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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我在梦里，又睡着了？”
加西亚醒来时，一睁眼便是星夜般的纱幕，浅灰色的发尾盖在脸上，挠得他发痒。
揪着发尾溯源，能瞧见路西菲尔靠在床头，长发随意散落着，钻进了各个角落里。
他右手拿着一本书，封皮是晦涩的深蓝色调，只单手翻着页，小心着不弄出声响。
这时加西亚才发觉，路西菲尔的衣袖还被自己撺在手里，捏得皱皱巴巴，像小孩揉出来的纸团子。
“现在精神如何？”
觉察到他醒了，路西菲尔问道。
“还好，也就那样。”加西亚打了个哈欠：“我觉得我像蓝星童话里的那头牛。”
“哪个？”
“一头梦里梦做梦的牛，一个童话角色，那应该是童话吧。”①
加西亚不大确定，又补充说：“或许是猫，或许是别的什么。”
“喵喵？”
一听他提到“猫”这一个词，原本卧在路西菲尔腿上的柯蒂斯把耳朵竖了起来。
抬头见是加西亚，朝他唤了两声，就从一个坐垫移动到另一个坐垫上。
加西亚这时才反应过来，路西菲尔腿上还待着一只黑色的猫咪。
先前它不动，便与黑纱帐融为一体，谁也看不出来。
起初加西亚还以为这不过是只梦境的造物，直到猫咪乖巧地往他怀里钻，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那只粘人精。
“柯蒂斯，乖猫咪。”
他哄道，柯蒂斯在他耳边小声叫着，显然，没了系统在，黑猫是一刻也不想伪装老大的风范了。
“乖猫咪。”
可这次粘人精没贴上几分钟，就被加西亚放开了。
加西亚说：“自己去玩吧，柯蒂斯，好柯蒂斯，自己去玩吧。”
“喵！”
猫咪怎么会讨好两脚兽呢？
柯蒂斯轻轻咬了加西亚一口，就窜到了房间里，隔着帐子，在书桌上稀里哗啦一整捣鼓。
权当这是猫咪为生活弹奏的配乐。
自己的猫咪，还能丢吗。
加西亚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听见路西菲尔问：“柯蒂斯多大了，今年？”
“一百？两百？这种事情我怎么记得清啊。”
加西亚道。
让他记这类具体的时间，可太过为难了——
不论是晨曦帝国还是昂塔莱亚，具体到某一天的历史测试他从没合格过。
“是三百零五，照你捡到它的时间算。”
见加西亚记不得这类事，路西菲尔早有准备。
他拿出一个书签，递到加西亚面前。
上面写着：【昂塔莱亚历3120年三月，捡到一只黑猫，取名柯蒂斯】，“柯蒂斯”三个字还被特意加粗。
“你竟然记了这种事。”
加西亚眨眨眼，对路西菲尔能记下这类事似乎也没多大意外。
那可是路西菲尔，神庭曾经的史官，唯一的。
将书签摩挲了几遍又还给路西菲尔，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加西亚笑道：“三百零五岁，柯蒂斯果然还是只小猫咪啊。”
小、猫、咪？
路西菲尔不知该如何扳正这家伙，他记得蓝星关于有个词叫什么“猫奴”来着，想必说的就是这类人。
“三百零五岁的小猫咪？”
“三百零五岁不是小猫咪吗？”加西亚振振有词：“照蓝星那边的说法，三岁太小，三十岁太老，三百岁还是个宝宝，三千岁谈恋爱刚刚好。”②
“歪理。”
“是歪理么？”
“自然。”
“那……”
加西亚还想说什么，却见路西菲尔突然食指抵在唇边，打断了他。
他还想说些什么，路西菲尔却摇了摇头：“该醒了，加西亚。”
他笑着说：“从这扇门出去，就会醒来。”
“你该醒了，加西亚。”
他，该醒了？
心中疑惑，加西亚却不好去问。
他只呆愣了一会，而后又点点头：“好。”
旋即转身，离开了这间不算大的屋子。
出门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梦境尽头。
“喵？”
两脚兽怎么离开了？
柯蒂斯跳到路西菲尔面前，拍着他胸口问。
路西菲尔却只盯着门外，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在自己面前作乱的猫。
“柯蒂斯还是个三百岁的宝宝啊。”
他说。
给柯蒂斯挠了会下巴，他把猫抱到门外：“你也该醒了，柯蒂斯。”
