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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瞬间移动是塞莱斯蒂娅的看家本领，被她传授给每一位学生，晴光曾千百次地旁听观摩。
仙力等同魔力的前提下，开启角之力，她便可以使用熟习的魔法。
然而事物的进展往往不如预料，魔法转化为魔遁的道路上，第一个障碍很快出现了。
人类与天角兽身体结构不同，魔力通路好似迥异的树叶脉络。想在忍者的世界使用瞬间移动，难度不亚于开发全新的法术体系。
正因对魔法造诣不浅，晴光才能清醒地认知到她所面临的艰难。
也许冥冥之中，命运当真有所安排。
多年前的驹野髯星为晴光送来一份残卷，他提出精奇古怪的设想，指引晴光完善仙力运转模式。
能否成功，这对跨越时空交流的父女都没有把握。
几经失败与碰壁，绝望后不懈坚持，晴光终于发现一条可行的通路，复刻出了瞬移魔法。
她将其命名为魔遁·千宿风，取自凡是风去往的地方，自己都可以随心所欲抵达之意。
不过，因为空间介质悬殊，千宿风的发动有延迟。她不能无缝从一处地点移动到另一处地点，而是会在无垠的空间泛域里停留一秒。
这段空隙既可看作是躲避攻击的手段，亦可视为一种弊端。
由于千宿风与瞬身术的效果类似，若非精通空间理论的忍者，绝对分不出两个术的区别。
想用千宿风就必须切换角之力，既然陆之力被木遁克制……反复考量后，晴光把千宿风列为压轴秘技，如果布局得当，说不定可以出奇制胜。
可惜啊，木遁使身边有一个明察秋毫的忍者，他敏锐地窥见千宿风的缺点，反过来制伏了晴光。
说不定，这个忍者才是真正克制她的存在呢。
彻底解除仙法通灵术，晴光顺从地举手，“我认输，这场战争到此为止。”
“嗯？好啊，停战就好！”千手柱间从阴影里站起，露出清爽的白牙，“比起战争，还是性命更重要，晴光，你的决定很正确。”
千手扉间斜睥了一眼大哥，确信他又在内心美化敌人了，宇智波斑在他看来是温柔真性情，这次，少女变成了什么形象？
什么形象都无所谓，千手扉间吃痛嘶声，至少她的拳头货真价实，打得他内出血不浅。
“附近都是千手的忍者，在签署战败协约前，我不会让你离开。”
“扉间啊……”千手柱间用手掌遮住嘴唇，“她已经受伤，不如先让她回去治疗，过后再谈钱款的事。”
“我有控制忍术规模，这点伤死不了人，大哥你不必担心，快把卷轴通灵出来。”
“唉……”没法子反驳，千手柱间叹了口气结印。白烟砰然散去，从地上拾起卷轴，他在晴光身前缓缓展示。
“在这里按手印，这代表驹野接受战败，你作为族长，还得签字才行。”
粗略阅毕卷轴，晴光确定这仅是一份“声明”，遂听话照做。千手柱间蹲在一旁，耐心地看她写完，飞快收起卷轴，塞进胸口内袋里。
“签字完毕，扉间，放人吧。”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千手扉间凉凉地问，犀利的红眸看得千手柱间流冷汗，“还有战败忍族需要上缴的钱款，以及后续的条约，你还没让她签字。”
“这个……驹野毕竟是落魄的小家族，”怕伤及晴光的尊严，千手柱间特意缓和了语气，“不应用对其他家族的方式对待驹野，要不……后续赔偿就免了？”
万一火苗少女日子愈发难熬，因此埋怨上千手一族怎么办。
所谓不打不相识，如若有机会，他还想与晴光畅聊一番，留个好印象准没错。
似乎看出兄长的盘算，千手扉间皱起眉，“不可，驹野与宇智波有关，难保他们日后不会去投靠宇智波，与千手一族作对。”
“我们有八十多年没跟宇智波往来了。”晴光插话道。
“对，八十多年，从前再怎么亲密，有交情的老人都已故去，”千手柱间顺着晴光的话茬说，“哪怕不打压，驹野也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元气，何必为难他们。”
“……大哥，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实话说吧，让驹野缴纳赔款并非我的执意，是临行前父亲大人的命令。”
像忽然被舌头噎住，千手柱间再说不出灵巧的辩白。
晴光听着这话，心底毫无波澜。
谁让她从没体验过父母的管教呢？
在族内，她向来说一不二，得到地位与力量后，更是鲜有人以长辈的身份斥责她。
