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踩油门

　　事情来的很突然，至少比想象得突然。被聂铭唤为大哥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变

　　换着让人捉摸不透。本以为还在对峙当中，谁知大哥却一把推开了于敬昭，像拎

　　小鸡一样德拎起聂铭的衣领，一用力，聂铭的背重重地装在了墙上，骨头垫着肉

　　还发出了钝响，好像心肝脾肺全抖了一抖。
　　于敬昭懵了，这什么情况？这人是聂铭的大哥还是讨债的？正想挣扎着站起来

　　阻止这野蛮的行为，聂咎已经先他一步跨到了大哥的背后一把抓住大哥拎着聂铭

　　衣领的手。
　　“大……大哥，你冷静点。”
　　真的很怪异，聂咎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爷样，到了这人面前居然矮了三分

　　傲气。倒是聂铭，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哥看，那眼里，有着决绝。
　　聂成从牙缝里吐字：“你很逍遥啊。姐姐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吧。”
　　聂成其实不是他俩的哥哥，而是他俩母亲的弟弟。由于姐弟之间岁数相差甚远

　　，而聂成与聂咎和聂铭的岁数更相近，所以两人叫他哥哥，而后，他也更姓为“

　　聂”。
　　“你干什么！”于敬昭实在看不下去，哪有这样对待弟弟的哥哥？他恶狠狠地

　　掰开聂成紧绷的手指，两人骨节都泛出白色。终于拿开了那双充满戾气的双手，

　　于敬昭抱住聂铭的腰退后几步，朝聂成吼，“你想干什么！？”
　　聂铭拍了拍于敬昭的后背，难过地叹了一口气：“大哥，我并不欠她什么……

　　”
　　还没说完，聂成就已经重新拎起了聂铭的衣服，这回不是撞到墙上那么简单，

　　而是直接往门外拖。每个人都看到了他眼里映射出嗜骨的寒光，于敬昭着急上火

　　啊，伸手就要阻止，聂成当然不是吃素的，一转身就用脚将于敬昭蹬在地。头磕

　　到了硬物，于敬昭当下就头晕目眩了，一摸后脑勺，新鲜的血液在灯光地映射下

　　分外猩红而亮眼。
　　“于敬昭！！啊啊啊你他妈放开我！！”聂铭挣扎着，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无

　　力。他感觉到了，脑后传来的剧痛刺激着脆弱的脑神经，那是和于敬昭一样的痛

　　，如被焚烧办蔓延全身，“放开！操！！！”
　　可是挣扎全然没用，聂铭还是被抓出了门外，塞进了一架车子里，聂成也跟着

　　坐了进去，顺便用钥匙将车锁起。
　　“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昨天割腕自杀。呵，她水深火热的，你却在这里做这些不要脸的事，你还真是她的好‘儿子’。”
　　几句话，简单的几个音节，却凝固住了车里所有的气氛。聂铭怔住了，空气里

　　弥漫着从聂成身上传来的寒意。
　　“跟我一起回美国，没得说。”

　　屋里，聂咎慌忙地将于敬昭扶起，又跑到橱柜里翻找医药箱。
　　于敬昭匍匐着背部，软绵绵地像没有骨头一样坐在地上，他觉得眼前雪白的墙

　　壁很空洞，很让人疲乏，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站起来，跑出去追。
　　他说话，仿佛是对着墙壁：“你大哥是不是特别特别反对我们？”
　　聂咎拿来药箱，扒开于敬昭的头发观察伤势，心里不禁一颤：伤口不小，正汩

　　汩地向外冒血。于敬昭刚才磕到的是金属门框，此刻那金属带着他已经发暗的血

　　，泛着冷冷的光。
　　聂咎没有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抓着于敬昭袖子的手已经忍不住发抖：“我们一

　　定要快点去医院，来，起来！”
　　于敬昭没有回应，而是继续问：“你说，我们这道坎会不会很难？”
　　“于敬昭，你……”
　　“我知道我伤害了他很久很深，这全都是报应而已。”于敬昭笑道，“可是我

　　不怕，家长不同意什么的，根本不算啥……呵呵，杀人不过头点地。”
　　“……”聂咎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只有忍住从心底

　　泛滥出的悲伤，静静地听他说。
　　“我现在最怕的，是再一次看不见他，不知道他何去何从……我其实很没用，

　　我早就察觉这份友情的不寻常，可是我不敢承认……”悔意，从他的表情里映射

　　出来，很真实。
　　“真的，我知道错了……妈的，我混蛋。”于敬昭双手捂住脸，不知道是在对

　　谁认错。忽然，他想起什么似地猛然抬起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摇晃了几下就抬起脚丫要走，嘴里喃喃着那个心尖人的名字，想要追出门去。
　　聂咎眼疾手快地将于敬昭拦住，口气里三分生气七分责难：“你还得给人添多大麻烦啊！！脑子给撞出个闪儿了你？现在不去医院，你就等着聂铭拿朵白菊花去看你照片吧！！”
　　于敬昭向外移动的步子镇定了下来，聂咎气呼呼地继续说：“你是不懂大哥那个脾气啊，你就这副模样跟他倔，跟他要回聂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于敬昭停下脚步，愣神了很久。
　　而后，他声音里掩盖不住的欣喜充斥在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句里：“你会帮我对不对？”
　　聂咎轻轻地勾起一个笑容，轻蔑之气溢于言表：“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啊。”
　　“我……”于敬昭不知要对这句话如何作答。
　　“你刚不是说了？这是报应，好好受着呗。你自己不争取，想靠别人得到，哪有这么好吃又免费的午餐？”
　　句句锱铢，字字在理，于敬昭哑口无言。
　　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这个聂铭最最亲爱的弟弟，这个时时刻刻为聂铭想着的弟弟，他只能说一句--谢谢，代表两人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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