“喵？”
一眨眼，猫和它的两脚兽一样，消失不见。
它一消失，温馨的屋子也不见了影踪，放眼望去，只剩下了灰白一片的无尽迷雾。
灰色的，安静的，空旷而无物，是梦境的本质，也是路西菲尔的梦境。
路西菲尔张开漆黑如墨的巨大羽翼，停滞在空中，剩下的翅膀包裹成一只黑色的大茧，是整个梦境世界的中心。
有黑色的光点从黑茧上脱落，飞往梦境的各处，那是噩梦的种子。
而路西菲尔藏在茧中，抱膝而眠。
阖上眸子前，他倏然想到加西亚那句歪理。
三千岁谈恋爱刚刚好？
刚刚好吗……
……
“啊——呼——”
加西亚醒来时，太阳已经垂一半在山上，诺斯领的大钟正好敲响。
他捏着鼻梁，心情带了点不畅快。
这种不畅快就像是刚梦到美食，想要咬下第一口时却被叫醒；又像是鸟雀起飞之前的戛然而止，或者是被截断的河流。
突然被中止后，再流通时，本是畅通无阻的话语吐出来却是晦涩难言。
更何况他还没说出来。
他想说的话被路西菲尔打断，直接醒来，胸口里还闷了团气。
过了片刻，他忘了刚才想问路西菲尔什么，只记得这会醒来时的不痛快。
“喵？”
此刻柯蒂斯也醒了过来，只凑去他面前，蹭了蹭他的肩头。
从耳朵到爪子都透露着“两脚兽要陪猫咪玩”的气息。
请原谅它，它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不过年龄大了点，当不得事。
【宿主你醒了喵。】
加西亚醒了，系统也过来凑热闹。
它带着猫尾巴乱舞，险险又要被柯蒂斯压制。
被柯蒂斯盯着，系统安分了点，却也冲着加西亚嚷嚷：【宿主快给玩家发任务喵！】
【宿主给玩家发任务才有积分喵！】
【宿主再慢点玩家都开荒完毕了喵！】
本不想理会这位“高科技人工智能”，奈何它太吵，加上捕捉到了关键词，加西亚问：“系统先生，我想问问，你有给那群玩家发放开荒工具吗？”
【喵？】
【开荒工具不是应该领主给吗喵！】
【系统只负责后续奖励喵！】
很好，系统大概连根木杆都没给那群小家伙。
“系统先生，你不会觉得这片土地上还能有锄头给异族吧。”
加西亚眉眼弯弯，是让系统数据库乱码的笑。
【喵！】
【系统可以负责后续奖励喵！】
“是吗？”加西亚动了动手指，给玩家们发了个开荒任务。
“现在，我们可以理性讨论一下了，系统先生。”他说，“在一些小的支线任务方面，你应该开发一个任务自动发放功能，你觉得呢？”
【系统故障喵……】
“再说故障就真的让你故障哦。”
【系统正常喵。】
【功能升级喵。】
果然，是个吃硬不吃软的系统。
等系统功能升级完毕，加西亚捏着猫尾巴问：“系统先生，你今年多少岁？”
【系统运行5年301天21小时36分喵。】
听到这个数字，加西亚笑道：“快六岁了啊。”
“那你年纪挺大的，系统先生。”
【喵！】
就知道这人问问题不安好心！
系统恨恨想。
不料加西亚还往它心头插刀子。
“都快六岁了，怎么系统功能还这么少啊，按照蓝星的说法，系统先生是不是应该淘汰了。”
【喵！】
你才该被淘汰！
系统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
见系统被气到自闭，加西亚不再逗它。
他看着窗外的旷野，笑得像只狐狸。
开荒道具，他可是给了的。
试试去用吧，异世界的小家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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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郑渊洁童话，记不清是哪本了
②改自网络梗
七月快乐哇
卖萌打滚求评论收藏灌溉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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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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