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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神医(下)
林倾墨呼吸一滞,荣神医此刻正在审视自己,她绝对不能输在荣神医压迫视线下!
这样想着,林倾墨腰杆子微微挺直,落落大方地与他目光对视。
片刻后,荣神医收回了视线,慢腾腾地说道:“进来吧,你旁边那位就算了。”
月零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林倾墨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你去替我问问,这里的药阁有没有咱们要找的东西,有就直接买下来。见完神医大人,我就来找你。”
说完还对月零眨眨眼,月零乖巧的点点头,似是故意大声道:“小姐,那奴婢在外面候着。”
荣神医进屋后,继续忙忙碌碌他的事情,好像把她忘却了一般,桌子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林倾墨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缓声说道:“前辈,我是特地来感谢您上次的救命之恩,我……”
“你不必同我道谢,”荣神医拿起一个瓶子嗅了嗅,漫不经心的打断,“这种程度的伤,京城随随便便一个医师,都可以做到。”
荣神医转过身,蓦地将一个装有少量黑红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瓶扔向了自己,林倾墨见状用手堪堪接住,赫然发现瓶子里装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条泡在血里的蛊虫!
林倾墨面色微变,辨认出了这是什么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荣神医。
他……居然把荣雅的缘命子蛊给取出来了。
“原来……神医大人竟深谙南疆的蛊术。”
林倾墨不禁倒退了两步,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放任雅雅遭受锥心之苦。
“深谙倒是说不上,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
荣神医自然读懂了林倾墨表情里的话语,他施施然举起另一个泡在血里的蛊虫皿,仔细地仰视端详了几秒钟。
带着遗憾的口吻自言自语:“小家伙又快死了啊,看来还是太心急。”
林倾墨猜到他正在培养拥有剧毒的母蛊,然而这种方法很容易直接把千挑万选的蛊虫毒死。
“伯父,您不妨先试着保留刚刚的浓度,往下建立梯度。民女拙以为,毒性跨度应该再小一些,这样虽花费的时间久,但是成功率会高很多。”
“你很不错。”荣神医突然对林倾墨来了一句。
“起初我对你确实很感兴趣,我的女儿说,你是一个来自东黎、身怀蛊术的奇特女孩。”
荣神医顿了顿,放下了瓶子。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孩,老夫或许一时兴起会收你为徒弟……不过很可惜,你是肖王妃,而老夫,最讨厌所谓的皇室宗亲。”
“去救你,也只是因为雅儿那丫头哭着跑来求我。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事事都会依她。”
林倾墨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应道:“我想荣伯父误会了什么,才会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成见,不过倾墨此次前来并非代表肖王府,而是代表我本人向您言谢。”
“至于拜师,我也有话要说。更倾墨不才,早已拜在一位名家之下,如今并无再拜之意。”
荣神医微微讶然,不是来拜师的?没想到眼前的女娃子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不过他仍是绷着脸,连连道了两声好,沉声拱手拜道:“王妃就是王妃,身份尊贵,老夫希望肖王妃不要再与小女有所来往了。息女不过一介平民,言行无状恐有冲撞,实在不适合与你们这群达官贵族打交道。”
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荣伯伯,我是真心把雅雅当成朋友的。”
林倾墨忽然一顿,“你怀疑我接近雅雅,是别有所图?”
荣雅差点被画璃的鞭子波及,林倾墨挺身而出,完全是出自身体本能,甚至脸被划伤的时候,她都没有后悔半分。
荣神医停下手中的动作,傲娇地冷哼一声,“那丫头,天天在老夫面前提起你的好来,她哪里会知道你们这些皇室子弟,才是真真正正的用心险恶!”
此刻,荣神医的脸色软和不少,虽说话还很直白,但并不是针对她。
这种熟悉的厌恶,林倾墨在荣雅身上也见到过,甚至表现的更为深刻。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枚做工精致的刻着“宸”字的赤阎木牌。她略皱眉,心里思考着,不是针对她的,难道与夏王殿下有关?
林倾墨没有见过宋宸,并不清楚这个夏王殿下是个怎样的人。不过看情况,看来是个……渣男?
呃,北域这几个皇子,看来每一个省油的。
哦对,还要算上一言不合让下人甩鞭子的寿康公主。
最离谱的还属她家那个,接连搞死晋王送来的六个女人,充作花肥埋在浮安居的桃花树下。
一想到挺拔耸立的桃花园,林倾墨的寒毛要竖起来了。
“三件。”
最终,荣神医转过身背对着她,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了她的神游,“今后你若有用到老夫的地方,可以托人给老夫带信,我不计目的、不问缘由,帮你完成三个愿望。”
“老夫本不想见你,像你这种宗室王妃本不该踏入这里半步,不过既然你发现了雅儿身上流着一半南疆血脉,就勉强同意放你进来。”
“但以后,还请肖王妃不要靠近雅儿了。”
荣伯伯的性子居然如此古怪执拗,根本听不进人话。这性格,其实和荣雅还蛮像的。
林倾墨冲他狡黠一笑,撩了撩肩前柔顺的青丝,调皮地眨眨眼,“荣伯伯,就算您是雅雅的父亲,也不能阻止她正常交友吧!”
