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蔷薇

　　“林娴一组织初中同学聚会你去不去，说是为了庆祝我们进入高三。”顾晗日刚挂断电话进来。
　　“初中？不去。”他就和顾晗日关系好，那些同学，现在有一半都叫不出名字了。
　　“嗯，我也觉得，没啥好聚的，我和他们也没话说。”
　　顾晗日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那我和他们说，不去了哈。”
　　“嗯，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周测。”
　　门口的人捶捶左肩，冲屋内的人甩了个自恋的眼神，“没问题！”
　　段澄邈在桌前无聊的转着笔，今天没啥手感，转悠两下就砸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他觉得无聊，也困了，整个人往床上一扑，就这么睡过去了。
　　林娴一收到短信后打电话给了刘佳轩，“喂，段澄邈和顾晗日他们不来。”
　　“什么！我不是让你一定要把他们带上吗？”
　　“我带了呀，他们自己不来，难道要我把他们架过来吗？”林娴一有点生气，她本来就是出于好心帮忙组织，不成竟然还被反过来指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电话历时良久的沉默，刘佳轩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没等他开口挂电话，林娴一先问了，“为什么你要请段澄邈，我记得你们关系不好。”
　　刘佳轩的右眼皮跳了跳，他开口，“男人没什么关系好坏的，打一架都是兄弟。”
　　林娴一觉得不太对劲，又懒得搅这趟浑水，她和这群被归类为“地痞流氓”的前同学没什么好多说的，唯一关系好点的可能就是顾晗日，所以她才愿意帮忙联系他。
　　“那他俩不来，你还想办同学聚会吗？”
　　“办啊，为什么不办，我想叙旧的又不止他们两个。”
　　林娴一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事儿真多。“班长大人，劳烦您帮我组织一下呗，这份恩情……”
　　“停，两年前我是班长，现在不是。”林娴一打断他带有撒娇意味的恶心话，“我试着问问看，不愿意来的我也没办法，别赖我头上。”
　　“好的林大人，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刘佳轩脸上的假笑掉了个干净，看来得他亲自出面了。
　　段澄邈在学校过得浑浑噩噩的，语文老师看不下去，和老李告了状，让他找这孩子谈谈。老李也是头疼的厉害，段澄邈这种学生一般都是让他野蛮生长，毕竟段家也不是他能随便招惹的，万一哪天这小子一生气一告状，别说优秀教师了，饭碗都要保不住。
　　不过段澄邈是不屑于去做这些背地里告状的小动作的，他一向有什么事当面解决，背后嚼舌根什么的，烦死了。
　　顾晗日见老李只是去找他谈谈学习上面的事情，也就没有插手了，段澄邈虽然不靠谱，但在学业上有分寸，不需要他来操心。
　　被找完谈话的段澄邈学习状态可算慢慢回到正轨，成绩也提升到应有的水平，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难熬，但其实时间也就在无声无息中过去了。
　　今天是沈耀曦失联的第三十天。
　　差不多在第十天段澄邈就没有继续联系沈耀曦了，不再执迷地打电话发短信，也不再惦记这个号码会有什么新的来信。整整十天，除了那条骗人的短信，没有任何消息，段澄邈不是傻子，显而易见是沈耀曦不想联系他，那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身段去找他，哪怕他很爱他。
　　高二学年的结业式结束，段澄邈和顾晗日在校门口遇到了刘佳轩。
　　“哟，这么巧啊。”刘佳轩假装热络地冲他俩点了点头。
　　顾晗日没好气地应，“呵，哪里巧，等我们很久了吧。”
　　旁边的段澄邈向路边啐了一口唾沫，“有事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刘佳轩诡笑，“呵呵，是有点事儿，要不我们找家店坐着聊？”
　　“段澄邈，我们走。”顾晗日拽起段澄邈的胳膊就准备往外走，身后的人喊住他俩，“我手里有你想知道的信息，段澄邈，你确定不跟我来吗？”
　　在原地愣了半秒后，段澄邈回头，“我和你走。”他想知道的真相，无非就是段乔伊和沈耀曦，而这两者，无论是哪个，他都愿意听到。
　　“段澄邈你冷静点！”顾晗日走到他旁边，在他耳边说，“你不怕他找人报复你吗？”
　　“不怕。”段澄邈拍了拍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他对跟前的人说，“希望你的信息有价值。”
　　“一定不让段少爷失望，二位，走吧！”
　　刘佳轩带着他们到了家酒吧。现在才下午，酒吧的人很少，调酒师也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把弄着他手里的小玩意，看到刘佳轩，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较为安静的环境让本就不大的音乐声也显得有点喧噪，刘佳轩朝吧台举了举手，音乐声就小下去了。
　　“你对这里很熟？”跟在后面的段澄邈嗅到一股不正常的味道，他们一般大，就算他中考失利只考去了普高，也不应该对这种地方如此了如指掌，好像一个手势或者眼神，这儿的人就能明白的他意思。
　　“偶尔不顺心的时候会来，谈不上熟。坐吧！”
　　刘佳轩看着面前心事重重的两人，突然地就笑了，“您二位不用对我如临大敌一样好吧，我没混黑，不搞那些乌烟瘴气的。”
　　段澄邈和顾晗日两人对视，要是真遇到什么情况，直接抄家伙干。短短几秒钟，顾晗日大致找到了顺手的“武器”，段澄邈也发现了除去刚才进来的另一道门。
　　“说说吧，你知道点什么。”段澄邈没心思跟他弯弯绕绕。
　　“先别着急，咱们叙叙旧。”无聊的调酒师端上来三杯柠檬水，“都还未成年，咱就不喝酒了，喝点柠檬水吧。”
　　“谁要跟你叙旧！你……”段澄邈在桌子下按住顾晗日，“冷静！”
　　然后转头对刘佳轩摆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额头上明晃晃地刻着一排字：爷还有耐心，劝你最好识相点。假笑这门学问，他还没和沈耀曦学明白。
　　看着对面还不如哭的微笑，刘佳轩倒是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七中的校园生活怎么样啊？”
　　段澄邈两手一摊，“嗯，还不错。”
　　他的身子向前一凑，这样的姿势便于给对方一种压迫感，自己自然也就成了上风，“顶级的师资力量，优雅的教学环境，积极的学习氛围，嚯，还真不错。”平日里嫌弃得要死的事物，现在都成了他激怒刘佳轩的助手。
　　刘佳轩握着玻璃杯的手慢慢用力，这人一上来就要挑自己的心酸点入手吗？
　　“是吗？听上去确实好。”他努力地挤出一个笑。
　　段澄邈又重新靠到沙发靠背上，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没有喝，谁也不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下药。
　　“不是我说刘佳轩，你到底知道点什么啊？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把我们诳过来揍一顿的吧！”被晾在一边的顾晗日企图找点存在感。
　　“揍你们？”刘佳轩举起右手，上面那道骇人的疤痕在昏暗的环境里也显得有些扎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怎么揍你们，我揍得过你们吗？！”
　　不止一道疤，段澄邈眯了眯眼睛，看清了他的右手手臂，绝对不止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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