只有她从三皇子妃成了五皇子妃,而前世的五皇子妃,陈岚岚,成了四皇子侧妃。
她近来总觉得那世就只是黄粱一梦,可现实却一次次地印证,那不是梦。
那她的家人还会遇到前一世的磨难吗?她是该提前筹谋了。
看着平铺在案上的青绿色钗钿喜服,层层叠叠十几层,龙凤呈祥,花开富贵,鸳鸯戏水,喜上眉梢,各种吉祥寓意的图案都一股脑地被堆叠在上边。
在这一堆的礼服旁边,还放着一个红色的小袋子,上边绣着百子图,徐蔷抚摸着上边栩栩如生的小童,前一世婚后不到半年,她就有了身孕,那这一世她还会有孩子吗?
若真的有了,生的还会是那一个吗?徐蔷心中竟隐隐有些激动,前世她有三个孩子,两子一女。颜远若是明年战死,生三个是来不及,一个总是可以的。
如果是能将她的福儿再带到这世上走一遭,她必然要护着他长大,等颜远死后,她就守着儿子过一辈子。
徐蔷眼中隐隐露出不可名状的兴奋,一旁的几个丫头还以为她是因为成婚开心。
拙儿捂着嘴打趣,“小姐将来必然要生一个大胖小子!”
本以为她会羞红了脸,哪成想徐蔷笑着点了点头,“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拙儿憨直,巧儿机敏,二人自幼伺候着徐蔷,感情甚笃。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但看徐蔷认真地打量着那红彤彤的小袋子,也都收了脸上的笑,悄悄地退了出去。
徐蔷攥着子孙袋坐到床榻之上,赐婚这么久,她第一次有了期待,为了那个可怜又可爱的长子。
她的长女和次子她也想念,但她们都是不满周岁便夭折了,跟养在身旁六年的长子相比,感情自然是略逊一筹。
徐蔷冲着阳光将鲜红的袋子轻轻摇晃。
一个个鲜活的小人儿,奔跑着跳了下来,欢快地绕着花轿奔跑,徐府外张灯结彩,挂满红绸,爆竹点燃噼里啪啦震天响,小童们堵起了耳朵向后躲,夹衣的口袋被喜糖塞得鼓鼓溜溜,
热闹的声浪中徐蔷被抬着离开徐府,这一世,她不求夫妻和美,恩爱白头,只要能将长子带到这世上,阻止颜卓登上皇位,保一家子平安,于愿足矣!
至于颜远,就随他去吧!
透过轿帘的缝隙,她看着前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颜远,宽阔的后背,窄瘦的腰,红彤彤的喜服在他身上穿出了战袍的意味。
一想到将于他日夜相对,她还有一种如坠梦中的错觉,就这样嫁人了?
宫里办婚礼规矩繁杂,徐蔷前世已经领教过一回,虽然日子太久,但那一日的事犹历历在目。
那天她怕出丑,一天没有吃喝,到了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战战兢兢地熬到晚上,满心欢喜地等着颜卓回来,结果他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了回来。她自己悻悻然地除了礼服,抹着眼泪睁眼到天亮。
徐蔷坐在大红色的鸳鸯被上,望着通臂龙凤花烛,摇了摇脑袋,将思绪从前一世抽离,如今想到颜卓她恨不得抽筋扒皮,太影响心情。
徐蔷觉得以颜远的性子,那么多狐朋狗友,必然要比颜卓回来得更晚些,估摸得等到后半夜才能歇,她可没有那个心气儿去做个乖顺等夫君的小妻子,看着满地候着的侍女姑姑,徐蔷吞下一个哈欠,吩咐道,
“拙儿巧儿留下,其他人都去外边候着吧!若是没什么要紧差事的,也可以回去歇着了!”
几个姑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也没敢说什么,低着头垂手退了出去。
见外人都走了,拙儿凑上前小声问道,
“小姐,你饿吗?想吃什么?奴婢给你去弄点儿。”
不待徐蔷说话,一旁的巧儿更正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再叫小姐,得叫皇子妃!”
拙儿知道自己说错话,吐了吐舌,缩回了头。
徐蔷轻笑,安抚道,“无碍,又没外人,你去随便找些点心,再弄一碗燕窝粥即可!巧儿来帮我把这礼服褪了,帮我洗漱吧!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巧儿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劝道,“主子,看方才喜娘的意思应当还有流程没有走完,要不奴婢给您捏捏肩,捶捶背,也能松泛些。”
说着话巧儿伸手来捏徐蔷的肩膀,毕竟五殿下还没回来,自己卸了钗环,脱了衣服,怕是会留下话柄,日后被人拿来说她没深沉。
徐蔷哪会瞧不出巧儿的心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抬手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
“你放心,只要徐家在,这宫城之内,没人敢说嘴,更没人能轻贱我!”
娘家就是女人最大的底气,这件事只有真的嫁过人的女子才能体会。
徐蔷说完就起身,抬手去解腰带,巧儿见状也知阻拦不住,忙帮着徐蔷去除这一层层的捆仙绳,主仆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厚重的礼服除了下去,天气乍热,被厚重的礼服捂了一天,徐蔷觉得自己如同刚煮好的元宵一般,全身都黏哒哒的不舒服,一头就钻进了浴房。
徐蔷沐浴不喜人在旁边伺候,就将巧儿打发下去,让她同拙儿一起去给自己弄点吃的。
从头到脚洗漱干净,顿觉轻松了许多,她握着一张大巾帕擦着半干不干的头发,脚步轻快地转过雕花落地屏风,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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