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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
芮存风回到家,芮母正和尹立南妈妈视频。
“……芮总回来时间也太短了,我们家老尹还说见一面呢。”
芮母摆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下次吧。”
“哎,好像看见小风了。”
芮母转过身:“回来了?厨房有吃的。”
芮存风坐到单人沙发上,环抱双臂,就这么看着他母亲。
芮母有些奇怪,先挂了视频,问:“什么事?”
芮存风单刀直入:“你知不知道霍家破产的事?”
“……谁破产了?”
“别装傻。霍云深家破产了,你会不知道?”
芮母皱眉:“怎么和你妈说话?我确实不知道,有新闻吗?”
芮存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芮母整理了一下宽大的披肩,说:“你爸可能知道,但没和我说。如果是真的,你打电话给霍云深,问问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现在您知道帮忙了,破产前怎么不出手?”
芮存风无意再和她多说,回到房间拨通父亲的电话。
“喂?”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声。
“李秘书,我爸呢?”
秘书答:“芮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让他开完会给我回电话。”
挂断后,芮存风再度拨打霍云深的手机,在等待的过程中焦躁地咬指甲。
依然无人接听。
他会不会换手机号了?
微信语音也是一样,响到自动挂断,都没有霍云深的声音。
上网搜索,信息寥寥。会不会是白二少听错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尽快找到霍云深。
“喂,海澄?”
陆海澄的电话好不容易接通。
“队长,是我。”
接电话的却不是陆海澄。
芮存风噎了一下,半晌才说:“怎么是你?”
电话那头是叶韦晨。
叶韦晨说:“陆队喝多了,刚把他接到我家。”
“……那你呢?”
背景里传出陆海澄的呻/吟声。
“我没喝,本来就要开车带小言回来。”
“哦……好好照顾陆海澄。”
“哎队长,”叶韦晨叫住他,“有什么事吗?”
芮存风迟疑着。当然不想这样,但这会儿已经很晚,而且保不齐厉天麒他们也喝了酒,不能开车。
“……开车来接我,有事出去。”
“哦,好。”
他答应得很干脆。
陆海澄就这么被托付给了未成年的叶韦言。
大约半小时后,叶韦晨给芮存风发微信,他到小区门口了。
芮存风披上大衣出门,远远看见凯美瑞古朴沉静的轮廓。
宁城已经入冬了,夜晚气温很低,打开门带入一股寒意。
尽管是深夜,叶韦晨却好像并不疲累,墨黑眸子透着莫名的光亮。
……这的确是那件事以来,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芮存风好像是此生第一次这么尴尬。
相对沉默了许久,还是芮存风先开口:“那什么,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叶韦晨刚要说话,芮存风把头扭向一边,假装看窗外。
车子缓缓启动。
路上车不多,昏黄路灯一盏盏飞速掠过。
手指无意敲打大腿,透露出芮存风焦灼的心事。
上次见面,霍云深还好好的,一切如常。不到一个月,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霍云深如同人间蒸发,怎么也联系不上。
实在是反常。
“……发生什么事了?”
叶韦晨问。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外面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和心跳声。
“霍云深家破产了。”
不知怎么,这句话自然而然就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啊?”
叶韦晨也不能相信。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所以我一定要找霍云深问清楚。”
叶韦晨反应过来:“我们是去学长家?”
“不行吗?”
叶韦晨说:“你好像真的很关心他。”
芮存风受不了,一巴掌呼他脑壳:“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基本上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念书,这是什么感情,你懂吗?”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废话?!
“那队长你,和他——”
“就是关系很好,我不想重复。”
说完再度望向窗外。
大约过了五分钟,芮存风突然醒悟过来,明白了叶韦晨的意思。
“……你他妈满脑子什么垃圾啊!”
要不是叶韦晨在开车,早就被芮存风一脚踹出去了。
他气急攻心,口不择言:“不要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龌龊!”
叶韦晨听了这话,轻声道:“我喜欢你,正大光明,哪里龌龊了?”
