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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线糊咖和他的金主爸爸(20)
殷玖给闻逸发消息说自己确实饿了去趟便利店,然后拿起钥匙和手机,沉默着同夏元迪出了门。
许久不见,夏元迪和记忆里相比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阴鸷孤傲的气质愈发明显,再没了初次见面的阳光活力。
午夜时分能去的地方不多,两人又都是公众人物,其中一个还处在风口浪尖,殷玖和夏元迪走到了小区里的一片绿化区。
这个点是没有人的,夏元迪视线望着远方的夜空,仿佛在缅怀着什么:“其实我还挺怀念以前大家都不红,一起在剧组跑龙套的时光,包吃不包住一天100,天天不知天高地厚地做着一夜成名的美梦。”
殷玖没有严直的记忆,看不到那段过往,但夏元迪的话触动了他,不论发生过什么,和好友分道扬镳总归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他问:“八卦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夏元迪满不在乎地点头:“视频都流出来了,还能有假?”
对方爽快地承认,殷玖说不出什么指责或惋惜的话语。
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那些大大小小的潜规则他其实也都有耳闻,听过各种没有下限的,他知道自己只是幸运地没有遇上,倘若不幸地站在了抉择的分岔口,按他的性子早就回老家听父母话转行了。
殷玖问了个傻问题:“你是gay吗?”
“我没感觉,被人搞了太多就分辨不出来了。”夏元迪,“老头子都一个货色,又老又丑还变态,我被玩到半夜进医院的时候只想早点解脱。”
殷玖听不下去了:“你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红不红的有这么重要吗,你后来是当了主角演了几部戏,可是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夏元迪直视着殷玖,一字一句道:“我一开始想得到的只是尊重和次次平等的机会,这也不过分吧,哦,我忘了我遇到的现实黑暗程度和你不是一个量级的。”
殷玖说不出话来,低头望着夏元迪的影子,问:“我吸烟被拍的那次也是你找人跟的吗?”
这件事歪打正着帮他得到了《意浓》导演的青睐,他曾和Linda打趣始作俑者知道了肠子都要悔青,现在站在始作俑者身边,他只觉得茫然慌神。
夏元迪不屑地扬了扬嘴角,倒是没正面承认:“其实我也联系过闻逸来着,可惜人家严总压根不拿正眼看我。”
殷玖感到无奈和惊讶交织,他不知道夏元迪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闻逸的关系的,但是那一刻无疑就是他们友谊出现裂缝的开始。
他替严直的不坦诚道歉:“……对不起。”
这三个字对此刻的夏元迪已经没有意义,他不想听这些:“你对闻逸是什么感觉,利用和真心哪种更多,或者说你喜欢上他了吗?”
殷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严直的心思他无从探究,但是对于殷玖来说,如果说他套着严直的躯壳喜欢上了一个异世界的人,这就太荒诞不切实际了。
望着夏元迪冷静而锐利的眼,殷玖说不出喜欢:“在遇见他之前我不知道金主原来也可以是这种形式的,我很感激他。”
“你这么摇摆不定模棱两可的人究竟比我强在哪。”夏元迪冷笑一声:“严直,人不会一直走运的,你对你拥有的一切都不心虚吗。”
心虚二字戳中了殷玖的心肝,一直以来的感情冷不丁被人戳破,他彻底哑口无言。
夏元迪见殷玖整个人发懵,也不再说什么,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殷玖一眼就转身走了。
殷玖伫立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同夏元迪的最后一次见面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他甚至都没摸清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但夏元迪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了殷玖心里,叫他心慌的同时开始止不住憋闷。
