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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两人坐上车子离开了墓园，在回家的路上，果然如云鹤所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莫恒蹊忽然想起，云鹤提出结婚的那天，好像也下着小雨。
还挺巧，那天下雨，云鹤坐在车里问她要不要结婚，今天下雨，云鹤问她要不要继续这段婚姻。
更巧的是，两个不同的莫恒蹊，都选择了同一个答案。
不过原主同意和云鹤结婚，是因为自己对云鹤的喜欢，莫恒蹊同意则是出于对云鹤身体情况的考虑。如果当时云鹤向她提出结婚的请求，莫恒蹊估计自己多半不会答应。
没有感情的婚姻又能够存续多长时间呢？如果云鹤真的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和她结婚，如果云鹤愿意想她寻求帮助，她也很乐意帮云鹤度过发情期。但她还是不会和云鹤结婚，相比自己的喜欢，她更不愿用一纸证件困住云鹤的后半生。
“绿灯。”
绿灯亮起，云鹤轻声提醒，莫恒蹊的思绪被唤回。
她和原主是既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啊。
两人到家后，云鹤进了自己房间开视频会议，莫恒蹊见云鹤回房，也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下午云鹤还是吃到了莫恒蹊亲手做的饭。
云鹤看着一桌子菜，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刘姨要失业了啊。”
莫恒蹊可不吃这一套：“我和刘姨可没办法比。”
莫恒蹊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和刘姨之间的差距。
“我开玩笑的。”云鹤说。“我可以吃了吗？”
“当然。”莫恒蹊摘下围裙，随手把围裙搭在了椅背上。“好久没做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云鹤先夹了一口清蒸鱼，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好吃。”
“好吃就行，”莫恒蹊说。“我还怕我做的饭不合你的胃口呢。”
云鹤胃口比较清淡，莫恒蹊做饭的时候基本上是按照云鹤的胃口做的。
原主作为云鹤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兼追求者，自然是知道云鹤的口味的。莫恒蹊几乎不用多想，云鹤的喜好就自动在脑海中蹦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Y市？”吃着饭莫恒蹊突然问道。
宋晨欢后天还有工作，因此她明天就得回去了。
“明天，和你一起回去。”云鹤又补充道。“我已经让方晓定好机票了。”
“这么快？”莫恒蹊惊奇地问。“你的合作怎么谈的那么快。”
她在原来的世界时，作为公司的总裁，莫恒蹊也经常性地外出谈合作，怎么她遇到的那些合作方都是相互扯皮，没个一星期下不来的那种呢？
“合作方是个爽快人。”云鹤说。“今天早上就把合同签好了。”
“哦。”莫恒蹊问。“几点的飞机啊？”
“下午四点。”云鹤说。“没有早点询问你的意见，我为此向你道歉。我早上谈完生意，就让方晓把我们的票一起定出来了。”
“哦。”莫恒蹊感觉云鹤似乎有些过分的敏感了，她并不在意这些。“你不用向我道歉，我还该谢谢你帮我把票订下。”
“……你认真的？”云鹤向莫恒蹊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当然。”莫恒蹊说。“我像是很会骗人的样子吗？我肯定会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啊。”
“那就好。”有了莫恒蹊这句话，云鹤才放心了。
中午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对莫恒蹊的态度有些恶劣，云鹤开始反省自己做事太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了，幸好莫恒蹊率先问了她回Y市的事，不然云鹤真不知道要该怎么给莫恒蹊开口说这件事。
我肯定会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听到这，云鹤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她由衷地希望莫恒蹊可以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莫恒蹊喜欢她，而且把云鹤放在了高于自己的位置上，经常为了迁就云鹤而不袒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云鹤自知自己不是个敏感细腻的人，也照顾不了莫恒蹊那些细小的情绪。莫恒蹊经常在她面前不说真话，不喜欢的东西因为云鹤的随口夸奖就说自己喜欢，就从之前莫恒蹊不喜欢吃猪肉那件事来看，平时的生活和工作中类似的事件肯定不会少，或者说云鹤没有发现的这种事只会更多。
