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青春期

　　第二十章

　　雪子没有给不二打电话。
　　她一个人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药有按时擦，可是后背的伤擦不到，每次都是胡乱涂抹，饭也吃的很随意。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弃的玩偶，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过了几天，身上的伤好些时，雪子接到美穗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美穗问候雪子的身体状况，叫她不要赌气，尽快回家住。还叫她不要生中谷的气。
　　“为什么他那样对我，我还要原谅他。”雪子难过地挂断电话。
　　又过了两天，雪子嘴角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时她又接到了电话。她以为是美穗打来的，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雪子按下接听键，“喂？”
　　“你打算任性到什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
　　雪子的心瞬间往下坠。
　　“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中谷质问道。
　　雪子抿紧嘴唇，保持着沉默。
　　“故意设计骗我，让我丢脸，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中谷压低声音，“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去死吧，像你这种叛逆的家伙。”说完，他猛地挂断电话。
　　雪子双眼发黑地跌坐在地上，手机滚落在一旁。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中谷那句话不断的萦绕在她的耳边，她痛苦地抓着头发，蜷缩在地。

　　狭小的房间让雪子感到窒息，她想逃到外面去。可是她没有方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走。
　　天空飘起了雪。
　　路过一家旅馆时，她看到迹部站在门口。雪子就好像看到了阳光一样，脚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只要看到他，心就会跳动，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与他弹琴的夏日。
　　雪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她害怕自己在他面前流泪，显得狼狈不堪。
　　“雪子。”迹部率先开口道。
　　雪子点头，露出笑容，“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没想到，忘记一个人竟然这么难。她平静的心，又因为他简短的两个字泛起涟漪。
　　“你生病了吗？脸色不太好。”迹部问。
　　“啊…没有。”雪子下意识地抚摸脸颊，“很难看吗？”
　　这时，安娜从旅馆里走出来，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雪子，随即露出一丝腼腆的神色。“好久不见呀雪子，你别说出去喔。”
　　“什么？”雪子不解地看着她。
　　“哎呀，成年人嘛。”安娜吐了吐舌头，“旅馆的事，拜托保密啦。”
　　雪子见她和迹部的眼神暧昧，心好像被一双大手揉捏，疼得喘不过气。“我…我有事先走了。”雪子慌张的离开。
　　她一边流泪一边朝前走，迹部和安娜在旅馆里会发生的事像个魔咒一样缠绕着她的大脑，她抱住脑袋，开始朝前跑。
　　寒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下过雪的地面太滑，雪子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你还好吗？浅野桑。”头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雪子抬起头，对眼前这个黄头发的卷毛男人毫无印象。他主动扶起雪子，说：“我和你是同校生，我叫北原，不过浅野桑你这个大名人可能不记得我了。”
　　雪子迷茫地看着他，北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校徽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说：“我可没骗你，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呢。”
　　雪子仍然没有印象，低声说：“我先走了。”
　　“浅野桑，”北原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我家就在附近，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雪子没有说话，北原拉着她朝前走，“去我家喝杯热茶吧，天这么冷。”雪子茫然的跟着他来到他的家，北原很热情，给她沏了一杯茶。
　　雪子捧着茶杯低头啜饮，北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说：“你可真美。”
　　“谢谢。”雪子低声说，
　　“浅野桑，虽然你和不二周助是恋人，但是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我喜欢你很久了。”北原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我写给你的信，你看过吗？”
　　雪子摇摇头，“没有。”
　　“也是喔，你每天都收到那么多信。”北原失望地说。
　　雪子也同样沮丧。她垂着肩膀，眼睛盯着茶水，喃喃自语：“旅馆…”
　　“什么？”北原问。
　　“一对情侣去旅馆，被我撞到了。”
　　“嘿嘿嘿…”北原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成年人嘛，真刺激。”
　　雪子一动不动的板着脸，北原还在笑，“浅野桑，你去过吗？”
　　“哪里？”
　　“旅馆。”他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
　　雪子看着他的脸，联想到迹部会不会也用这种表情对待安娜。该死。她好恨，恨安娜。恨中谷。也恨自己。
　　“要不要试一试。”她面无表情的对北原说。
　　北原愣了一下，随即咽下一口唾沫。他是一匹饥饿的狼，而雪子就是香喷喷的小羊羔。饿狼猛地将小羊羔扑倒，撕扯、啃咬。
　　“你好香。”北原忘乎所以地说。
　　雪子感觉自己被疼痛的漩涡牢牢地吸住，眼前一片黑暗…
　　饿狼觅食结束后，雪子的大脑一片空白，望着天花板发呆。北原看到床单上的痕迹，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说：“你、你…你和不二周助没做…”他神色紧张的僵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雪子坐起身，忍着疼痛穿好衣服，默默地离去。

