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树之夜

　　刘帆说做就做，从窦欲达家离开后，他就想带着张巡在马路上搭讪。李萧龙想回家，但被他两拉住了。

　　“一起看看有没有张巡能搭讪的。”刘帆说。

　　那个积极劲，好像需要的是他。

　　“我最多只能待半小时，我爸今晚要回来。”李萧龙不情愿地说。

　　肖念已经逃脱了，他跑的快，还有充足的理由：今晚奶奶在家等他回去。

　　“行，半小时就半小时。”刘帆兴奋地看着这条街，像它是一个小小的剧场舞台。张巡和他肩并肩，没什么兴趣地看着这里。

　　但刘帆幻想中的戏剧可能很难开演。站在路边半小时，驶过车，走过很多人。但他们想要见到的女孩几乎没有，有时零星地出现几个，但踩着自行车轮，目不斜视地过去。

　　夜晚逐渐从晴朗变得阴沉，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虫的叫声更为响亮，每个人的心中都产生一种预感：那就是即将下雨。

　　刘帆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变得逐渐和张巡一样茫然。

　　李萧龙忍不住：“要不今晚就算了吧？我要回家了。”

　　刚这么说，刘帆就跳起来。李萧龙吓得一抖，以为他要谴责他。但很快，他发现，刘帆在看街左面。

　　一个高挑、苗条的女孩提着袋子，从那里缓缓走过来，看起来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

　　“哎！”刘帆小声说。

　　那是呼喊他们两个的声音。

　　张巡抬起头的瞬间，刘帆说：“这不是来了吗？你去搭讪吧！”

　　张巡不敢相信地：“不是吧，你真让我去？”

　　“不然我们呆在这快半小时干嘛？”

　　张巡小心地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她走的越来越近：“啊……但是……”

　　她离他们越近，他的胆子似乎越小：“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回家吧。”

　　刘帆握住张巡的手臂：“你怎么打退堂鼓啊？”

　　张巡甩开他，没好气地：“你这么有种，那你去啊？”

　　刘帆瞪大眼：“我……”他也看了看那个女孩，她近的足够能让他们看到路灯的阴影，是怎么切分她的脸颊的。

　　刘帆脸变红起来，小声地：“我去干嘛？又不是我……”

　　张巡转过头：“要不李萧龙去？”

　　李萧龙朝后退一步：“有我什么事啊！”

　　结果那女孩到他们三个面前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女孩好奇地微微侧过脸，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向前走。

　　刘帆遗憾地叹了口气。

　　终于能回家睡觉了！李萧龙想。

　　但再走了几步，那女孩停下来，回过身，疑惑地：“我们是不是认识？”

　　看着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的面庞，她笑着：“对，就是和你们说话。”

　　刘帆大胆地朝前迈出一步，结巴地：“……没、没有啊。”

　　女孩歪着头：“我刚刚看你们一直看着我，还以为认识呢。”

　　刘帆脸红起来，支吾着。突然他注意到什么，惊讶地：“你头发怎么在滴水啊？”

　　女孩转过头，看了一眼她盘成髻的头发，它湿哒哒的，打湿了衣服的肩膀一块。

　　她大方地：“我才从体育场游泳回来。”

　　李萧龙惊讶地：“游泳馆开了吗？”

　　南城体育场的游泳馆往往开放的很迟，基本快到七月中旬，才有动静。

　　“对啊。你不知道吗？今年重新装修了一遍，上周就提前开了，我姐姐是那里的管理员，我都去好几次了。”

　　她从袋子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他们：“喏，这是传单，看看吧。”

　　李萧龙盯着蓝色的传单，看上去好像不错。他刚想和张巡、刘帆商量一下，忽然听到：“那、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惊讶地抬起头。刘帆正说完这番话，脸变得通红。

　　女孩一下愣住了，似乎也没想到：“你是……”

　　“没、没有……刚刚我和我朋友看到你过来——”他指了一下张巡，“我们觉得你很好……想问问来着。”

　　女孩好像明白了，她灿烂地笑起来：“我叫徐丽欣。”