“……你、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幸亏天黑,要不然芮存风脸上的温度将一览无余。
心跳得很快,头也有点晕,但理智尚存:“你就不能换个人吗?”
叶韦晨语速不快,却掷地有声:“我不会喜欢别人——之前告诉过你,你知道的。”
“……”
芮存风几乎绝望了。
生怕越说越错,他选择不说。
车开到霍云深家小区门口。这是一片位于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闹中取静,地段稀缺,一般人连看看的机会都没有。
“你在外面等我。”
小区安保严密,外来车辆严禁入内。
叶韦晨忙说:“我陪你吧,这边有车位。”
“不用,你去就是添乱。”
芮存风下车,向小区入口走去。
他以前常来,这里的保安都认识他。看见是他,值班保安笑着开门:“哟,稀客啊!”
芮存风勉强挤出笑容。
保安掏出烟盒:“来一根?”
“不了,戒了。”
芮存风抬起头,见霍云深家亮着灯,心情雀跃了几分。
再次拨打霍云深的电话,耐着性子等待,还是无人接听。
保安看出芮存风的失望,主动说:“你从我这儿按门铃,可以开对讲。”
“……行吧,谢谢。”
对讲倒是很快有人接起,是个女声:“喂,谁啊?”
“阿姨,我是芮存风。”
“芮什么?”
芮存风这才听出来,那头并不是霍母,可能是保姆。
“我叫芮存风,是霍云深的朋友。霍云深在家吗?”
“哦,霍总不在。”
远远听见霍父的声音,问是谁,保姆答芮存风。霍父突然就插进来:“是小芮?”
“是我,霍叔叔——”
“云深不在,我就不请你上来了。”
霍父语气很生硬,吓了芮存风一跳。
“霍叔叔,我——”
“我们马上要搬家了,你以后也不必来了。”
芮存风下意识问:“搬去哪里?”
“这你就别问了,有什么事直接找云深吧。”
“可是我——”
啪的一声,霍父挂断了。
什么情况?
芮存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缘无故就被怼了一顿。
离开保安室时,叶韦晨正好赶来:“他在家吗?”
芮存风摇了摇头,没说话。
叶韦晨抬头看了看矗立的两座高楼,也不知道哪一间是霍家,便说:“要不我们直接上去看看?”
“走吧,”芮存风拍了拍裤子外侧,“他们不欢迎我。”
“……哈?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霍父从前待他极好,几乎像第二个儿子。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变故。
正吹风时,芮存风自己的父亲打来电话。
“考虑好了?”
芮存风翻了翻眼睛:“这事别提。我问你,霍云深家出什么事了?”
“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请问您,霍云深家出什么事了?”
“我不清楚。”
“你——”
芮存风气结,刚要撂电话,就听他爸说:“管好你自己,少管别人家的事。”
“……”
叶韦晨见芮存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手机上蹦出一条新闻,题为《宁城深林度假村歇业公告》。叶韦晨扫了一眼,发觉不对,急忙拿给芮存风看。
芮存风的脸彻底白了。深林度假村,他两个月前还去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深林从头到尾都是霍云深自己开发、自己招商、自己筹建的,是他作为霍家接班人的投名状。
深林的失败,对霍云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最后一次见到霍云深是在中医馆,那时根本看不出来,其实深林已经山穷水尽。
而自始至终,霍云深没有对他吐露过半个字。
一种强烈的不被信任感席卷全身。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回家。”
叶韦晨迟疑道:“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等,也许——”
“也许什么也许?”
芮存风情绪激动:“既然他不想告诉我,我何必理会?他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顾路人侧目,愈发尖锐激昂:“如果他真的破产了,却不来向我寻求帮助,说明他不需要!那我为什么还——”
还没说完,整个身躯就落入温暖怀抱。
叶韦晨环抱住他的肩膀,轻拍后背:“没事了,别生气。”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安抚着芮存风颤抖的身体。
“都会好的。”
内心挣扎着,到底敌不过情感的一泻/千里。
芮存风闭上了眼睛,由他拥抱着。
他们都没有察觉,马路对面漆黑的奔驰车里,有一道阴冷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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