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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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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品清正在营帐当中休憩,陡然间被突如其来的心慌惊醒,他拧眉压了压心口,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以说是相当熟悉,老伙伴了。
起身在床前坐了半会儿,才穿鞋去写了封信,摸了摸鹰头。
半夜,一只雄鹰展翅迅速飞离主营帐,飞往京城宋家。
上官繁泱也是被这一阵的心悸惊醒,坐在桌前喝了几口凉茶也压不下去,指尖颤抖更加频繁。她焦虑地认为这突如其来的心悸不是好事,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
直至听到薄荷传来乔荆竹死去的消息,心悸才缓解半分,带着余悸不安地睡下。
次日一早,乔荆竹暴毙家中的消息迅速传遍整座京城,不外乎,因为死法惨烈,又是百姓眼中的清官,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杀。
叙高冉和惟染面面相觑,宋长烟握着狼毫笔,几个方案都被他去掉,头疼不已。
恰在此时,林测气喘吁吁地闯进了他书房,猛猛灌了一口茶开口道:“终于得空了,宋皓,我查出来了。”
宋长烟抬眼:“查出了什么?”
“乔荆竹是中毒死的,食虫只是个障眼法。而且,在这之前,秉名曾和我说上官繁泱曾经深夜离府入宫,巧的是那天过后你刚好被退婚。”林测把自己所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年前宋长烟将成为驸马一事可是满京城风风雨雨,没想到年后公主生了一场大病死活都要退婚,说宋长烟克她,又是闹得满城风雨。
若是他俩赏月时没提到,他都要忘记这回事了。
婚是自己要的,姻又是自己解的,怎么看都像是用荒谬的借口拿皇室的婚约开玩笑。可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公主闹了一通,历帝居然就这么同意下了,不过也没少补偿宋家。
谁知宋长烟的重点根本不在上官繁泱身上,而是猛然看向惟染两人,冷然道:“梅杀是沈寄。”
听着宋长烟语气里的肯定,惟染额上细汗冒出,否认的话没再说出口,恭敬地道:“是主子。”
林测:“没杀?谁没杀???”
宋长烟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了。
林测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宋长烟抓着桌上的一堆东西离开书房,不由得眼神询问他俩:两位,这是作何?
叙高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管他。惟染又恢复了冷冷的模样,瞅见这两人此等模样,林测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扭头要追上宋长烟。
曲函站在上官繁泱面前,一脸不服气。上官繁泱捂着心口的位置,看着苏客宴给她送来的人,原本端坐的身姿开始斜斜地坐了起来:“曲函?”
曲函睨了她一眼:“是我。”
上官繁泱看了她几眼,突然站了起来,薄荷在一旁说道:“主子。”
上官繁泱抬手止住,慢步走到曲函身前,纤长却因为心悸而微抖的手欲抚上曲函的脸,被她躲开。上官繁泱笑道:“多年未见,倒也是被凌映养得白白净净的。”
上官繁泱笑起来表情总是很温和,不带棱角,她道:“若你是别的,我还能差你去打杂,但你又是凌映的人,不好办哪,真是个小麻烦。”
曲函心上不服:“讲得好像是我求着来般,本来只是走个过场,一边凌映一边又客宴,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薄荷眼眸厉色,喝道:“放肆!”
上官繁泱平静地听完,道:“薄荷,退下。”
薄荷:“主子,此人万般无礼……”
上官繁泱看了她一眼,薄荷才咬牙切齿地止声,往后退去。曲函不屑地看她:“无礼?你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插嘴。”
上官繁泱嘴角噙着笑,在曲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扇了一巴掌,随后又正向扇了一掌:“不好意思,刚睡醒,心情不好,理解一下。”
曲函被这两巴掌扇得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双颊火辣辣地疼,还附带耳鸣声,上官繁泱的话都听不大清。耳鸣声减轻,曲函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会武?”
上官繁泱分明和她一样高,却仿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启唇:“有趣。看来徐凌映当真是一点都没向你透露,倒是个听话的好苗子。
“薄荷。”
薄荷心神领会,即将上前,一男声突然出现:“你何必自己动手?她不听话,送回我这里便是。”
上官繁泱扭头:“就这种人,也配让徐凌映留在身边这么久?你也不知道看着点,当真是差劲至极。”
一句差劲至极,骂了三个人。
苏客宴收了笑,猛地单膝下跪:“请息怒。”
上官繁泱坐了回去,心中烦闷更甚:“算了,此事一过,让徐凌映来我这一趟。”
苏客宴低了头:“是。”
曲函视线从苏客宴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主子……?”