云鹤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这样沉重的付出。在她眼里，这些和道德绑架没什么区别，她不爱莫恒蹊，更受不起这样的爱。
但莫恒蹊既然这么说了，她应该也会这样去做。
“明天晚上沈柯想约我和你吃顿饭。”云鹤说。“你想去吗？”
“沈柯？”名字有点耳熟，莫恒蹊眯着眼想了想。“是你那个表姐？”
沈琳出身好，沈家在Y市一直都是排得上名字的，沈琳还有个哥哥沈耀，沈耀是如今沈家的掌权人。
不过沈柯身份特殊，沈柯是沈耀私生女。
沈耀年轻时玩的野，他自认自己防护措施已经做的够到位了，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最后还是留下了沈柯，幸好沈柯后来成功分化成了Alpha，因为Alpha的身份，沈柯得以被沈耀承认了沈家人的身份。
除了沈柯，沈耀还有一个Alpha儿子，不过云鹤和他关系很一般。
自大又愚蠢，简直和云思远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云鹤一见到他，很容易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弟弟。
当时沈柯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莫恒蹊和云鹤结婚的事，莫恒蹊还记得，那时候沈柯还给莫恒蹊包了个大红包，说了几句吉祥话。
除了私下的关系，沈柯和云鹤还有些商业上的来往，所以有时莫恒蹊在工作时也能见到她。
也是私生女吗？莫恒蹊自嘲一笑，真巧啊，她也是呢。
不过她血缘上的父亲要比沈耀好点，她爸也很有钱，钱多的能让莫恒蹊挥霍一辈子都还富余。她爸的家庭和谐，生活幸福美满，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让莫恒蹊认他这个爸爸。
莫恒蹊做到了，所以每个月莫恒蹊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钱打进莫恒蹊的账户，上了大学的莫恒蹊变得很有钱，有钱到可以随随便便创业玩玩，剩下的钱还能顺便养活席洲那个小妹妹。
她不在乎能否被那个男人承认，更不在乎私生女的身份，莫柏给她的爱足够多了，多的让莫恒蹊不吝惜分享自己的温暖。
莫恒蹊坦然接受了她爸给她的补偿。
只是每次看到账户上的一溜数字，她就很想她的妈妈。
莫恒蹊比起沈柯简直幸运得多。
“可以啊。”莫恒蹊答应了。
记忆里的沈柯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温润儒雅。莫恒蹊不讨厌她：“不过她怎么忽然想起来请我们两个吃饭了？”
“不知道。”云鹤摇头。“在电话里问她，她什么也没说。”
“好吧。”莫恒蹊说。“反正明晚上就知道了。”
两人吃完饭，莫恒蹊收拾好碗筷准备去厨房洗碗，云鹤拦下了她。
“去休息吧。”云鹤把不顾莫恒蹊的反抗，把她从厨房推出来。“明天让钟点工来收拾。”
莫恒蹊闻言，不再反抗。她喜欢做饭，但是不喜欢刷碗，正好云鹤财大气粗，给家里请的有钟点工。
“哦。”莫恒蹊乖乖应下。
这倒是减少了一些家庭矛盾的产生。
*
云鹤和莫恒蹊降落在Y市机场时，沈柯也抵达了机场。云鹤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沈柯发来的消息，带着莫恒蹊往停车场走。
“小鹤——”
身后响起一道女声，莫恒蹊应声转头看去。
“都走过了。”沈柯小跑着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
“哦，没注意到。”云鹤收了手机。
“走吧。”沈柯招呼着云鹤和莫恒蹊上了车。
让莫恒蹊有些出乎意料，沈柯的车并不是什么名牌车，相比于沈柯沈氏总裁的身份，这辆十几万的车好像有些廉价了。
但一想到沈柯私生女的身份，莫恒蹊就理解了。
看来沈柯在沈家的处境和云鹤在云家的处境很是类似。
开着这种车子的沈柯自然也没有司机，这一路上是沈柯自己开车的。
等车子行驶到大路上，云鹤也不绕关子，单刀直入：“姐，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请我们俩吃饭了，还一再强调让我带上莫恒蹊？”
“说来话长。”沈柯叹了口气。“姑姑来找我了。”
“她来找你干嘛？”
对于沈琳，云鹤并不是特别抵触。
沈琳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性Omega，她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成为云家父子的帮凶。
