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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玉致靠在同一排的木质圆柱上，她本是睡不着，想随便走走，却不想会在走廊碰到龙蓉和欧阳克。
其实她并不是很明白那两人的对话，总觉得过于抽象了，可是有一点，她却能深刻地感受到，那一份伤感，很沉重。
看着龙蓉从这边过去，食指轻轻擦过眼角，眸中是不敢置信，而玉致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蓉蓉哭了，竟然无意识地哭了，那样的蓉蓉，让她觉得好陌生，再朝前望去，欧阳克藏在黑夜中，突然间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萧瑟的寂寞，那样的欧阳克，也让她觉得好陌生。
好像悲伤是可以传染的，只是看着，猛然间让她很难过。
可是快乐也是可以传染的呢，她眨了眨眼睛，轻轻拍了下柱子，恍然大悟般，匆匆离开，不一会，手中就提了一坛酒，见欧阳克还在，装似不经意地经过他身边。
“呀，欧阳克，真巧，你也是睡不着吗？刚好，陪我喝酒”，玉致自说自话地在他身旁坐下，凑近他瞧了瞧，扁扁嘴，无趣地起身，“看来有人心情不好，我还是先走了。”
“等一下，留下来，陪我。”
欧阳克拉住玉致，伸手欲接下她手中的酒坛，岂料她抬手躲过。
不解地望向玉致，黑眸染上一层迷雾，他不会知道，那一刻的他看在玉致眼里，是多么的风情无限，玉致轻咳一声，才道：“我是来找你陪我喝酒的，又不是来找你醉酒的，好好的酒，才不给你糟蹋。”
“既然说是酒，就是用来醉的。”
欧阳克二话不说，抢过玉致手中的酒坛，仰头就灌，多余的酒水顺着嘴角淌下，流入脖子，他只是随意一擦，又继续猛灌。
玉致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劝阻，在她眼里，欧阳克其实算得上是个温和的人，之前的一直都是内敛的温柔，现在的他，又是奔放肆意的，但又带着平日里不易察觉的脆弱，却是同样吸引人，他有让女子动心的资本。
此刻，这种感觉尤盛，若有若无的哀伤，却硬是要将笑容挤上眼角，越来越开的弧度，真的很有冲动会想将他像个孩子般抱在怀中，强行抚平那看似浓的化不开的哀愁。
“好吧，谁让你是我好兄弟呢，要醉我也陪你一起醉。”
玉致趴上他的肩，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硬是从欧阳克手中夺下酒，学他，一个仰头，酒水呛入喉咙，她咳个不停。
“好苦”，玉致咋咋舌，她皱起眉，道：“这酒真烈。”
瞧见玉致的模样，欧阳克拍着她的背，替她抚平呼吸，伸手要酒，玉致却不当回事地举起还打算喝，欧阳克见势一把夺过来，不禁嗔怪道，“你呀，不会喝酒还喝。”
玉致不满地瞪着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毫无节制地灌酒，全当喝水。
良久，欧阳克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手中的酒坛被他紧紧抱在胸口，头靠上玉致的肩膀，安静地闭上眼睛，睫毛轻轻抖动。
“傻瓜，骗你的呢。”
玉致替他松开紧握在手中的酒坛，仰头，灌下一口，抿抿嘴，然后，又是一口，唇角划下浅浅弧度。
轻轻放下空酒坛，玉致抬手轻轻扣住欧阳克的脑袋，望着他微微翕动的双唇，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吧，手指轻轻抚上他突然皱紧的双眉，不自觉地更紧地抱住了那越显单薄的身躯，缓缓抚摸着他的头顶，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好好睡吧。”
没事了，好好睡吧。
简单的一句话好像带着魔法，轻而易举就能安定人心。
很多年前，叔父开始让他陪练，可他总是会带着一身的伤回来，那时，总是有个人会守候在他床边，片刻也不敢离开，小小的手掌总会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脑袋，轻轻的，暖暖的，反反复复重复的同一句话。
没事了，好好睡吧。
欧阳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娘亲捡回来一个女孩。
娘亲不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娘亲很喜欢那个女孩。
第一次见到王紫茹，她站在娘亲身后，回头对他甜甜的笑。
她叫他，“欧阳哥哥。”
……
白驼山的人都必须学武。
那天，她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腰，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她说，“欧阳哥哥会保护茹儿的，茹儿不要学武。”
……
过了20，他行了弱冠之礼。
他送给她三色水晶链，只属于白驼山女主人的信物。
他告诉她，“等你及笄那天，我就娶你过门。”
……
白驼山终年积雪不化，那天，天下起红雪。
他惊醒，顾不上满身的伤，一路跌跌撞撞赶去密室。
他抱她在怀里，她对他说，“欧阳哥哥，杀了茹儿吧。”
……
欧阳哥哥，杀了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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