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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1
从生物转金融系的风云人物。
一夜之间,或是由家里送出镀金的公子哥,或是荣誉榜上高不可攀的名字全然复苏,许多双眼睛审视、亦或打量着刘澈,使原本稀疏的教室竟显得逼仄。有多少是与赵珩有生意往来的伙伴,又有多少竞争对手想从中分一杯羹?刘澈不愿去想。也抗拒去想。就当是他胆怯也好,与赵珩有关的人和事,他一概不愿接触。
哪怕他并不畏惧所谓钱财和名利堆砌而成的固化阶级。
逃避这件事也不必需要理由。至于其他人又将如何看待,如何思考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刘澈沉默着,照单全收。改变先入为主的印象,不亚于与他那张漂亮的脸切割:除去毁容般自戕式的抉择,只有从根源上强行压制一切。
凭心而论,为时尚早。
于刘澈而言,那只是无数天中、最平常的一天。对徐应天而言,也本该如此。
在那个无数天中、最平常的一天里,徐应天摘下耳机,路过这间教室时被阳光闪了一瞬,侧头。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见了刘澈。
于刘澈而言,只是从人群之中,不经意的一眼。
但对于徐应天呢?从小就脸盲的他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清晰,清晰到前所未有地第一次就看清楚,并描摹出一个人的容颜。
忧郁的眉眼,冷淡的情绪。
孤身坐在第二排。
头发长了没打理,只柔顺地贴着。只有他抬头时,才会露出那漂亮的脸、忧郁的眼。
他身周形成一个隔离圈,其他人默契般与他距离三四个身位。这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最远的、也是最近的距离。再远一寸怕逝水流沙,再近一分又关心则乱。
错位的、奇异的平衡在这里形成,所有人似乎暗地里做了个约定:不允许意料之外的接触、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破他的宁静。
徐应天只怔愣了短短几秒,就被身后的友人推搡向前。亚多斯咬着面包,侧头瞥他一眼:“徐,还不走?”见徐应天仍凝固在原地,他顺着目光看去。
下一秒,咬了半口的面包掉在地上。
“我的天,原来说的是他......”跑向教学楼西边时,亚多斯喘气道,“他就是刘澈。”
“......我从没想过他竟然长这样。”
流言喧嚣半个月:转系的天之骄子。与那一张精妙绝伦、任何人都难以忘怀的,漂亮的脸。太过独特的气质,让流言沦为未解之谜的点缀。
在以开放著称的西方,刘澈总显得太过内敛。浅淡、含蓄,漠然、安静。像一株遗落于水面,淡淡泛着涟漪的花,带着古典的东方气息。但同时,他又称得上浓墨重彩:鲜艳到锐利的脸、喧嚣的流言,以及一颗不安分的、为自由跳动的心。
这份痛苦太模糊、感情又太厚重。刘澈总把自己困囿起来,同时向往窗外的自由。
徐应天无可避免被他吸引。
飞蛾扑火般、妄图献祭自己。
徐应天清高,他只向往灵魂契合相贴的瞬间,厌恶浮于表面的交际、婉拒热烈的恭维。
直到现在。艺术家的热情此刻被彻底点燃,一眼就深刻的脸作为特例存在,更给了他几分命定之感。命定的、特别的人。即刻触电般,导师的作业霎时有了头绪,脑海里跃然的是刘澈毫无遮挡的脸上肆意的笑。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徐应天默默握紧笔,意识到干涸的灵感终于重获生机。
于是,向来独立于社交圈子之外,完美符合清高艺术家之名的他辗转几侧要到刘澈的联系方式,在他人揶揄的打量下尴尬地笑。
发送好友申请,沦为对方雪花纷飞的邮件中、最平常的一封。
静待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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