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军雌懂什么浪漫

　　面对李堂的笑容，79号面色有些难看，嘴角下压，神色不自觉露出苦意。他思考一瞬，还是坚持说道：“但是1号不能和你比，他只有C级，这也是最让虫害怕的……他杀死的雄虫都超过了C级。”

　　那很强了。李堂内心揶揄道。

　　“1号他有些怪癖。”说到这里，79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会和雄虫发生关系。”

　　哦，是这样。李堂稍微明白了点，大胆提出猜想：“所以128号是他以前的情人？”

　　“是的，128号已经是第二次入狱，他以前是17号，是1号的情人之一。”

　　李堂开始失去耐心，催促道：“你抓紧点，用餐时间快要结束了。”

　　79号出乎意料的顺服，他嗯了一声，身体前倾，更靠近了李堂一些，语气低沉，语速飞快：“1号当时有十多位雄虫情人，可是后来来了一只雌虫，他靠着那只雌虫出了监狱，连同十多只雄虫一起。但是过了一段时间，那帮雄虫又陆续回来了，还陆续死在了监狱里。”79号停住了，露出一个“你懂得吧”的眼神。

　　79号期待着李堂的反应，可惜李堂面不改色地盯着他，直到他不自然地咽口水低下头，才在余光中瞥见雄虫满意地点头。79号明白这是一种驯服技巧，他没有想反抗，这并不讨厌，恶劣的手段被如此美丽的雄虫使用时，显得像调/情。

　　这算不算是他与雄虫独特的交往呢？79号忽然冒出这种想法。

　　当然不。李堂实在厌恶其他男性长时间的凝视，男性的凝视对于男性来说是一种挑衅，眼前的异性长着一副男人的样子，李堂还没适应新的性别观念，因此他无法抵抗自己油然生起的对抗念头，那是生物本能。

　　你盯着我那我就回盯你，谁先低头谁孙子。

　　李堂很满意79号的低头，“下次讲点礼貌好吗，79号。”由此，他对79号还作出了友善的劝告。李堂以为会收获面前兄弟歉意又憨厚的微笑，没想到79号移开头跑开了。

　　啊？原来不是兄弟啊……李堂后知后觉，长久凝望着79号跑走的方向，心里很不是滋味。

　　128号的隐情虽然猎奇，但并没有引起李堂的兴趣，这件事一听就很复杂，他现在思考不了太复杂的事，不如听听洛根的建议。

　　与洛根的见面如期而至，他和洛根坐在一张长桌的两端，李堂正视洛根的第一眼，鼻头莫名一酸，“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客气……”洛根还没说话，李堂下意识地说了一长串，稀里糊涂，把自己的事乱讲一通，一点没过脑子，想到哪儿说哪儿，一会儿是“加文挑衅管教，我真无语……”，一会又是“那个79号一看就是个狠虫！”。

　　洛根听得很认真，常常配合李堂的情绪作出表情，直到李堂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瞪大，眼神一瞬凝结，李堂的心跟着颤动了一下，我上一句说了什么？李堂开始回想，可是那些都是不过脑子的直率之言，没有逻辑的东西，他怎么想得起来。

　　“怎么了？”李堂直接问道。
　　“你觉得海特管教很帅。”洛根语气平常：“他才是个真正的战士，那么我就是那个用来对照的、虚假的战士，是吗？”

　　“当然不是。”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你，是我的老婆。李堂很想这样回答，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洛根解释在他意识里这两者的区别，老婆和男人，不应该是雌虫与雌虫。于是李堂想了个婉转的说法：“你是我的雌君，是自己人，别的都不能和你比，而在那些别人里面，海特教官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李堂很满意自己的说辞，说完满意地点点头，却见到对面的洛根逐渐皱紧眉头，眼里明晃晃地昭示着疑惑。

　　“怎么了？”李堂不解，他的话有什么不妥？

　　“不是这样的，卡尔，不是这样的。”洛根本是一脸严肃，神情中透着的哀伤却大大冲散了严肃，“你欣赏他……”

　　？？？

　　“难道我没有欣赏你？”李堂有些无语，“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洛根沉默不语，只是抿紧了嘴唇。

　　李堂还是不懂，如果他能将洛根代入人类世界的情侣，他就不会如此残酷冷漠。
　　他的爱是在虫族世界扭曲了的人类之爱，他爱异性，洛根是异性，但不像李堂认知里的异性，李堂的认知又是哪里来的，现在他在的又是什么地方？

　　他只是在执着地爱着异性，却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不自觉将他看为同性。

　　很快李堂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各种因素影响下，他依赖着洛根，很喜欢和洛根相处，察觉到洛根的强大与顺从，产生了怜惜、敬佩、羡慕、占有、支配等等一系列情感。
　　李堂恍惚觉得这算是爱，因为洛根是他的另一半，产生爱是应该的、合理的、必要的。

　　可惜，李堂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在李堂对洛根的问题产生疑问和烦躁时，甚至当洛根会产生这种疑问时，李堂就该意识到，那不是爱。

　　爱人和兄弟就是不一样的。
　　爱人和兄弟是不一样的！如果我爱洛根，为什么我不能像对待真正的爱人一样对待他？为什么每一次我看他都有一种和兄弟在一起时的安全感？哦，这一点太尴尬了。

　　李堂粗暴地给自己的爱情下了一个判断，没有上过床的不算真正的爱情，仅针对在虫族李堂而言。

　　“好吧，都可以，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李堂的适应力向来都是一坨，他总是纠结过去、畏惧现在，对未来也毫无期待，这就是他成为不了真正的君子的原因。

　　他已经开始无法厌恶自己仍在持续的社会“神游”，以至于还会厌恶看破他神游的一切。

　　“对，洛根，没错，是这样。”他反复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肯定词，脑中仍在组织语言，“我早就说过，你不该这样的洛根，你是个战士，不该这么软弱，我并没有因为你弯曲的脊梁更兴奋，所以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这么多愁善感好吗？”

　　李堂说着说着，火气上来了，“我们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破事上，你以前对我的要求也没那么多啊？你到底怎么了洛根？”

　　正常人仔细听听这些话都该气笑了，可惜对面是非人的虫族上将洛根·德雷肯。

　　“……对不起。”洛根垂下眼帘，很干脆地认了错。他似乎是叹了口气.

　　洛根这个反应，令李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心想在说点什么，纾解一下气氛或者调动一下洛根的情绪，但他实在无话可说。李堂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

　　这场会面在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中结束，两人礼貌地道别，洛根很好地完成了雌君应有的任务，又是安静聆听又是悉心叮嘱，还哐哐打钱。李堂最后除了木然地回答“嗯”“好”“没事的”，无话可说。

　　李堂觉得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奇怪起来，他深深叹息。
　　果然男人不能耽于情爱，偌大的新世界，情爱只会影响他潇洒的态度和拔剑的速度。李堂思绪纷乱，有一下没一下的乱想，就连撞到了虫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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