　　刘帆可能没期待女孩能真的告诉名字，好半天，他才捋直了舌头，小心翼翼地：“那你刚刚说你去游泳，是多久会去呢？”

　　女孩听完，用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刘帆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想万一我们也去有用的话，而且万一你在的话，可以一起玩吗？”

　　女孩看了看他，又看看张巡、李萧龙：“你们三个？”

　　“对。”刘帆挠挠头。

　　“可以啊。”她爽快地说。

　　刘帆睁大了眼。

　　“放假的时候，我一般每周星期五、星期天晚上七点以后都会去游泳，你们想找我就来。”她爽朗地说，“其实多叫几个你们的朋友也行，我姐姐说游泳馆现在生意挺少的。”

　　“哦……”刘帆舌头像打了结。

　　她微笑一下：“不说了，我要走了，快赶上家里门禁了。”

　　“行！”刘帆赶紧说。

　　“你们到时候如果来了，要是想找我，我一般会在浅水池那里。”她朝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开。

　　刘帆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这条街道，转过头朝李萧龙、张巡傻笑：“你们看！”

　　李萧龙对于事情怎么发生的很疑惑。但刘帆，不给他问的机会。女孩刚刚离开，他已经兴致勃勃地张罗起来，张巡或李萧龙想说什么，全被他的兴奋压回肚子里：“星期五……星期天……星期天就是后天！”

　　他算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朝他们说：“我们后天去游泳吧，再叫上肖念和窦欲达，反正现在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嘛，去哪儿不是玩？”

　　“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李萧龙嘀咕，但大概没什么用，刘帆已经被自己的好主意迷住了。

　　“你回去就和窦欲达打电话吧，问他行不行，我去问肖念。”他郑重地说，拍拍李萧龙的肩膀，“早点约他们，免得他们有事！”

　　李萧龙只好带着任务回家，给窦欲达打电话。

　　“喂？”

　　李萧龙听到窦欲达在电话里应声，倒在沙发上:“喂，是我，李萧龙。”

　　“知道是你，怎么啦？”窦欲达随意地说。

　　“你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要去游泳。”隔着电话线，李萧龙不好意思地说。刘帆的什么怪主意！

　　“倒是有空。”窦欲达说，“不过怎么这么突然？”

　　他要怎么说呢？李萧龙翻了个身：“还不是刘帆，不是他在你家闹着说搭讪，结果真在路上碰到了个女孩子……”

　　他把刚刚的事情朝窦欲达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电话那头，窦欲达笑着，似乎听得很愉快。

　　“你也觉得离谱是吗？”李萧龙抱怨地说。

　　窦欲达想了一下：“真要说的话，还好，其实这种事以前也看过不少。”

　　那他在笑什么呢？李萧龙疑惑地想。他担心地说：“所以你后天晚上能来吗？我记得你星期天还得去‘解冻’排练呢。”

　　“我可以来。”窦欲达没犹豫。

　　“好！那我给刘帆说声。”李萧龙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李东亮的书房。

　　灯光很亮，看样子李东亮很忙，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他放心地把脚搭在沙发腿上。

　　“那后天见。”窦欲达说。

　　“后天见。”李萧龙说。

　　不过这么说以后，李萧龙没有挂电话。

　　窦欲达也没有。

　　电话筒里沙拉拉的电流声，像浅浅的呼吸。

　　李萧龙说：“窦欲达？”

　　“嗯？”

　　李萧龙迟疑了一阵子，还是问出了口：“你有这样搭讪过吗？”

　　窦欲达似乎换了只手拿话筒，声音一下变得很远：“你觉得呢？”

　　不知怎的，李萧龙屏住了呼吸。

　　“有？”好一会，他小声说。

　　窦欲达回答了他：“没有。我不喜欢搭讪，毕竟两个人都不认识，不自在。”

