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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楼主1:松林
水。我嗓子有点干,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看来这一场病得不轻。我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看到了伏在桌案前的小风。他穿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长发半扎着,一直垂到了腰间。他还是那么瘦,宽大的祭司服穿在他身上总是有些不合身。他正在写字,我本不想打扰他,无奈嗓子实在太干,我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可算是醒了。小风马上扶我起身,用软枕把我的后腰垫起来,又倒了一杯茶水给我。他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才把杯子递到我唇边。喝下一杯茶水,我终于能开口说出话来,只是声音沙哑。
我睡了多久?王陆人呢。
少爷睡了一天一夜,这才退了烧。大祭司忽然告假回了老家,我过来照顾你。王陆在屋后熬药。小风温了热水,用湿毛巾帮我擦汗。
饿了吗?我煮了白米粥,你吃一点再喝药。小风又给我盖了盖棉被,然后去后厨盛粥。从前我生病的时候,左右都没人照顾,更别提有人会熬夜陪在我身边,为我煮粥温茶。我心里的暖意一点、一点溢出来,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温柔乡里。
小风喂我喝粥,我饿了一天一夜,正是腹中空虚,一口气喝了两碗。他又喂我喝药,药味酸苦,我憋足了气一口喝下,之后他立即往我嘴里塞了两颗蜜饯。我忽然想,如果母亲尚在世,大概也会这样照顾我吧。我看了一眼小风,他平素清俊的眉目间透着专注,既严肃又紧张。我为什么要拿他和母亲比,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笑了。
少爷,你笑什么。小风秀眉一锁,模样极为可爱。
我的外套呢。
叠起来放在前厅了,我正准备拿去洗。
把衣服内兜里的东西拿过来。
小风歪了一下头,还是乖乖地去了。回来以后他人跪在床前,双手把护身符呈给我。
拿着,给你的。我心里肯定小风会喜欢这个护身符,但不知为什么送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
我看着小风的表情从惊讶到欣喜,他笑了。我从来没见过小风这样的笑容。眼里盛满了星星,笑眼弯弯,薄薄的唇角上扬,脸颊左侧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他笑起来很好看,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他真正感到快乐时的微笑。不是程式化的、带有讨好性质的表演。
少爷,这是天音山的平安符吗?是你编的吗?小风亮晶晶的眼睛望住我。
编的好吗。我故意逗他。
小风忽然垂下头,少爷,可惜,我没办法替你请一个平安符。所以,你一定要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做你的平安符。我的眼眶忽然就热了。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愿意做你的平安符,这意味他愿意随时用生命来保护你。
第二天我回了私塾上课,倒不是因为课业紧张,只是我已经错过了两次去齐英府上打扫的时间。之前齐英允许我一年内请三次假,我实在不能再缺席了。上午一上完课,我就和马师傅去了齐府。齐英坐前厅中央的方桌前饮茶,我和他打了招呼,正准备直接去书房,他却把我叫住了。
过来。我知道你先前去了天音山,后来又病了,所以错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这我不怪你,你也不用替我多扫两日房间了,过几天我的学生在皇都的乐雅馆有一个交流会,你到时候去做杂工,可以带朋友。
齐英递过来一张帖子,我双手接过。谢齐大人,我会到场的。
书房这几日没有人打扫,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边边角角都擦干净,才翻了几页画册,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我和马师傅打道回府。一进院子,我闻到扑鼻的香气,刚回到屋里放下书本,小风已经端了托盘进了门。托盘上是冒着热气的大号砂锅、两个瓷碗,以及汤匙。砂锅有些烫手,小风把砂锅端到桌上后,手放在耳垂上摸了一下。
