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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首歌
Chapter20
江遇暖朝他挥挥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姚织正盘腿坐在床上,给其他小姐妹分享自己的上周的相亲经历。
她虽然暗地里勾搭着秃头老徐,但老徐毕竟不能娶她,所以她几乎每个月都要让她妈帮忙物色男人相亲。之前不是嫌对方太丑,就是嫌家里没钱,虽然江遇暖不明白她连老徐都能接受,为什么还会嫌相亲对象丑,但是这次听她语气是对对方相当满意的。
江遇暖竟然还有些羡慕姚织,毕竟她第一次相亲就遇到奇奇怪怪的人,还附赠她一段社死经历。
她叹了口气,拿着护肤包去厕所洗漱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她们还没聊完,而且姚织越说越离谱。
——对方不仅又帅又绅士,简直是人间极品,而且对她一见钟情,从头到尾一双眼睛都黏她身上,最后分开时还恋恋不舍。
大家都开始吹捧羡慕她,江遇暖翻了个白眼上床平躺下了,完全不想融入她们的热闹,也无视她们明目张胆的排挤。
宿舍的嬉笑声一直持续到快凌晨一点,没人在意已经上床的江遇暖是否需要睡觉。事实上前几晚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是没有闹到这么晚。
而江遇暖闭着眼揪着被角,想着来之前她妈的警告,只好一忍再忍。
宿舍终于安静下来,熄灭了所有的灯。但是江遇暖躺在黑暗中,脑海里却一直回放着刚刚姚织尖锐的笑声,脑瓜子嗡嗡的,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了。
可能是睡前吃过宵夜的原因,失眠了一会儿,江遇暖就感觉想上厕所。但是宿舍已经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安静,她一起身就难免会有动静,于是她翻了个身,打算先忍着,睡着了说不定就不想上了。
可是她睡不着。
越睡不着越想上厕所。
好像憋得没办法了,她想起之前看过新闻,有人真把膀胱憋炸过。她真心不想因为这种社死原因被送到医院,再说凭什么用她的身体健康换她们的安稳睡眠?反正她也不喜欢她们。
于是一咬牙,终于起了身。
床是木质的,一有动作就会发出吱呀声。
床板一响,江遇暖就立马顿住,侧耳去听其他人的动静。
周围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好像没人被惊扰。于是她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公用厕所在这一层的走廊尽头,需要打开房门。
房门也是木质的,打开时比床板声音还大,江遇暖刚轻轻推开条缝,就听见姚织重重翻了个身,还咂嘴叹气,应该是从她起身时姚织就已经察觉了,并且非常不满。
江遇暖也有点无语,不是她们害她睡不着觉,她至于这么憋屈吗?
于是干脆快刀斩乱麻,一把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回来时木门又响了一次,这回姚织直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没好气抱怨道:“烦死了”,丝毫不顾及其他人是否已经入睡了。
江遇暖上完厕所心情舒畅了许多,于是轻轻躺回床上,然后才发现自己额角都渗出了汗水。
上个厕所把她搞得像做贼一样,江遇暖发誓如果明天晚上她们还是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再忍了。
* * *
凌晨三点江遇暖才睡着,然而五点钟宿舍就有人的闹钟响起来了,被吵醒的那刻她真的想提刀杀人。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循环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人关掉。
其他人应该都被吵醒了,但所有人都闭眼装死,没有人好意思开口。
江遇暖掀开被子坐起来,抓狂喊道:“到底是谁的闹钟在响!!!不起床就关掉!!!响了半个小时不关掉,是聋了还是手断了???”
宿舍安静了片刻。
随后闹钟终于被关掉。
接着姚织那张床有了动静。
她坐了起来,披头散发地回头,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愤懑地盯着江遇暖。
“是老娘的闹钟,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老娘昨晚睡前戴了耳塞没听到。你刚刚骂谁呢?你个关系户你他妈牛逼什么?”
江遇暖没理她,见闹钟关了,便翻了个身又打算继续睡。
姚织像是被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动作激怒了一般,立刻跳起身朝江遇暖的床位冲过来。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你个臭婊子凭什么瞧不起我?我弄死你!”
她扑到江遇暖床前想扇她耳光,江遇暖吓了一跳,偏头躲过了。
随即反手抓住了姚织的头发,翻身骑到她身上,“你骂谁婊子呢?大早上就起来发疯,爸爸我现在就帮你做个新造型!”