　　“哦。”李萧龙讷讷地说。

　　两个人握着电话，都沉默了一会儿。

　　“那，明天见。”窦欲达轻柔地说。

　　他挂了电话。

　　李萧龙放下电话，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眨了眨眼。

　　从这个角度他望到阳台的窗户。

　　窗户被黑色天空照耀，变成沉闷的蓝色。

　　书房门突然打开了，李东亮走出来，惊愕地看着李萧龙：“脚干嘛呢！放地上去！”

　　李萧龙顺从地做了：“爸，后天天气多少度啊？”

　　李东亮随意地说：“这两天都30度了，看电视上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更高，估计32度左右吧。”

　　“哦。”李萧龙听完，视线重新回到了玻璃窗上。

　　星期天晚上六点半，几个人如约在体育场见了面。因为窦欲达还不熟悉体育场，李萧龙等他在‘解冻’排练完后一起前去。

　　这么耽搁，他们来的最晚。刘帆一看到他们，就急急忙忙地挥手：“终于来了！”

　　柜台前的管理员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甩给他们一人一个黄牌子：“保管好啊。”

　　像昨天那女孩说的，还没多少人来，男换衣间里空荡荡的。

　　李萧龙换好衣服，第一个跑出去。接近黄昏，游泳池波光粼粼，李萧龙吸一口气，空气仍然灼热，但蓝水很冰冷，散发浅浅的腥气。

　　刘帆从换衣间出来，神情紧迫、小心地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

　　窦欲达在刘帆后面，接着是肖念、张巡。

　　李萧龙跑到同伴面前，心情雀跃起来：“咱们到深水池去吧！”

　　“她在那！”刘帆突然说，打断了他。

　　李萧龙疑惑地转过头，刘帆看的是如此认真。

　　“她在浅水池那里。”刘帆小声地说，“徐丽欣……”

　　肖念跟着看：“哪个？”

　　“蓝色泳衣那个！”刘帆说。

　　李萧龙眨眨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

　　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个女孩，正和几个小孩一起坐在浅水池池边。

　　刘帆拉着张巡的胳膊：“走，张巡，我们过去找她！”

　　张巡吓一跳：“啊？”

　　刘帆：“找她搭话啊！她说我们来了可以找她！”

　　他半是强硬，半是认真地拉着张巡走过去。

　　肖念、李萧龙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要在这儿干站着等他们玩完啊？”窦欲达提醒他们。

　　“对哦！”李萧龙惊醒过来，“那我们玩我们自己的吧！”

　　“也行！”肖念接话，“我们去深水池那面吧！”

　　深水池相比起浅水池孤单很多。岸上只有一个看起来困倦的救生员，他坐在支架打盹。

　　李萧龙到池边坐下来，犹豫地探出一只脚。

　　水是冷的。

　　他哆嗦一下。

　　“你会游泳吗？”窦欲达挨着他坐下来。

　　李萧龙兴致勃勃地抬起头：“那当然啦！”

　　他把水泼在身上：“小时候这游泳馆刚开的时候，我就来啦，那时候我才两岁！”

　　窦欲达开玩笑：“那时候你就会啦？”

　　李萧龙好奇地看着窦欲达：“你不冷吗？”

　　“嗯？”窦欲达眨眨眼。

　　李萧龙稀奇地看了看窦欲达的腿，它和他自己的一样伸到游泳池里。但窦欲达没任何反应。

　　李萧龙小心地攀着扶梯滑到水里，哆嗦了一下。

　　“还好吗？”

　　李萧龙鼻子里都是水的气味。他闭着眼伸出手：“拉我起来下。”

　　“很冷吗？”悉悉索索的走路声，窦欲达的手拉住他的。

　　好机会！

　　李萧龙笑起来，顺着水的引力，用力朝后倒。

　　他抹了把溅在他脸上的水花，睁开眼。

　　窦欲达从蓝幽幽的水里钻出来，他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脸上挂着水珠。

　　“怎么样！冷不冷！”李萧龙笑嘻嘻地说，朝外游了点。

　　窦欲达眨着眼，说话还带着喘息：“……我胳膊有点疼。”

　　“啊？”李萧龙紧张起来，抓住他旁边的栏杆，顺势游过去，“让我看看。”