某种意义上，驹野远超所有迂腐的忍者家族。长老团思想开放，只要言之有理，孩子的建议他们也会采纳。
反观千手柱间，看样子他没少被父亲教训，连言语提及都露出了忍耐的神色。
“即便是父亲大人，这种事我也——”
话音未落，千手柱间脸色一变，扯住千手扉间的胳膊迅速后退。一丛锋锐的尖晶从地底冒出，黑色的晶刃袭来，将千手忍者与晴光彻底隔绝。
千手扉间随即发动忍术，却被柱间打断，他怀疑大哥是故意的！
被回以一副无辜的表情，千手扉间冷哼一声，看向凝成堡垒的晶体。
晶堡内部，驹野黑晶单膝下跪，把晴光搂在怀里。
尽可能小心谨慎，他抱起晴光，水珠入大海般陷进地下的通道。
角落处黑影攒动，一个影子悉悉索索飞来，黏附在驹野黑晶的发间，转瞬消失不见。
半晌，千手忍者觅着信号返回。统计完伤亡情况，千手柱间发动木遁，摧毁了映着黑曜光芒的晶壁。
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大哥，这次我没法帮你，你自行向父亲解释吧！”
千手扉间丢开折作半截的长刀，转身离去。
————————————————————
犬冢族地。
宽敞的屋内，驹野的医疗忍者与犬冢医师进进出出，为瘫坐在地上的忍者分发药剂。莹绿色的医疗忍术启动，随着哀嚎闪烁不断。
“忍着点！”一名驹野忍者嘶声，“大家受伤都不轻，晴光大人也断了小腿，刚刚才接上。”
“什么，晴光大人没事吧？她现在在哪里？”
“隔壁的重症室……”
两人相顾无言，脸庞逐渐染上忧色，一齐向紧闭的大门看去。
“非常抱歉，我无能为力。”
号称犬冢家族医术最高明的女人摇了摇头，收起两手的医疗查克拉。
“这是油女的秘传忍虫，历代只有族长才能饲养。患者的内脏被当作原料啃食，忍虫产生气体，把人涨成气球，爆炸后继续扩散，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种虫子曾经害死了犬冢的数名精英，我们研究过破解之法，却只得出一旦中招，便必死无疑的结论。”
“辜负了您的信赖，我罪该万死，但我建议您尽快帮助患者解脱，否则——”
“——晴光大人？”
啊，怪不得没有回应。
超出预期的噩耗，夺走了呼吸的起伏声。
那位少女默默站在原地，四肢像被锁链捆绑，沉重得无法动作。
……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怎么中的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后方不是一直很安稳吗？
方才还说着话的、一如既往立于身侧的人，怎么会这样快地濒临死亡了。
开玩笑的吧？
向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指尖将要接触青紫脸颊的时候，晴光被一旁的驹野青岚拦下。
“族长……我们尚不清楚这种忍虫的传播途径，不要贸然行动。”
极尽冷静地劝解，驹野青岚的气态苍老了好几岁。
一丝不苟的盘发散落，支撑着她的骨干坍塌，徒留一具年迈躯壳发出声音。
她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看着他显现天赋刻苦修炼，看着他有了在意的对象，忍耐着风刀霜剑跌跌撞撞走向对方，萌生出不输给任何人的意志。
他们会成为最好的战友，他们那样天生地契合，注定要携手相伴风雨与共。
“……青岚长老，拜托了。”虚弱的嗓音响起，如同拂晓前凋零的昙花，“我想单独和晴光待一会。”
“别担心，必要时……我会用那个术。”
驹野青岚没有说话，她扶着床沿起身，掏出手帕帮晴光擦干泪水，关上了房门。
“只剩下我们咯。”
露出小小的微笑，驹野黑晶不浪费一分一秒地描摹着少女的面容。
看见晴光茫然的神色，他竟不觉得自己快死了，反像在为她讲解某个晦涩的忍术。
这里也仿佛并非他的葬身之地，而是无尽之森内阳光灿烂的一隅，容纳两人肩并肩悄声细语。
时间所剩不多，他得抓紧做完想做的事，说完想说的话。
“晴光……”黑晶开口道，“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不会的，”颤了颤眼睫，晴光的阐述出奇镇定，“我带你回无尽之森，草溪长老有办法救你，你会活下来。”