少爷,喝鸡汤,大补。
坐下,一起喝。小风松松爽爽地坐到我对面,盛了两碗汤。
我刚进门,听到府里乱糟糟的,出什么事了吗。
哦。三夫人突然病重,可能快不行了。小风声音冷漠,大概就像在说隔壁邻居家死了一只鸡。他见我神色有异,马上放下手中的碗又道,是叶玉说的。
三夫人是季乐的生母。我对小风说,这次去天音山的路上,二哥给我讲了关于母亲的事情,你提到三夫人,让我也想起了我的母亲,听说她原来是住这里的。
哦?我回去祭司殿里查一查记录。
小风,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里人。
我和他们不过短短几年缘分,没有什么可说的。小风双手交扣放在桌子上。
我一出生,娘亲就过世了。全家都觉得我是个灾星,姨娘找了个算命的说我是克死父母兄弟的命。大概在我四岁那一年,东吴闹了饥荒,他们把我丢在了难民的队伍里。我并不是不认识回府的路,只是我不想回去。后来,我遇到了师父。我也不想提他,我把他当师父、兄长、亲人、挚友,而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
我有些自责,我早该想到小风的过去一定是不快乐的。我立即转移了话题,齐英的学生要在乐雅馆办交流会,他请我去帮忙,你若无事,我们一起去。
就我们两个吗。小风眼睛一亮。
马师傅大概会跟过去;向岚不善丝竹,叫他做什么。我把帖子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一眼,好,那说定了。说话的功夫,王陆已经把后厨的菜端了上来。小风炒了笋子,烧了茄子,还做了我喜欢的糯米糕。
少爷,吃完饭记得吃药。这时候祭司殿空着,若是王爷知道了恐怕会怪罪,我先回去了。
小风走后,我留王陆一起在屋里吃饭,刚开始他有些局促和不习惯,不过很快他夸奖了小风的手艺,并说小风之前带走了一点玄草香,要确认没有问题后再在房间里使用。我心下了然,没再多问。
因为外出和生病,我连续几天都没有写私塾里的作业,但一早到班里的时候,桌上却放着我的作业本,我心里觉得奇怪,翻开看了几页竟发现我以为落下作业工工整整出现在本子上,而老师的评语也一丝不苟。我顿时晃了神,字迹是我的字迹,但这根本不是我写的。
你可真是好学生,作业一天没落。我那天正好看到你的作业本,就帮你交上去了,感谢我吧。向岚立在我面前说。原来是这小子帮我把作业交上去,幸好老师没有发现作业不是我自己写的,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隐约猜到这作业是谁写的了。
当天回到府上,我直接去了小风的会贤阁,把作业本翻到他写的一页,然后摆到他面前。小风先是低着头没说话,然后又悄悄伸手拉了一下我的袖口。少爷,是,是我写的。不过,我没想到会被交上去,没被老师发现吧。
你笔迹模仿得连我自己都快分不出来了,老师自然看不出来。说吧,是不是用左手写的。嗯?
我用手拉住他的左腕,沉着目光盯住他。旁人见了我这副样子都要吓得后退,但小风却只是轻扬了一下眉毛说,少爷既然都猜到了,就别取笑我了。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收敛起身上的寒意问他,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少爷,我的事情你都会慢慢知道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很担心,如果有一天你把所有的秘密都打开了,会不会就对我失去兴趣了。他眼里的光淡下去。小风总是知道如何戳到我的心窝里,我立即把所谓的秘密丢到了一旁。是的,他应该享有自己的秘密。
师父说,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让人知道我会写字是很麻烦的,所以他不让我用右手写字,如果我用了,他就会用藤条来抽我。久而久之,我虽然不是左撇子,却只会用左手写字了。只要遇到小风的事情,我的心就会变软,我抬起小风的手,并未发现上面留下了什么伤痕,随即我又瞥向小风的脖颈处。原本那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为什么……
少爷,像我这种身份的人,一定会遍体鳞伤,但这样的人被送去当暗桩又会露出马脚,于是我们会泡一种药水。这种药水可以让我们受伤以后的身体不留下疤痕。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世上会有这种药水,但即使从小风嘴里听到再惊世骇俗事情也不奇怪。
我刚收起本子准备离开,叶德明慌慌张张地从门外闯进来,三夫人没了,王爷让你尽快处理后事。
真是撞了邪了,大祭司在的时候相安无事,非要死在这种时候。小风一边低声说,一边提了桌面上事先准备好的白色布袋和叶德明出了会贤阁。