　　他刚刚靠近，窦欲达突然抬起头，李萧龙还没反应过来，被抓住手，身体一沉。

　　李萧龙清晰地看到水下白色的瓷砖。

　　他嘴巴里冒出一串水泡。

　　他赶紧闭上嘴，屏住呼吸。

　　他猛地从水里钻出来。

　　“你这是作弊！”李萧龙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窦欲达微笑着，抓着他的手，托着他。

　　李萧龙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

　　“哎！来比赛游泳吗？”在池子远一点的地方，肖念喊他们。

　　他下池子热身，已经游了一会儿。

　　李萧龙转过头去：“比赛？”

　　“对，像以前一样，谁输了谁请其他人吃冰淇淋！”肖念游过来。

　　李萧龙朝窦欲达：“来不来！”他的脸上出现挑衅的兴奋神情。

　　窦欲达没犹豫：“来啊。”

　　李萧龙对着肖念：“那我们比游一个来回怎么样？”

　　肖念对他比了一个ok。

　　李萧龙说：“行！来就来！”

　　李萧龙靠着池边，将脚抵着白色瓷砖。

　　“预备——开始！”肖念说。

　　李萧龙冲入水中，冷的感觉一下包裹了他的全身。

　　在水下，一时间李萧龙看不清楚。但很快他适应了环境，顺利地睁开眼。蓝色的水闪着光，很吸引人。

　　左边突然一阵强烈的白色水花冲过去。那是窦欲达。

　　然后是右边的肖念。

　　李萧龙也奋力地朝对岸游过去。但速度总比旁边的两阵水花慢一点。他刚刚碰壁，肖念和窦欲达就已经开始游回程。

　　还剩最后两米时，肖念和窦欲达已经靠着池子，等着他。

　　“输啦！”肖念宣布。

　　窦欲达看着李萧龙碰到白色的壁。接着猛地带着水花从水里冲出来。

　　“行，输了就输了，我等会儿请你们吃冰淇淋。”李萧龙喘着气。

　　“要是张巡和刘帆也在，你就不用请这顿了。”肖念遗憾地。

　　“那是！”李萧龙说，他又好奇地，“不知道他两现在怎么样了？一直在浅水池那面。”

　　肖念探出脑袋，但很快不感兴趣地缩回来：“不知道，我再游一会儿。”

　　他轻松地跳进水里，激起一阵水花，游得远远的。

　　李萧龙抹了把脸上的水，抽抽鼻子，低着头盯着水面，看起来有些沮丧。

　　窦欲达注意到：“你怎么了？”

　　李萧龙愕然地抬起头，没想到他发问：“啊？没什么。”

　　总不能说因为输了不太高兴吧。

　　窦欲达也没追问，看向前方，突然提议：“要不要再和我比一场，游个来回？”

　　李萧龙的眼睛亮了，他没想到：“你还想来？”

　　“对。”窦欲达轻松地跳进池子，离他很近，“要不要来？”

　　那当然！但李萧龙嘴上说：“既然你想的话，我们就再来一场吧。”

　　这一次李萧龙全神贯注地看着池水，紧盯着对面。他全身崩的很紧，准备等窦欲达一说话，就朝对面冲过去。

　　蓝色的水轻柔地拍打他的腰部，但他完全没注意。

　　救生员在高台上轻微地动弹一下，似乎打盹醒来了。

　　“开始！”窦欲达说。

　　李萧龙窜入水里，对岸看起来很远又很近。

　　他奋力地游，像和游泳池融为一体。

　　窦欲达在他身后，放松地游动。

　　他离岸边还有两米时，李萧龙开始游回程。

　　李萧龙和他擦肩而过。

　　过了几分钟，李萧龙游回了扶梯旁边，抹着脸上的水，眨眼，望着窦欲达游。

　　窦欲达埋下头慢慢地朝那里游过去。

　　蓝水流动着，划过他身边，让窦欲达想起什刹海的湖面，还有冬天那些冰冷的游泳池。

　　他忽然停住了，因为前方游过来一个人，挡住了他的路。

　　他抬起头，李萧龙也正气喘吁吁地钻出水面。

　　“怎么过来了？”窦欲达奇怪地问。

　　李萧龙可能有点呛到了，他皱着鼻子，边咳边说话：“我怎么感觉你比第一次游得慢。”