几个舍友吓得赶紧来拉架,但是江遇暖死都不放手,好像真的想徒手给姚织揪个地中海发型出来一样。
直到姚织疼得眼泪直飚,哭着求饶,江遇暖才撒开手。
然后她起身,长舒一口气,淡定地理了理头发和衣服,面色平静地绕开跌坐在地上哭嚎的姚织,施施然地出去洗漱了,背上好像写着几个大字。
——“优雅永不过时”。
* * *
今天的团建活动是爬山看日出,不过可以自愿参与,所以姚织才会上那么早的闹钟。
虽然早上没能早起,但是姚织和姐妹们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午饭后去山上拍照。江遇暖完全没打算去爬山,一直在宿舍看写作技巧的书籍。
吃完晚饭后,她估摸姚织她们快回来了,她实在不想和她们一起待一晚上,于是想出去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等混到睡觉时间再回去。民宿的地下室有个ktv包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便一个人去包间唱歌。
包间的大屏幕刚亮起来,有人轻轻扣了门。
陈煦洺探头进来,笑道:“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
他四下环视,发现包间里没有别人,“我方便进来吗?”
江遇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自便。”
陈煦洺走进来,在江遇暖身边坐下。
她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离太近,便起身去一旁点歌,一边随意问道:“你们今天也不用集体活动?”
“是,今天可是周末了,怎么也得歇一歇吧。”
江遇暖无奈地笑了下,“确实,感觉团建比上班还累。”
陈煦洺观察着江遇暖的脸色,“你今天不开心吗?”
江遇暖闻言一顿,点歌的手轻轻在屏幕上摩挲了一下。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感觉到陈煦洺对她不一般了。他好像格外在意她的情绪,相处时一直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总是问她是不是不开心了。
但是她和他并不熟,只希望他能大大方方地和她做朋友就好,这种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有些过头的关注,让江遇暖略感尴尬,同时也有几分被窥探的不适感。
但江遇暖又知道他是出于好心,也知道他态度真挚,她总是会为这样的真挚而心软,到底是忍着没有对他的关注表现出抗拒。
可是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心情不好是因为起床就干了一架吧?
于是胡诌道:“可能是晨练的时候累着了。”
“你去跑步了?”
陈煦洺穷追不舍地问,显然对她很感兴趣。
江遇暖皱了皱眉,思忖片刻,“不是,路上有只狗追我。”
“然后呢?你没受伤吧?”
“没事”,江遇暖摆摆手,“然后我逮着她咬了一口,薅秃了她的狗毛。”
陈煦洺闻言沉默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怀疑江遇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早上真的出去晨练了?”
江遇暖点完歌,坐在高脚凳上旋转过来,看着陈煦洺促狭地笑道:“没有啊,我在梦里晨练的,厉害不?”
……
他看着她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厉害,特别厉害。”
* * *
祁山越原本早上就要来莫安山,无奈中午被叫回医院加班,等他开车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他和民宿老板老贾是朋友,也好久没见了,于是一下车老贾就催他去酒窖自己选瓶酒,说今晚他们兄弟三个不醉不休。
别墅的地下室除了酒窖,还有个KTV包间,里面好像还有人。
原本祁山越没太在意,正要穿过包间去酒窖,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男孩推门出来,差点撞到祁山越身上。
祁山越扶了他一把,站稳后男孩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但是祁山越置若罔闻,他循着包间的歌声看进去。
女孩的声音清亮甜美,充满元气和爆发力,让他莫名想到林间俯冲的小鸟。
她唱到了副歌部分,曲调悠长,仿佛小鸟的羽翅上淋了雨——
享受黄昏的始终有黄昏/谁始终还在等/我要给世界最悠长的湿吻
吞下雨水的马上会重生/自己可完整
闭上眼/闭上眼/总会看到刹那的神
唱到这一句,女孩微微阖眼。
下一刻,若有所觉一般,她轻轻抬眼,朝半敞开的门口看去。
陈煦洺站在门边。
他身后,站着一个更高大的男人,白T黑裤,黑色冲锋衣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双手插兜,一半身影隐在暗处,包厢内的光线却正好照亮了他漂亮的眼睛。
江遇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祁山越对视上。
屏幕上的字幕还在不停滚动,蔡健雅的原唱声音继续唱着。
“一晃眼/一晃眼/偶然变成另一个人……换不了肉身/就换个灵魂。”
他就在这歌声里,安静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瞬间,江遇暖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字。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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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铁们,今天爆肝双更了。
(歌曲是蔡健雅的《我要给世界最悠长的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