“她希望你可以和莫恒蹊离婚。”沈柯知道莫恒蹊在场，但她还是不加掩饰地将沈琳的意图抛出。
“不离。”云鹤淡淡道。“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那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不，”沈柯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莫恒蹊一眼。“我要说服的对象并不是你。”
莫恒蹊明白了沈柯言语中暗含的信息：“想让我离开云鹤？”
“那云夫人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以前莫恒蹊看偶像剧的时候经常看到主角的父母拿钱砸人的场面，莫恒蹊倒是没想到啊，这种事居然能发生在她的身上，简直是想想就令人……
无比兴奋啊！
云鹤没想到莫恒蹊会这么问，她扭头，不解地看着莫恒蹊。
无辜的眼神好像在问莫恒蹊既然要离开，为什么昨天还要答应她呢？
沈柯倒是淡定得多：“五十万。”
五十万？莫恒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云家这么小气的吗？
“五十万？”莫恒蹊重复了一遍，向沈柯确认。
“对。”沈柯说。“五十万。”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莫恒蹊彻底无语了，她撇撇嘴：“打发要花子呢？我在原来的公司一年赚的都不止这么点。”
这云家就这破条件啊？她那个便宜爹一个月都给她打四十万玩呢。
怪不得云鹤要和她们断绝关系呢。
“那偶像剧里还‘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呢’，这是偶像剧里通货膨胀了啊？”莫恒蹊吐槽。“就这？”
“这都是姑姑自己小金库的钱。”沈柯补充道，实现若有若无地往云鹤身上飘。
“不应该吧？云夫人就算不参与公司的事物，也不应该只有这么点钱吧？”莫恒蹊说。“难道说我在她心里只值这个价？”
“不是。”沈柯说。“姑姑未出嫁前，爷爷每个月会给她生活费，出嫁后，就变成了云姑父给姑姑生活费。”
“姑姑花钱并不大手大脚，这些姑姑的钱都是一笔一笔攒下来的，听说姑姑十几年前投资了几个生意，全部都亏本了，这五十万也是姑姑攒了这么多年的。”
“哦。”莫恒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不会离开云鹤的。”
云鹤睨了她一眼：“你不觉得这时候说这种话，显得你很像个财迷吗？”
莫恒蹊无所谓：“我就问问，你想多了。”
“你不觉得甩支票很有趣吗？”莫恒蹊兴致勃勃地和云鹤说，她清清嗓，模仿着电视剧里的片段。“‘给你五十万，离开我女儿’，然后我眼含热泪，不愿离开。‘不，我和云鹤是真爱，我是不会离开她的。’你看我演的多好啊。”
云鹤扶额，早知道不让莫恒蹊和宋晨欢一块儿玩了，看，传染了吧？
沈柯不复之前的严肃，笑着说：“劝你离婚是姑姑的意思，或者说是云家的意思。并不代表我本人的意愿。”
“所以现在走到什么流程了？”莫恒蹊呵呵一笑。
“该吃饭去了。”正好已经到了地方，沈柯将车停下。
三人坐到包间中，沈柯先是唤来服务员上菜，菜很快就上齐了，菜上齐之后，沈柯叫三人先吃饭。
云鹤挑眉：“什么意思？”
“我怕现在说你们没心情吃饭了。”沈柯干脆地说。
“和我妈有关？”云鹤敏锐的问。
“没错。”沈柯点头。
“那先吃饭吧。”云鹤对莫恒蹊说。“多吃点，吃完干活。”
莫恒蹊不明所以，但既然云鹤和沈柯都这样说了，她就乖乖吃饭。
沈柯看着云鹤和莫恒蹊吃饭，等两人都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她把手机录音调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喂，小柯啊。”
录音里赫然出现了沈琳的声音。
沈柯：“是我，怎么了姑姑？”
沈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沈柯：“什么事啊？”
沈柯没有贸然答应沈琳，平日里她和沈琳也没有什么联系，只有逢年过节时，沈琳才会象征性地回沈家一次。
她直觉这不是件好事。
沈琳继续道：“帮我劝劝莫恒蹊，让她跟小鹤离婚好不好？”
“为什么？”沈柯反问。“离婚与否应该让她们两个人自己来决定吧？再说了，如果要劝她们离婚，那也不该是我这个外人来劝吧？”
云鹤有自己必须和莫恒蹊结婚的理由。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沈琳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小鹤和你的关系一向很好，如果你去劝，说不定她不会怨你。”
沈柯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敢情这是找人背锅呢，不过这也让沈柯认清楚了一点，这可不是沈琳的主意，她故意大声地冲着电话喊：“那莫恒蹊和我又不熟，我的话她可不一定会听。你们试过小鹤那边了，小鹤不愿意离婚，对吧？”