苏客宴懒得理她,几人公事谈论着,薄荷察觉到有人来,便自行下去,没一会又回来,附耳上官繁泱。
上官繁泱拳头握起,一阵风过,这片空间只剩下苏曲两人。
曲函低着头,一大片的阴影落在她脸上,掩在衣袖里的手狠狠攥紧,以往固有认知被推翻,只剩下无所适从又满腔愤意让她独自面对。
宋府离上官府有好几条街的距离,即便上官繁泱紧赶,也还是没能阻止宋长烟进宫的步伐,只能带着遗憾回了府。
乔荆竹良官一面彻底崩盘,拐卖人口私贩毒物危害朝堂一事引起民愤,锒铛入狱的不只有乔府,还有先帝看中的老官,入狱没几天就咽了气。
历帝也因此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将事情着重交给宋长烟和大理寺打理,林袗漓则跟进。
沈舞榭捏着跨了半疆的消息,抿唇不语。祝译得知宋长烟要来,心中疑惑更甚,毕竟此事沈舞榭自己能解决,根本用不着他来。
早晚都要面对,但沈舞榭日日祈祷日子过的慢些,似乎能有点心理安慰。
时间在两方热闹之际悄然逝去,宋长烟上下打量人一番,见他神情略微憔悴,除了腰间多了一把被黑布包裹着的剑外,并无不妥之处,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可怒火不见下降。
“沈寄儿,想不想我啊~”
沈舞榭听着耳边的亲昵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手上推了林测一把,不敢看宋长烟,艰难开口:“不想。”
谢道安手上还沾染着鲜血,知道是宋长烟也不多说,搭上陆川的手就要率先离开。
沈舞榭弱弱地喊了一声:“长烟。”
宋长烟收起眉宇间的不爽,朝他展开怀抱。
沈舞榭心下一喜,一头扎进他怀中,眷恋地轻轻地呼吸着宋长烟身上的清冽,嗅到一丝梨花香,他问道:“带了梨花糯?”
宋长烟不回答,只是不轻不重的往沈舞榭臀上打了几下,道:“和我玩心眼?”
沈舞榭面色酡红,松开宋长烟连连后退,否认:“没有。”
可语气怎么听都虚。
谢道安留了下来,默默听着。林测在他身边蹲下,用折扇画圈,看似不忍看沈舞榭挨打的片段,实则在没人注意到时正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他们主仆几人。
沈舞榭:“梨花糯。”
宋长烟从包袱里拿出一小盒屉递给他。沈舞榭轻手推开,香而不浓泛着五谷的梨花糯飘香四溢,似乎还带着蜂蜜的甜香。
谢道安往前几步,靠近他们,此时面向宋长烟的时候这个人镀上几分锐气:“小榭,不介绍介绍?”
沈舞榭现下眼中只有糕点,哪有空应他。
倒是宋长烟贴心地拿着水壶,生怕他噎着,听见谢道安对沈舞榭的称呼,眼中带着趣:“小榭?”
沈舞榭好不容易压下的羞赧又爬了回来,耳朵尖冒粉,也幸而人靠后站些,没人看见。宋长烟看向风缎,风缎立马识趣地开口介绍:“这位是本场主家谢道安。”
宋长烟:“……”
几人:“……”
这一通宛若庄家的介绍真不知从何处笑起,风缎忽略几人的表情,继续面不改色的介绍一通。
宋长烟看了眼沈舞榭,掩饰笑意,放下了手,看了眼谢道安,又看了眼陆川,问道:“合作吗?”
沈舞榭吃着糕点的动作微顿,看向陆川的眼神冷了不少。
陆川哆嗦了一下,讪笑道:“或许……”
谢道安默默踢了他两脚。
宋长烟继续道:“不合作我便带着我家小孩回去了。”
沈舞榭眼眸微闪,看向宋长烟的眼神中添了几分探究。
谢道安笑道:“你把小榭带回去,算他毁约。”
宋长烟嗤笑:“本少爷可不差那点钱,即便养他一辈子也是足够的。”
沈舞榭:“我差。”
我差养你的钱。
宋长烟扭头看他,沈舞榭那双丹凤眼看着他:“我差,我没钱。”
林测从地上站起,道:“沈寄儿,你缺多少?我给你。”
宋长烟朝林测道:“闭嘴。”
林测又蹲了回去。
谢道安接了沈舞榭无意中送来的一记,送给宋长烟:“你看,他不愿回去。”
沈舞榭:“?”
宋长烟嗤笑:“就你有嘴。”
沈舞榭忙将吃了一半的梨花糯放了回去,对谢道安道:“你先带人回去,我们稍后跟上。”
谢道安也不说什么了,带着人听话就走,林测也跟了上去。
宋长烟等他们离去才开口:“说吧,算计了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沈舞榭一脸无辜:“没有啊。”
宋长烟看着他轻笑:“是,你没有。梅杀不是你,算计乔荆竹死的人不是你,让惟染几个顺着你布下的路线走下去也不是你,就连让旁人知晓你还活着的消息透出的人更不是你。”
先前他还好奇苏客宴口中的“梅杀”是何人,问了惟染确认不是沈寄后才安了心,结果林测一嘴乔荆竹被毒杀,细想下来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瞬间就说通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出小心眼或许早就在那一出上布置了,不过沈舞榭倒是没想到宋长烟会来。
沈舞榭出奇地沉默,两人僵持着,沈舞榭一句话不说宋长烟便也不说。
对站了不久,沈舞榭才开口:“我怕,我只有你了,长烟。”
他反反复复的设计,最终迎来的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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