　　她摇摇晃晃的在街上行走。天已经黑了，风更加寒冷。她甚至希望这时候能发生某场意外，这样就顺了中谷的意。
　　像你这种人，去死吧。她苦笑。又转念一想，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如他的意。可是又能去哪里？还有什么呢？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冬天真冷。
　　雪子打着哆嗦，浑身发冷。她的脚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带她回到了公寓。踏上台阶的那刻，她看到不二站在门前。
　　雪子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招呼。
　　倒是不二先发现了她，微笑着说：“你回来了。”
　　雪子双腿发抖的一步一步走过去，掏出钥匙想打开门，可是冻僵的手指发软，钥匙一不小心掉到地上。不二弯腰捡起来，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凉，天冷要多穿一点衣服。”
　　他看到雪子嘴唇上的伤，问：“你的嘴唇怎么了？”
　　雪子低下头，摇头说没事。不二用钥匙打开门，雪子走进室内直奔浴室。她用热水不停地冲洗身体，洗完澡穿好睡衣后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住，她蜷缩着，像个蚕蛹。
　　不二走进卧室，来到她的床边，担心地问：“雪子你还好吗？”
　　“我好累，想睡一会儿。”被子里传出她沉闷的声音。
　　“我就在你的床边守着，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不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雪子闭上眼睛，那些痛苦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眼前，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瘦弱的身体止不住发抖。
　　忽然，一只手探进来，黑暗中，雪子发抖的手被那只温暖的手握住。“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开心，我一直都在。”不二温柔地说。
　　雪子回握住他的手。好温暖的手。好干净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噩梦吓得满头大汗，雪子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脸色苍白。不二见状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
　　“我想喝水。”她说。
　　不二马上给她倒来一杯水。
　　雪子一边喝一边觉得腹部很痛，房间的空气都让她感到难受。
　　“周助。”她抬头看向不二，“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川堂斋的糕点，还想喝岛屿山茶。”
　　不二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这两家都在很远的地方，而且方向还是相反的，恐怕一时半会儿买不回来。
　　“怎么？你不想去吗？”雪子问。
　　“不是，我在想等我买回来，恐怕很晚了。”不二不是不愿意去，他有种预感，只要他一离开，就会发生某件事情。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现在我想吃东西，你都不愿意去买。”雪子假装生气地说。
　　“雪子，我会去买的。”不二轻轻地抱住她，“你答应我，要等我回来。”
　　“好，我答应你。”雪子点头。
　　可是她越是答应的干脆，不二越是觉得奇怪。以他对雪子的了解，她从不会因为吃的发脾气，她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的，今天却格外反常。
　　雪子见他犹豫，主动靠近亲吻他的嘴角，“帮我去买好吗？”她说。
　　这个吻在不二的心海掀起波澜，他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雪子，你这是接受我的心意了吗？”
　　“岛屿山茶我要无糖。”雪子答非所问。
　　“好。”不二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温柔的亲吻她嘴唇上的伤口、唇瓣，“等我回来，我的雪子。”
　　不二穿好外套，快速地出了门。

　　雪子算着时间，想来不二已经走远。她慢慢地走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不二冒着大雪奔走在寒冷的冬夜，他想快点买到糕点和茶，想快点再次见到雪子。他走呀、跑呀，完全忘记了寒冷。
　　等他气喘吁吁地提着东西回来时，发现大门是锁着的。他试着按响门铃，无人应答，他试着打电话，电话已关机。不二的心往下一沉，感觉到事情不妙。无奈之下他只能按响隔壁住户的门铃，请求他联系房东。
　　房东拿来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不二走进漆黑的房间，打开灯的瞬间愣在原地。原来他的雪子故意支开他，悄悄地离去。只留给他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张写着“对不起”的纸条。
　　不二握着那张纸条，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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