“那，如果她同意和小鹤离婚，我就给她五十万。”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对面才开始接着说。“小柯你知道的，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极限。”
沈柯懒得和对面绕圈子敷衍地说：“好，我试试，如果她们不愿离婚，那我也没办法。”
“谢谢小柯，谢谢小柯。”
一分多钟的录音播放完毕，接着又开始重复。
“很奇怪，不是吗？”沈柯按了暂停，“姑姑话和话之间有很大的停顿。”
“确实。”云鹤分析道。“应该是开了外放，云建阳教她说的。”
“没错。”沈柯拖动进度条，又放了一遍。“听这里，仔细听。”
依稀可以听见皮肉被击打发出的闷声，还有一声细微的呻/吟。
“云建阳打她？”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云鹤忽然被愤怒控制住了心神。“云建阳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冷静一点。”沈柯说。
云鹤盯着沈柯坦荡的眼睛，接着又笑了。
“你是不是拿给舅舅听过了，还说了你的猜测？”云鹤都笑出了眼泪。
“……是。”尽管有些残忍，但沈柯还是点头了。“但他那个人，你也知道，他说姑姑已经嫁进了云家，就是云家的人了，云家的事他不好插手。而且，他觉得这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不影响他们直接的感情。”
“我今天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件事的，你打算怎么做？”
“离婚！”云鹤和莫恒蹊异口同声。
头一次听的时候莫恒蹊就察觉到了不对，第二次沈柯加大了音量，莫恒蹊听清楚后马上明白了。
都动手打人了，这还不赶快离婚？
“啊？”沈柯没明白。
“不是我们，是让我妈和云建阳离婚。”云鹤解释道。“姐，你给她打个电话，把她约出来。”
“现在？”沈柯拿着手机，又向云鹤确认。
“对。”云鹤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这个时间云建阳和云思远应该没在家。如果他们两个在家，就说莫恒蹊同意离婚了，但是莫恒蹊想见她。”
“好。”沈柯把电话拨了出去。
果然如云鹤所言，云思远和云建阳都没在家，沈柯没费力，直接跟沈琳说莫恒蹊想见见她，然后就把沈琳约出来了。
“那份协议，他们签了吗？”
云鹤算计云家和云家断绝关系的事，沈柯也知道，甚至她也出了点主意。
“不知道。”云鹤摊摊手。“我估计是没签，不然他们也不会通过我妈让你劝我离婚。”
“真能折腾。”沈柯如是评价道。
沈耀是对她不好，但是沈耀平时不作妖啊，哪像云家父子，一天到晚那么能给云鹤找事。
沈琳推开包间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云鹤明显被吓了一跳。
“小鹤……你怎么也在？”沈琳犹豫着问。
“姑姑，你先坐。”沈柯站起身来到沈琳身边，拉着她坐到了云鹤对面的椅子上。
沈琳一坐下，云鹤就直接发问：“云建阳打你了？”
“你……”
云鹤直接走到沈琳身边，拉开她的衣袖。沈琳没反应过来，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沈琳不禁打了个冷战。
果然。
云鹤看着沈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握住沈琳的手掌逐渐收紧，她忍不住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琳见云鹤在情绪失控的边缘，赶快用手将袖子拽下来，欲盖弥彰地说：“我没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用一句没事来粉饰太平吗？”此刻的云鹤格外的冷静。“和云建阳离婚吧。”
“我……我不行。”沈琳攥着衣角，面对云鹤的责问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小鹤，你不懂，婚姻的事没那么简单的。特别是我和你爸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根本离不开的。”
“我三十了，不小了。”云鹤说。“没有谁离不开谁，你更不要说不和云建阳离婚是为了我和云思远。我很早就和云建阳没什么关系了，云思远有他的好爸爸就足够了，也不需要你为他殚精竭虑地谋划未来。”
“妈，没有谁离不开谁。”
云鹤都不用多问，就能猜到云家父子打的什么算盘。估计是云思远把合同拿给云建阳看了，云建阳没有签字，逼她离婚无非是为了把她嫁给其他人，云建阳是个商人，他懂竭泽而渔的道理。