您的女儿爱找谁玩儿,您真的管的住么?没瞧见她被逼得,住到右丞相府里去了。
荣神医瞪大双眼,没料到她的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
林倾墨暗自好笑,没想到荣神医竟吃这一套。
重活一世,早已不再是清冷矜持的胭荼夕;而是一个需在异国步步谨慎,灵活多面的林倾墨。
荣神医用审视的眼光打探了她许久,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说道:“你似乎和那些人不大一样。”
那些人?是在说夏王殿下吗……
荣神医很快恢复了刚刚的严肃,不知是不是林倾墨的错觉,看她的眼神少了几分的戒备,反倒多了几分欣赏。
“你走吧。”他挥了挥手,催促道。
林倾墨恭敬地回了礼,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刹那,林倾墨眼底露出几分窃喜,提裙向楼下走去,准备去找月零。
这时,楼下传来闹哄声,林倾墨皱眉,难道月零和其他客人起了争执?
上来的时候少年介绍过,药阁表面是一间普通的药馆,实际却是荣神医存放各种药材的库房。一些用不掉的,他们会卖给这里的百姓。也难怪,这里的药材品质虽好,可是因为识货的人没多少,没什么人买。
不过,现在她考虑不了那么多,她得去看看楼下是什么情况。
“这位小姐,这味雀麻子是我先拿到的,你们怎么可以伸手就抢呢……”
月零的声音!
林倾墨听罢飞快地下楼。此时,又有一个蛮横的声音响起了——
“喂,你是哪里来的丫头,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我们二小姐看上的东西,那就是我们二小姐的。”
说这话的显然是个丫鬟,她那一身不俗的打扮和月零普普通通的装束形成了鲜明对比,所以这似乎令她很有底气,挺了挺胸脯,趾高气扬地说道:“怎么,还不乐意啊?”
见月零仍是死死不肯把雀麻子交给她们,丫鬟怒了,扬起手就要在月零的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住手!”见情况不对,林倾墨情急之下,果断抬腿从背后给她来了一脚。
丫鬟跌倒在地,哀嚎一声。
林倾墨冷飕飕地剐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把目光转向了有些狼狈的月零,冷淡的双眸里带上了关切:“月零,你还好吗?”
月零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感激,扑了上来,“小姐!”
从林倾墨的身后盈盈走出一位少女,估计十七八岁的样子,尽管她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意。
这位少女,也就是那丫鬟口中的二小姐,华丽的牡丹流苏挽着蝉云髻的乌色长发,明眸流盼,双颊红润,芊芊素手,细腰雪肤,简直不愧为一个妙龄佳人。
林倾墨显然没有心思欣赏她的娇艳,脸色已是十分的不悦。
她正要开口,这妙龄佳人倒柔柔地先开口了:“这位妹妹真是对不住,原来这是你家的婢女。你看你也打伤了我的婢女,这样,你把雀麻子还给我,这事就这样揭过了吧?”
这可是肖王殿下的解药!
月零猛的抬起头,涨红了脸,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林倾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是有这样一类的女人,一开口就装柔弱,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还有一堆没脑子的男人为她们前仆后继。
跟某个害死她的女人,一模一样。
“你让我还给你?”林倾墨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月零拼命护在怀里的雀麻子。
少女点点头,清浅地笑容噙在嘴角,向她们伸出一只手,“对呀,咱们还可以做个朋友,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件好事呀。”
月零听得呆了,她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人,强抢别人的东西还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既然如此,不如你大方一点,雀麻子归我。”林倾墨语锋一转,非常不屑地打量着她,不客气地说道。
“交朋友就不必了,我和你相处不来。”
“这位妹妹,你……!”
手尴尬的落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林倾墨说:“戏还是演给别人看吧,我不吃你这一套。”
少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你!”那少女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双手颤抖地捂着脸,泫然欲泣,“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安抚,转头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家小姐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你们主仆何必咄咄逼人!”
“好多人想跟我们家小姐做朋友还没有机会呢。”
“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姓什么吧?也对,你这群乡巴佬,就算说出来也不一定知道!”
林倾墨简直语塞,如果可以,她真想巴掌扇两下,再朝她怒吼一声:谁稀罕做你的朋友!还有,谁稀罕知道你家老爷姓什么,姓什么可以当饭吃呐。
她连皇室公主都得罪过了,还怕得罪一个朝臣之女?
这时,从二楼上来了一位男子,他的身形极为颀长,浅绿色的长袍绣着银边祥云,腰间束着青边白带,并系一枚成色古朴的玉环。他看起来极为丰神俊朗,举止透出一股高贵来。
他的出现,那少女的视线瞬间就落到了那边,不,简直就像是粘在了男子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带着些许痴缠和爱恋,不仅如此,少女的脸上接连飞起了两片娇羞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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