过完春节,殷玖如约准备进新剧组。
老许知道自己的烂片王名头,这么多年也一直尝试着去摆脱,但是碍于资本的力量接连拍了几部烂作圈钱,终于在摆脱了投资方以后,他开始重拾起自己当初做导演拍好戏的初心。
这次的新戏叫《团圆饭》,是一部合家欢题材的正剧,算是群像,殷玖饰演大家庭里的小儿子,是整部剧的笑点担当。
围绕这个角色的成长有一条完整独立的故事线,从任性妄为整天游手好闲,在跌过跟头后渐渐变得靠谱踏实,一路搞笑又波折。
Linda刀子嘴豆腐心,在单方面和严直怄了几天气以后,慢慢又开始搭理自家不按常理出牌的乱世巨星,对他挑三拣四的背后是爱之深责之切。
然而刚进组的第二天,戏才拍了一条,丑闻再度无预兆地袭击了殷玖。
这次的主角是严直和闻逸,关于他们的绯闻突然开始大面积地漫天发酵。
爆料显然是有备而来并处心积虑的,不单单有郊区别墅外的偷拍照,从琼灵珠宝他的单人代言,到闻氏企业年会严直的高调亮相,几乎把严直和闻逸明面上的所有交集都汇总了。
甚至殷玖一年前殷玖和袁玥玥在酒吧起纷争的那次,有另一个角度的偷拍视频泄露了出来,清晰拍到了闻逸也在现场,并且最后把严直带走的完整过程。
种种证据加一起,严直被闻逸包养的言论顿时甚嚣尘上。
殷玖被黑出了习惯,连带上闻逸可真叫他遭受不住,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整个人不可控的失魂落魄起来。
他给闻逸发信息解释道歉,生怕自己给对方造成什么不可抹灭的污点,闻逸那边反应倒是一贯的平静,只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紧接着在这个关头,又有匿名圈内人爆料这不是严直第一次搞这套,接连挖出他高中时期的暧昧对象,读大学时期的几个同性好友,连参加选秀时期的队友都不能幸免于难,被拉出来胡说了一通。
真假消息一齐乱飞,事情开始越描越黑,一时间围绕严直的各路花边传闻愈演愈烈,中心内容皆离不开性取向三个字。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夏元迪在背后搞得鬼,现在有了人气高他一截的严直帮他分担火力,自己方面的舆论压力明显小了很多。
Linda下令要求严直这段时间乖乖呆在剧组哪都不许去,同时还嘱咐他无论如何不能出面回应,虽然现在爱嗑男男cp的群体众多,但是主动承认和被讨论猜疑是两回事,一旦点头对他的演艺事业是有毁灭性打击的。
殷玖答应了,也保证这段时间会减少和闻逸的联络接触。
在片场的日子变得难挨且漫长,有小部分群演一看见殷玖就三两聚成团,捂着嘴偷偷讨论着什么,脸上皆是不加掩饰的八卦。
殷玖全看在眼里,心里是愧疚加自责,逮到机会私下遇到老许,殷玖磕磕巴巴表达了如果想换演员,可以不用考虑自己感受。
老许话听了一半,一脸不解:“合约都签好了换什么换,你想不演可是算违约啊。”
“网上关于我的那些事,其实有些是真的。”殷玖咬牙和盘托出。
老许在圈里也混迹了这么多年了,知道的东西不比殷玖以为得少,他问:“那些和一个演员把戏演好有什么关系?”
殷玖耷着脑袋:“我是个定时炸弹,别因为我一个人害了整部剧。”
老许笑了笑:“不会的,有那么一天才是娱乐圈的可悲。你别的不用担心,少听少看,专注好自己就行。”
殷玖点点头,竟然有些感动。
他自己其实还好,系统和他承诺过离开的日子已经在倒计时了,他再难受也就这阵子的事。
只是他不能无视这起绯闻对闻逸的影响,怎么传他同性恋都行,他也认了,总好过于去扒闻逸。
闻氏企业的股票已经连续下跌了好几天,殷玖天天闲下来就捧着手机对着股市操心,本来是看不懂那堆花花绿绿的,几天下来甚至也琢磨出了些名堂。
一边顶着空前巨大的压力,一边还要努力去诠释剧中那个乐观又调皮的角色,殷玖这段时期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这天下了戏,一条陌生的好友请求引起了殷玖的注意。
来者声称是严直大学时期的舍友,历经千辛万苦大浪淘沙终于有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过几日宿舍重聚,保密程度不必担心,期待严直的参加。
殷玖知道严直上过大学,却忽略了舍友这种生物,他想不通何以这么久都跟失联一样,难不成这是遇上了传说中堪比甄嬛传的宿舍关系。
系统:“我猜大概因为原主换过联系方式,具体你可以问问你的经纪人。”
殷玖沉默片刻,懂了,自己的经纪人爱在一些小事上谨慎仔细,可惜耐不住严直一般一捅就是大篓子。
系统问:“同学聚会有兴趣参加吗?”