如果云鹤给了钱就和云家断绝关系，那未免太简单了，如果把云鹤嫁给其他人，云家不仅能获得一笔注资，还能让云鹤继续在云氏工作，帮助云氏度过这次危机，之后云家的家产也和云鹤没有一点关系。
“小鹤，是你想的太简单了……”沈琳还是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废话。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或者不想离婚，如果你想离婚，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愿意离婚，反正我也要离开云家了，你怎么样以后也和我无关了。”
云鹤的话说完，沈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莫恒蹊看着沈琳，连她都觉得云鹤的话说重了。
“云建阳是不出轨，也没有对不起你，和舅舅相比云建阳确实好一点，但肆意对你发泄情绪，对你拳打脚踢这就是爱吗？”云鹤冷笑。“他多爱你，这是你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谎言吧。”
云鹤将这场婚姻最后的遮羞布扯下，变质的婚姻□□地袒露在沈琳面前。
“我也会帮你的。”沈柯附和道。“沈家这边我来搞定。”
沈琳的顾虑沈柯和云鹤多少都能感受到，沈琳分化成Omega之后就是按照贤妻良母的模式培养的，她的父母兄长都很宠她，但那种疼爱更像是对一只宠物，她父亲对沈琳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要求，却对沈耀要求分外严格。
她的父亲很清楚，Omega性格软弱不适合职场，而Omega的归宿就是以后嫁给别人。所以沈琳可以什么都不会，只要Omega会生孩子就可以了。
云建阳很喜欢沈琳，他对沈琳并不差。婚后他接替了沈琳父母兄长的角色，他对沈琳也是有求必应，Y市人人皆知云建阳和沈琳两人伉俪情深。
今天之前，云鹤也是这么以为的。
云鹤自小跟在莫柏身边长大，她被接回云家后，上的一直是寄宿制学校，她在家待的时间也不长，自然也不知道这些。
可云思远肯定知道。
“云思远知道吗？”云鹤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她问沈琳。
“……”沈琳嗫嚅着嘴唇，颤抖着说。“别说了小鹤，别问了。”
沈琳闪躲的态度，让云鹤确定了，云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提高了音量：“他知道？他知道他还在袖手旁观吗？”
“小鹤。”沈柯拉了拉云鹤，让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先冷静一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沈柯说的确实有道理，云鹤再次重复：“离或者不离，选择权在你。母女一场，既然我干涉不了你的决定，我只能支持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沈琳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强忍着眼泪，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纸巾。
沈琳扭头看去，就看到了和好友三四分相似的眉眼。
莫恒蹊的眉眼和莫柏很像。
她忽然就想起了读书时候，意气风发的莫柏总能排在成绩单的第一位，出成绩时沈琳总要拉着得瑟的莫柏离开Alpha的包围。
莫柏不觉得Omega比Alpha差，也不觉得Beta就要比Alpha和Omega低一等。她一个Beta照样轻松可以保持成绩的前列，许多人都认为莫柏是运气好，等Alpha和Omega后劲上来了，她就考不好了，但莫柏从始至终都占据了成绩单的榜首。
而沈琳的成绩在班里成绩只算是中等，每次出成绩后沈琳看着成绩单最前面的好友，总会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但一听到父兄“我们琳琳可以什么不会，反正有我们养你”的诺言，沈琳就又放弃了。
直到沈琳抱着先天残疾的云鹤孤立无援，她才幡然醒悟。
这根本就是家庭和社会给Omega创造的美好骗局。
最后腺体科的医生莫柏把这个残疾的孩子带走了。
进入大学后的莫柏学习更努力了，莫柏和沈琳的大学虽然是隔壁，但沈琳想找莫柏的时候，她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去了图书馆。
见面的时间变少了，但两人仍旧是好友，当云建阳冷冷地宣判尚在襁褓中的云鹤的命运时，她无助地拨通了莫柏的电话。
莫柏没多说什么，只让她保重好身体。之后因为工作调动，莫柏带着云鹤去了Y市，沈琳就再也没见过云鹤了。
眼前的女人和好友的眉眼如出一辙，她又想起了莫柏。
“沈琳女士，”莫恒蹊郑重地把纸巾递过去。“擦擦眼泪吧。”
莫恒蹊没再称呼她为云夫人，因为在云建阳的丈夫之前，她先得是沈琳自己。
