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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
陆笙之额上青筋一跳,回身一记勾拳,没得逞,对方早有准备,抬起小臂抵住。
她一抬头,眼中的不爽被惊愕所取代。
“是你!你、你叫什么什么来着?什么……老左?”
方临川挥了挥那只带着黑手套的左手:“是方临川。你年纪轻轻这记性不咋地啊。”
距离八支村一事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陆笙之和他们没联系,毕竟当时也没想着一场奇遇就能变成至交,没想到还真重逢了。
“你也被点蜡烛了?”
“是啊,本来不想来的,结果他们加钱了。”方临川打量起眼前气派的宅子,“你呢?走的哪条道上的哪座山?以前没见过你啊。”
囚街记名接单的佣客鱼龙混杂,有些是方士,有些是盗墓贼,也有些不挑活,只要钱到位全给你干碎。虽然行业各不相同,虽然大多都用假名,但只要是狠角色,总归是会被人认识的。方临川见过陆笙之的身手,她没理由籍籍无名。
“没有啦,我替朋友来的,她有事。”
“就上次放你鸽子那个?”
“没错。”
“你男朋友啊?这么深情。”
“……你就当是我女朋友吧。”陆笙之叹了口气,“不过我现在打算走了,这姓祝的……”
她话还没说完,宅门里走出一位老者,朝他们一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先生,鼠小姐,请随我来。”
陆笙之进退两难,方临川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嘻嘻哈哈地拉着她跟随老者进屋。
“鼠小姐是什么情况?你用的假名?”
“对,先不说这个,你有口罩吗?给我整一个。”
“干嘛?这姓祝的是你第二条船?”
“……不是,祝家和我家关系不太好。”
方临川略一思索:“我懂了,你俩是罗密祝与朱丽陆?”
“……呸,晦气。”
三人穿过庭院来到大堂,屋子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了,三男一女。老者走到主座的男人身边,低声一句“人已带到”,便退到一旁站好。
陆笙之的目光黏在那主座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身上,心中想着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方临川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看到前任了?”
陆笙之反手拍开他:“不是,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现在这问题好复杂。”
这次的祝家老板,居然是那天在黑市拳击买自己赢的那位云少爷!想当时若不是他,自己可能还没那么顺利搞到钱,她对这人印象不错。
他居然是祝家人?压根没见过啊?
在记忆中搜刮了一圈,隐约想起来祝家小辈中有个叫祝云城的,足智多谋,但从小身体就不好,养在深闺人未识——当然也不至于,不过祝家公子确实很少出门见人。
祝云城对上她的目光,眉尾一挑,眼中并无太多惊讶。虽然带了口罩,但认出她并不难。
他刚得知有个佣客要临时换人时心中还有些许不满,但在看见熟悉的假名后,他当场就改变了主意。
他从小体弱多病,十分羡慕那些身强体壮的人,所以当他在拳击场看到那姑娘时,除了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那比自己小上一圈的身体里,会有着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力量?
祝云城之后每天都去拳场,但再也没见过那个名字,没想到去囚街点个蜡烛,反倒是让他点着了。
陆笙之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忽就听得一声娇喝,是祝云城身边那个黑长直的女生发出来的。
“陆笙之?我没看错吧?”那姑娘捂着嘴,但嗓音尖细,好似生怕别人听不到。
“陆笙之?”祝云城这才有些讶异。他很少露脸,陆笙之也不太管陆家明面上的生意,所以两人之前没见过,但总归身份摆在那儿,互相都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祝若雪啊,好久不见。”陆笙之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认命地摘掉口罩。
“都说陆家被造反、元气大伤一事是假的,没想到陆家三小姐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看样子关于陆家的传闻也不全是造谣嘛。”祝若雪长得十分可爱,眼睛圆润有神,无论说什么都自带一股无辜的天真感。
“别把我和陆家画等号,我是以私人名义替我朋友来的。”反正被发现了,索性大大方方找了个座位入座,“哦,我想起来了,祝小姐应该听不懂什么叫私人名义、也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吧?”
长辈都道祝家小女儿文静听话,同辈皆知祝若雪性情顽劣。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她说要星星,就意味着月亮她也要。
“你!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我们是你老板。”祝若雪当场变了脸。
“那小爷不干了。”陆笙之起身欲走,几个穿着中式衬衣的打手顿时挡在门口。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主事人及时开口。
“都适可而止。”祝云城微微皱眉,小姑娘不敢说话,打手也四下散开。
陆笙之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看清楚了,是祝家云少爷要留我,谁出钱我听谁的。”
祝若雪撇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房间里安静下来,祝云城不追究刚才的吵闹,只是看了一眼在座的四位高手,切入正题:“相信四位也都清楚这趟的目的是找东西了,此行有一定风险,希望大家做好准备。”
囚街允许雇主只告知目的和危险程度,不用交代细节。因为来这办事的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我都告诉你这趟有可能会死人,你还自愿来,就说明你愿意当一个听话的办事机器。
“祝老板,规矩我们懂,蜡烛一旦点亮,非死不能灭。你就直说什么时候出发吧。”说话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性,四肢结实。他大腿外侧绑了个枪套,不过暂时是空的。
“几位在此稍作休息,我们待会儿就走。”祝云城起身,似乎还要再准备些什么,先离开了。
祝若雪本想再挖苦陆笙之两句,不过对方正在和那个带着单只手套的男人交头接耳,根本没看自己。只好悻悻的跟着祝云城离开。
“那人说,蜡烛一旦点亮就不能熄灭,所以我替我朋友来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按说是,但只要雇主同意就行。”方临川懒散的靠在雕花木椅上,向前伸出手来,他的目光透过指缝,落在对面的两个男人身上。“不过到了你这个地步就没有退路了。祝老板真不是你老相好?我看他刚才挺给你面子的。”
不想掰扯这个问题,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两人你认识?他们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那个年纪大的叫龙哥,是个退役军人;他边上那个嘛……”他的五指忽然收紧,像是要把那人握入掌中,“是个高手。”
“怎么说?”
“那人不是囚街的佣客,不过,囚街的佣客都认识他,因为他很强。”
“哦?”陆笙之来了兴致,这才把目光落在那一直沉默寡言的男青年身上。
那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正闭目养神。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高高立起的衣领将他小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只能看清高挺的鼻梁。
“……我挺想给他剪刘海。”陆笙之道。那男人蓬松的碎刘海偏长,几乎遮到眼睛。
方临川投过来一个鄙夷的目光:“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那可是人称白面凶神的庄泽行,有钱都不一定请得到的主,你就只想给他剃头?”
“我比较喜欢白面馒头。”陆笙之敷衍的应和着,又多看了一眼那叫庄泽行的男人,忽见他身后背了个什么东西,用雪白的绷带包得严严实实。
熟悉的感觉告诉她那是一把冷兵器。在这个子弹横飞的世道,陆笙之徒生出一股亲切感。
“他也用刀的?”
“不,他那是玄武锏。”方临川瞥了陆笙之一眼。她身后的背包里留了个开口,从里面伸出一节伞尾。“真是搞不明白,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沉迷冷兵器。”
“爷是良民,上哪弄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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