我跟他们一起去了三夫人的房间。房间里很安静,床边上跪着两个丫鬟,她们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像两个人偶,静静地放在那儿。小风在桌上打开了白色布袋,里面是寿衣和化妆盒。
他上前确认了三夫人的尸身,然后跪在床前吐出一长段经文,我静静地听着,然后看到季乐从我身边经过。他见小风正在念经文,于是停在了我身边,我们用眼色打了个招呼。后来我才知道原本父亲没想让他过来,是季礼帮着求了个恩典,季乐才能来送他的生母。
待小风诵完经文,季乐上前想帮母亲穿寿衣,小风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们二人一起帮三夫人穿了寿衣。之后,季乐跪在床前给自己的母亲磕了三个头。小风冷冷地站在一边,就像是一个看惯了生死的老僧。
下人们送来了棺材,小风还在帮三夫人化妆,于是让脚夫在外面等。我和季乐趁这会功夫就出了房间,季乐除了看上去有点疲惫,并无不妥之处,他适时地对我表达了感谢,我不愿破坏气氛,沉默地接受了。半炷香以后,脚夫抬着棺材跟在小风后面出了门,他们朝着祭司殿走去。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是季乐陪他的母亲走的最长、也是最亲近的路。
——《季夏札记,冷血的小骗子》
万物楼主继任原则,上一任楼主身死或自动退位后,继任楼主各显神通,谁能笼络最多的人心,谁能占据最多的资源,谁能活到最后,自动成为新一任的楼主。自万物楼上一任楼主身死,至今已有二十年。
这二十年间,万物楼二十多个继任楼主明争暗斗,相互厮杀,到现在只剩下了陈启山和陈启文二人。据说他们二人都没有超过三十岁,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正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太厉害,所以斗了这么多年也没分出个胜负。在楼内支持他们的人分为两派,人数不相上下,实力伯仲之间。在楼外江湖上,基本没有人敢站队,因为一旦站错了队,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听说最近有热闹看了。”远目殿的前、中、后三位殿长正凑在一起饮茶。前殿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中殿长说,
“南方的松林剑派公然支持陈启山,并邀请了陈启文半个月后到松林作客。你们说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中殿长用双指夹起一块桂花糕,
“陈启文可不怕那陈启山,就算是鸿门宴,也不一定鹿死谁手。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后殿长在三人之中官位最高,是以为尊。
“都已经安排好了。昨日有人来报,说松林派还会再招数十位杂工用以筹备宴会,我们也可趁此机会,再送些眼线过去。刀不磨,可是会钝的。”中殿长挑了一下眉毛,
“优胜劣汰,也该筛一筛糙米了。”后殿长点了点头。
顾夏在地下宫殿里做了半个月的苦力,不仅积分很低,而且无聊至极。当他从仆人老爷那里无意间得知松林有行动以后,立即提起了兴致。他主动向仆人老爷请缨,然后被划进了备选。此去松林是应征后厨杂工,刀功和厨艺尤为重要。顾夏和酸枣在奴隶的备选队伍中脱颖而出,有机会作为远目殿的新一批暗桩潜入松林剑派。
“顾哥,都是我学艺不精,要不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南方了。”小秋耷拉着脑袋说,他也进入了备选,只可惜因不善厨艺被刷了下来。
“此去南方也不见得是一趟美差,我带酸枣一走,你万事小心。”阿杰离开骆驼棚后,奴隶间的帮派争斗愈演愈烈,常常暗地里较劲。半个月以来,顾夏用拳头稳定了他们和其他奴隶之间的关系,然而顾夏一走,这些人有可能会故技重施。
“我明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大不了我就在阿鼻殿不回来了。”小秋故作轻松地笑道,
“小秋,我教你一路简单的招式,虽然只是招式,但危机关头却有大用处。”说话间顾夏已经伸手拦向小秋的腕间,小秋见状用力来抵,顾夏的手掌却接力一转化作拳头直冲小秋的小腹。小秋重心不稳,弯了一下腰,险些坐到了地上。
“诶?”小秋惊讶不已,因为他知道顾夏并没有用几分力气。
“学会了吗?”顾夏话音一落,小秋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不过顾夏没有用被格挡的手进行抵抗,反而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小秋的腕子,如此一来,小秋竟然不能动了。
“顾哥,你力气比我还大吗?”