记得当时莫柏开玩笑时也爱这样郑重其事地称呼她。
“沈琳女士，请你牢记一件事！”莫柏故作严肃。“我，莫柏将是你永远的好朋友。”
“好的莫柏女士，”沈琳也学着莫柏的模样。“我明天就把这件事忘掉。”
然后莫柏笑着拍了沈琳的肩膀，沈琳也不甘示弱，两人再次闹成一团。
沈琳话是这么说的，但时至今日她还是经常想起莫柏。
“在性别之前，首先是人。”被人拿着Beta身份指指点点时，莫柏总会这么说。“社会阶级用金钱地位划分三六九等也就算了，怎么性别还能成为骄傲的资本啊？”
“对不起嘛，我去图书馆看书忘了时间，”莫柏因为学习不小心放了自己鸽子的时候，就会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袋。“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保证没有下次了。”
“沈琳，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但你好像不能做一辈子的美梦啊。”她结婚时，莫柏是这么说的，但片刻后，莫柏又改口。“算了，我还是祝你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吧。”
沈琳接过纸巾后，一把攥紧了手里的纸巾，她抬头对着云鹤说道：“我想离婚。”
“妈，家里有什么东西你需要拿吗？”云鹤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拿起手机，开始给云鹤安排。“如果没什么必须要拿的东西，那我现在给你定一张机票，你去X市，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去那儿住就行了，那是我名下的一处房产。离婚这边我来给你办，等我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我，莫恒蹊还有姐，我们以后都会长住在X市的。”
云鹤原本的计划就是等处理完云家这个烂摊子，就去X市的，现在带上一个沈琳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沈琳拒绝了云鹤的安排。“我不走，我自己来办离婚。”
既然女儿都如此地支持自己了，她这个当妈的怎么会给女儿拖后腿呢？
云鹤听完，明显有一瞬地震惊。
房间里出现了一声轻笑。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沈柯，沈柯脸上带着笑：“我只是觉得，姑姑和小鹤真不愧是母女啊。”
就算是养在温室里的玫瑰，也还是带着刺呢。
云鹤跟在莫柏身边长大，莫柏身上的那种冲劲被云鹤学去了十成，那十成的冲劲太耀眼了，往往让人忽略了云鹤骨子里的坚韧。
或许沈琳的性子有些软弱，但过度的忍让之后就是沈琳的爆发。
两人还挺像的。
“好，不走也好。”云鹤难得绽放了一个由衷的微笑。“那妈妈和我一起回家，等我明天找律师先草好离婚协议，等协议拟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云建阳谈离婚。”
“不。”沈琳说。“现在先去做伤情鉴定。”
三个小辈惊呆了。云鹤和沈柯好歹还顾着点形象，只是互相看看对方，没什么形象的莫恒蹊，嘴张的大得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头脑比她们三个都清醒啊，那怎么在自己婚姻问题上这么看不开啊。
“哦对。”沈柯率先反应过来，她把手机解锁，开始找人。“是该先做伤情鉴定。姑姑，您是准备诉讼离婚吗？”
如果是诉讼律师，那得找个好点的律师。
“不是。”沈琳说。“威胁一下他，如果他麻利地牵了合同，这些就用不上了。”
“那财产分割呢？”云鹤也拿着手机，看沈琳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敬畏。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为女王而战的骑士，她等着她妈一声令下，为她冲锋陷阵呢。
“当然是拿回我的那份。”沈琳理所应当地说。“没让他净身出户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我马上联系律师拟协议。”云鹤的电话马上就给律师打过去了。
加班！云鹤等不到明天了，就算给加班费这合同都得给她拟出来，谁知道沈琳今天是不是被谁附体了呢。
一时间云鹤和沈柯都忙着找人给沈琳办离婚这件事，莫恒蹊坐在那看着两人忙，只觉得人生无常。
谁能想到最开始是要沈柯劝她离婚呢？她倒是没跟云鹤离婚，云鹤她妈沈琳为离婚忙的热火朝天的。
沈琳看到无所事事地莫恒蹊，冲着她招手：“孩子，过来。”
莫恒蹊不明所以，乖乖地走过去：“怎么了？”
“让妈好好看看你。”沈琳握着莫恒蹊的手一脸慈爱。
妈？莫恒蹊又一思索，嗯，好像也没错。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都是丹凤眼。”沈琳看着莫恒蹊，又好像是看着莫柏。