“这样啊……”
“犬冢这边都是兽医，又不懂驹野一族的仙力，他们治不了你。”
“你说得对……”
“还有魔遁，青岚长老有许多记载，还有各种草药，犬冢也没有，他们凭什么断定你会死？”
“……嗯，我不会死的。”
驹野黑晶温柔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少女，平静的外表下，她早已丧失逻辑的能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现在，晴光正全心全意为他思考，满脑子都被他的事占据。
无关家族，无关忍者，无关各种链结二人的事项。
感觉到幸福的自己，或许有些太卑鄙了。
中招的途径他大概有数，那时他满心都是“绝不能失败”的信念，不论对方是比他强几倍的敌人，还是为此会失去性命。
看见白发忍者胁迫晴光，驹野黑晶愤怒得难以自控，那些晶刺根根带着赤/裸的杀意，同归于尽亦在所不惜。
他凭什么那么冷酷地逼迫她。
凭什么用肮脏的武器，抵着他放在心头的人？
……不想死，不甘心。
像那白发忍者一样残忍对待她的人，未来究竟有多少？
没了他的辅助，晴光要怎么获取油女的情报？
谁会帮助晴光教导睦月，在长老团那边打圆场？
还有她想实现的远大理想，在他死去后，会变得雪上加霜吧。
无法参与她此后的人生令黑晶黯然神伤，想到自己成为晴光的负担，黑晶更觉肝肠寸断，这种精神上的痛苦绝不是恋情无疾而终能相比的。
所以，他要说“晴光，我有事拜托你，请你一定答应。”
“别因为我的死而憎恨油女……放弃讲和……”
呼吸艰难，肺部传来细碎的痛楚。
“你说的世界很美好……让人忍不住向往……奉献性命，我心甘情愿。”
活动舌头变得费劲，视觉也被剥夺。
“求求你……不要动摇……不要改变信念……”
昏黄的光阴里，一切感官破碎远去。
“为了你……我……”
油尽灯枯之际，拼上最后一口气，黑晶希望得到许诺。
他看不清，听不见，摸不到，可他依然要晴光发誓，要她对着垂死的自己矢志不移。
很恶劣的行为吧，去往净土都不会安息，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我答应你！”
掩饰不住惶恐，晴光扑到床前，握向那双失力摔落的、耐心教导自己结印的手。
“我答应你，一定会开创和平，绝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所以——”
你不要离开，陪伴在我身边，和我见证这一切啊！
指尖越来越近，她碰到了趋近冰度的皮肤，驹野黑晶蓦然露出微笑。
无数晶体争先恐后从少年体内钻出，黑色与血色融合，每一处反射的平面上，都照出晴光惊骇的面容。
——啪嚓。
“谢谢。”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体会到爱情是多么美好。
……要保重啊，我的日光姬。
少年闭上眼睛，骨骼寸断皮肤撕碎。
凄惨的景象没有持续太久，黑色晶体短短一瞬便吞没了身躯。
随后，在晴光的眼前，碎裂成千千百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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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安利：
黑晶王（King Som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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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他为了保护所爱之马，将黑暗魔法吸入体内，万劫不复，最终失去了一切。
“生命中有能让我难以割舍的小马，实在是我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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