　　窦欲达把挡住脸颊的头发朝后拨弄，随便找了个理由：“可能游完第一圈，有点累了。”

　　李萧龙想了想：“也是，我之前体育课跑步的时候也是，老师让跑一千二，我前两圈跑的很快，第三圈累的快走不动。”

　　李萧龙朝他伸出手：“哎，来吧。”

　　那双手被水泡过，指尖已经出现了褶皱，手心的血管清晰可见。

　　李萧龙对着他开心地微笑：“游不动我们就不游了，一起走过去吧。”

　　窦欲达盯着那微笑。

　　好一会儿，他伸出手：“……好。”

　　李萧龙紧紧地抓住窦欲达的手，转过身，朝泳池边缘走过去。

　　安全员坐在高台上，懒散地朝这里望了一眼。很快，他无聊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另一端。

　　窦欲达低着头，乜望游泳池。

　　到了晚上，池水的蓝越接近黑，楼房的灯光照在上面，像海上的灯塔。

　　但这不是咸湿的海水，氯水的气味沉闷地包围他们。

　　李萧龙穿过池水，哼着歌，自顾自地走。偶尔转过头来，朝窦欲达微笑。

　　灯光照在他脸上，因为其残留在脸上的水渍，将他的面部变得更为朦胧、天真。

　　他紧紧地牵着窦欲达的手，窦欲达能感觉到因为泡水太久，表皮发皱的触感，还有不知道是他或李萧龙的手的凉意。

　　“天气好好。”靠近扶梯的位置，他们停下来。李萧龙抬起头，看着天空。

　　暗蓝的天空里，许多星星快活地闪烁。残留的晚霞在地平线尽头，呈现稀薄的粉红。

　　“嗯。”窦欲达抬起头，承认。

　　李萧龙趴在瓷砖上，刚刚的游泳好像耗费了他全部精力。他不发声音地看着，感觉风吹动游泳池的水，引起一阵哗啦啦的呐喊，吹过他的肩膀，很舒服。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先是朝路灯，又想要分享这快乐，转过头看窦欲达。

　　窦欲达感受到他的注视，回过头来。

　　李萧龙朝他笑着，然后迫不及待地看向天空。

　　最后一抹晚霞即将消退。夏天已经到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时间，因为天已经黑透了。从背后传来默默的拍水声。

　　“李萧龙……”肖念走过来，喊他。

　　“嗯？”李萧龙侧过头，看他一眼。

　　肖念无心地问：“你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啊？”

　　“啊？”李萧龙茫然地摸了摸脸颊，“我有吗？”

　　“不是。”肖念困惑地对窦欲达说，“刚刚我游过来，感觉你一直看李萧龙来着，我以为他脸上有东西呢。”

　　李萧龙擦了把自己的脸，问窦欲达：“我没注意，刚刚一直看星星。是不是池里的小虫子？”

　　窦欲达听到肖念的话，好像有点惊讶。李萧龙这么一问，他似乎更没有想到。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人走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喂！”

　　是张巡和刘帆。

　　“你们游得怎么样？”刘帆问，肩上披了张毛巾。

　　“还行，我们还游泳比赛了。”李萧龙回答。

　　“谁赢了？”张巡感兴趣地问。

　　李萧龙指指窦欲达和肖念。

　　“那就是你输了。”刘帆不怀好意地强调。

　　李萧龙没在意：“你们那儿怎么样？”

　　刘帆猛地看向张巡，张巡似乎很诧异：“你看我干嘛？”

　　刘帆看他这样，代为回答：“聊得还不错，她原来和我们同一个学校，高我们一级，高二二班的，还说之后可以一起出来玩。”

　　李萧龙好奇地看了刘帆一眼，又好奇了看了看张巡。

　　好像一些事情在大家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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