“卡里有五十万，你先拿着花，”沈琳不知道从拿变出来了一张卡，她塞到莫恒蹊手里。
莫恒蹊哪敢接啊，她觉得这钱烫手：“不不不，我不要。”
“拿着吧。”沈琳笑着又把卡塞回去了。“不要你和小鹤离婚。钱的来历，小柯应该都告诉过你了吧，之前给小鹤治病花了很多，现在也就剩这么点了。”
“以前你妈总劝我好好存钱，她还跟我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只有这点我听进去了。”沈琳说。“你看现在，她让我存的钱，一半打给了她让她给我女儿治病，一半给了她女儿。你看看多巧啊。”
沈柯说的是沈琳投资失败，其实那是沈琳骗沈家和云家说的，当时云建阳一门心思想着把云鹤弄走，沈琳可不敢让他知道云鹤的下落。
听到沈琳提到莫柏，莫恒蹊居然又没忍住差点哭出来。
她分明知道沈琳口中的莫柏并非她的母亲莫柏，但她还是红了眼眶。
沈琳趁莫恒蹊不注意，把卡直接塞到了莫恒蹊口袋，莫恒蹊并没有发现沈琳的小动作。
云鹤一边打电话，一边分神关注着两人的动静。
要按沈琳这么说，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管莫柏叫妈了。
莫柏从来都没有让云鹤叫过她妈妈，她小时候顺从心意叫了莫柏一声妈妈，就被莫柏教训了一通。
要知道莫柏可从都不舍得说她啊，那次是她唯一一次被莫柏教训。
莫柏告诉她，她的母亲很爱她，只是她的母亲没有办法来看她，如果有一天被她知道了云鹤喊别人妈妈，她肯定会特别伤心的。
于是怕妈妈伤心的云鹤安安分分地喊她莫姨。
沈琳看莫恒蹊真是越看越喜欢，她跟莫恒蹊说了很多，有关莫柏的，有关云鹤的，还有关于莫恒蹊和云鹤的婚姻的。
她祝福云鹤和莫恒蹊今后可以婚姻幸福美满。
莫恒蹊没应声。
不过沈琳也没发现莫恒蹊的异常，她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讲。
云鹤和沈柯忙完了，沈柯先打断了追忆青春的沈琳：“姑姑，咱们先去做伤情鉴定吧，我找好人了。”
“哦好。”沈琳恋恋不舍地止住了话题。“等会X市，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啊。”
“妈，”云鹤说。“我带你去。莫恒蹊一去，她老是哭。”
昨天去看莫柏的时候，莫恒蹊站在那哭的快要过呼吸了，云鹤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她没想到都这么久过去了莫恒蹊好像还是没有摆脱莫柏离世的影响。
“那也行。”反正沈琳就是想见莫柏，和谁去都可以。
三个小辈陪着沈琳去做了伤情鉴定，做完伤情鉴定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沈琳去了云鹤和莫恒蹊家住。
到家后，莫恒蹊去洗澡了，云鹤和沈琳难得有机会心平气和地坐在沙发上聊天。
“云建阳什么时候开始打你了？”云鹤一边给沈琳上药，一边问。
“不太记得了。”沈琳平静地说。
沈琳的回答让云鹤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眼泪被这只大手从身体里挤出。
泪水打在沈琳手臂上：“不哭了，宝宝。”
“为什么不离婚？”云鹤再次问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总得为你考虑啊。”沈琳长叹一口气。“其实我更害怕，没人会支持我做出这个决定。”
能无条件支持她的那位好友，早已长眠于世了。
相比云思远，沈琳更偏爱这个大女儿，可云鹤跟她不亲，她又无形中成为了云建阳的帮凶，云鹤不愿与她亲近，这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宝宝，你知道你说你会支持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沈琳说。“是你让我决定离婚的。”
云思远对沈琳所遭受的一切默不作声，他作为Alpha主导下的社会体系的既得利益者，对此视而不见好像很正常。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现在她的女儿云鹤竟然带着她一起，马上就要逃离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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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来啦俺来啦~~
祝大家妇女节快乐哟~也祝愿大家勇敢，自信，可以成为任何自己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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