“不是,只是我扣住了你的脉门,你的气力就使不出来。”顾夏松了手,“我能够抓住你,是因为我速度够快,出手够准,这里的奴隶是没有这样的能耐的。”
“我明白了。”小秋一点也没有怀疑顾夏。这一式来自大雪山派剑谱,顾夏没有照搬照抄,而是加以改良,即使用出来,奴隶中也没人知道出处。
“小秋,你学招式很快,绝对是个练武的好材料。”顾夏夸赞小秋,小秋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酸枣自从来了地下宫殿,几乎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这一次有机会和顾夏一起去松林,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她一边摆弄自己的新衣服,一边用新发的簪子给自己挽发髻。只是她很少用发簪,盘了半天也没盘出个模样来。顾夏走到她身后,右手取了她手里的发簪,左手将长发盘在掌内,轻轻向上一翻,又将簪子别进发髻里。
“和远目殿的老爷们出门不比其他,仔细小心跟紧了我,丢了可没人找你。”顾夏落了手,往前走。酸枣晃了晃脑袋,发现头发竟没有散开。
“咦?你还会这个?”酸枣跟住顾夏,
“会什么?”顾夏看了一眼酸枣,酸枣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顾夏小声说,“就是伺候人的活儿,对了,刚才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跟住你,别乱跑嘛。我又不是第一天来沙漠金门,这点事还不知道吗。”酸枣扬了一下下巴,顾夏摇了摇头,笃定这妮子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根据顾夏半个月以来的摸索,他认为整个地下宫殿近似于一个勺子形状,勺子的口朝向北方,柄指向西北方。他将宫殿分为东北区、东南区、西南区,和西北区四个区域。目前他进出过西北区的两个出入口、东南区的一个出入口,以及东北区的一个出入口。这次他们走的是东南区的一个出入口,这也是顾夏第一次来地下宫殿时走的入口。
这次外出不同以往,远目殿的行动对于身份的保密性要求严格。为了防止身份外泄,离开沙漠金门前,奴隶手腕或脚腕上的铁环会被暂时取下来。取下铁环后,他们会服用一种特殊的虫卵,这种虫卵会在四十天内由幼虫发展成为成虫,如果没有及时取出,人的内脏器官就会被成虫蚕食,人身上的营养也会被虫子不断吸收,最后成为一张破皮子。
参与行动的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实际存在”的假身份。出发之前顾夏和酸枣收到了一张竹简,上面写着身份的姓名、年龄、亲属关系、性格,以及经历。他们要把这张竹简上的信息背熟,仆人老爷会在出口烧掉竹简,并抽查其中内容;通过抽查的奴隶才可以顺利出地宫。
顾夏使用的假身份叫任九,是一个从北方流窜到南方的农民,性格大大咧咧,好吃懒做,平时喜欢养鱼,擅长北方菜肴。酸枣的身份叫任十,是任九的妹妹,贪玩爱美,跟随哥哥一起到南方谋生,擅长绣花和做点心。
“哥哥,哥哥。”出了沙漠金门,酸枣就在顾夏边上喋喋不休个不停。
顾夏侧了侧脸,捂住了一边的耳朵,“行了,别叫了。好好看会风景。”
正值八月盛夏,骄阳似火炙烤着沙漠,顾夏的脚心都是烫的。可天空是碧蓝色的,像水洗过一样,让人的心情敞亮。酸枣仰着脸,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太阳。太阳,万物之光,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酸枣一直抬着头,好像想把以往错过太阳的时间都补回来,卸了脚腕上的铁环,她的脚步轻盈了许多,蹦蹦跳跳地跟在顾夏身边。接着她突然一脚踩空,摔在了沙地里,把刚换上的新衣服都弄脏了。
“你怎么不提醒我!”酸枣爬起来瞪着顾夏说,
“我让你看风景,不是让你望天,只有摔了才知道疼。”顾夏毫无怜香惜玉之心。酸枣怒气冲冲地越过顾夏,走到他前面去了。顾夏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顾夏等一行共二十一人,有奴隶也有仆人。他们徒步走出沙漠需要四天时间,出沙漠以后他们会先抵达沙漠金门的补给站领取食物补给和马匹,然后通过不同线路分别前往松林,大概两到三天到松林剑派的地界。
奴隶在途中休息时收到了仆人老爷递过来的竹筒。竹筒里是一卷册子,册子由一种特殊的材质做成,上面的文字需要用火炙烤后才能显现一炷香的时间。顾夏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其中包括行动的往返路线图(含补给站点标注)、沙漠金门内部人员接头的暗号、松林地区的情报站点(重要的情报可留在站点,会有人来查收),以及最重要的,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
沙漠金门的人是用数字来传递情报的,所以即使情报曝光,沙漠金门以外的人也无法解读里面的信息。顾夏观察到册子的左下角写了一行小字:密钥12组,这也就是说至少存在12组不同的密钥可以解读出12种信息。
每一次行动使用的密钥组不同,因此不同的行动之间无法相互解读信息。13在一次行动中可以解读为紧急撤退(1是紧急,3是撤退),而13在另一次行动中也有可能被解读为增援(1是增加,3是援助)。
数字不一定是传递情报的唯一递质,这次的行动简单,执行者是奴隶,所以他们使用了数字类型的密钥;相反,复杂的行动可能会涉及文字游戏,和解密难度更高的密钥。但顾夏肯定的是,除了安排行动的人,实施行动的卧底很难知道本次以外的其他行动究竟使用了哪一套密钥,这大大提高了信息的保密等级。
沙漠金门,不愧是万物楼的唯一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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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是的,他应该享有自己的秘密。(少爷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