殷玖没心没肺道:“反正没事做,最近心情不好,不如去听严直的黑历史开心开心。”
系统深知殷玖的社恐加懒癌晚期,本以为他会一口拒绝,此刻得到一个截然相反的答复,不由得追问起了原因。
殷玖低头打字回复舍友,边反问道:“一哥,你知道我在原本的世界是为什么遇到的车祸吗?”
系统说不知道。
殷玖放下手机,语气带着半真半假的调侃:“那天我也是去参加同学聚会,所以我对这种活动有执念。”
大学毕业过去了两年半,因为严直的原因这还是宿舍第一次集体再聚。
他们念的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毕了业本是搞创作策划的,同宿舍的另外三个也大差不差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反倒是宿舍里年纪最小的严直,大三那年选择参加选秀,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排名,便和经纪公司签了约以歌手身份出道,从此走上了大家都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回忆起严直的精彩人生,几个哥们纷纷举起酒杯道:“严哥牛逼。”
殷玖尬笑着同他们碰了杯。
他对严直和舍友的往事插不上什么话,主要负责听他们回忆那些年的光辉岁月,和一般大学生会干的事出入不大,逃课挂科恋爱,偶尔刚一刚宿管大妈。
至于他自己近期的那些破事儿,舍友们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及。
酒过三巡,话最多的一个拍了拍殷玖肩膀,嘴里喷着酒气同他唠:“当年你说自己想当明星,收获了全寝室的嘲讽,现在看来是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莫欺少年穷啊。”
长得最严肃的说:“毕竟你的歌技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夸的点,好在后来转型拍了戏,一开始也堪忧,后来慢慢才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最后一个舍友用力点了点头,一开口就是猛料:“严哥,别的我也不说了,就问一句,你睡到你当年想睡的那个人了吗?”
殷玖听不懂他的意思,怎么进娱乐圈还和想睡一个人搭上关系,严直这脑瓜子里天天都怀着什么不纯思想。
他一脸懵:“啥玩意儿,我想睡谁?”
舍友搭在他肩头的手用力按了按:“哎呀装什么糊涂,就是那个劳斯莱斯男啊,你想出道不就是为了他?”
殷玖一怔,更云里雾里了:“劳斯莱斯男,谁啊?”
“不是吧现在要面子不认啦,当年是谁看了人家一眼就跟得了相思病似的天天在宿舍发春。”肩头的力道越来越重,舍友的每一个字都叫殷玖心惊胆战:“每种形式的爱情都应该被尊重,哥们又不是不支持你,毕竟谁一见钟情能像你这么癫狂。”
殷玖呆若木鸡:“我对劳斯莱斯男一见钟情?”
“何止,那简直是误终身。”
严肃脸舍友也推了推眼镜,道:“我们当时都只当你是一时上头,兴头过一阵也就没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坚持了下去。”
殷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着实不是一般的酸爽。
他呼喊系统:“一哥你出来,快跟我说清楚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严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系统这次答复地倒挺快,语气还莫名带了点欢乐:“宿主莫急,等候系统为您查询~”
“查什么查,快给我说说说!”殷玖急得只恨系统没有实体让他爆锤:“还有,劳斯莱斯男是谁,该不会是……闻逸吧。”
他呆滞地眨了几下眼睛,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系统很快应答:“查询到已满足回忆开启的条件,为您开启隐藏剧情——《严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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