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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rebuilds Ⅵ
他原样从酒吧正门走了出去。没被红头罩那群虎视眈眈的手下们抓起来真是个奇迹。大雨正倾盆而下，这对哥谭来说很常见。狄恩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决定走到一条偏僻但相对宽阔的道路上去，以保证万一有人回来找他的话他们不必全靠荡的回去。这个形容让他觉得蝙蝠们是一群人猿泰山，于是他被自己逗笑了，毫不在意自己正淋着雨站在街头。大雨总能引起很多回忆，但是正是因为太多，所以倒是无所谓。
直到一只猫在雨中从他脚边轻盈地掠过去。他退了一步，抬起头，看见了很容易联想到的那个女人。猫女。
“我听说蝙蝠又多了一只。”在雨声的掩护下，她灵巧无声地落在他前面，“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我想我总归得过来看看。”
狄恩又后退了一步。刚打过一架的状态让他很不对劲。肾上腺素还在狂飙，血液冲到头上。他有很久、非常久没有见到她了。这让她简直不像一个真人，而是一个梦。但他不会再问了；就算得到答案又能怎样呢？——打住打住。但他还没准备好。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这让他甚至有些害怕；话说回来，他一直有点害怕她——
“你知道，亲爱的蝙蝠总是一言不发。”在夜里，赛琳娜的眼睛火炭似的亮着。她露出一个微笑：“所以要想弄明白什么事情，还是自己来为好。为什么不和我聊聊呢，甜心？”
她伸出手，意图解开他的围巾。狄恩退了第三步。那天也是雷雨，他心跳如擂鼓，狂奔，疾奔，用上全部所有的力气和肺里的空气，但仍然不能阻止雨水代替他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流动，把他的身体从心脏到四肢都变得一片冰冷。他狂奔，疾奔，他明知道自己赶不上的，但他仍然剧烈地呼吸，奔跑，跳跃和飞翔，就是为了——为了赶上——
一只手从后面出其不意地搭上他的肩膀。他猛地转身，瞪着蝙蝠侠，压低身体，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他刚降临于世时候的那种感觉又来了：他不是人类，而是一种野兽。区别只在于他用嘶吼般的笑声代替了兽类的嚎叫。他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四肢却不听使唤，很干脆地被熟悉的手法制服了。那时不同——那时他的行动完全由本能驱使，足够敏捷和有力，能够和蝙蝠侠在那片废墟里周旋、交手而不至于马上落败。蝙蝠侠一如既往地沉默，但他的怒火仿若在有形地燃烧，他的拳头和鞭腿毫不留情，好像他也在期盼一场战斗。墙上涂满了红色的“HAHAHAHA”，涂料泛着不详的黑色；一个A的尖端钉着半个猫耳面具。那是她留下的最完好的东西。
他应该感到愤怒和悲伤，或者一切负面情绪，之类的。但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他今天目睹了两个灵魂深入骨髓的美。猫的幻影，笑眯眯的，暗夜里鬼魅一样闪闪发光，像她偷的钻石一样坚硬而有棱角。蝙蝠的实体，庞大、深沉，像地狱火一样扭曲着边际，马上就要跨越那条致命的边界；但没有。什么时候会有？
唯一能表明他态度的笑声正令人毛骨悚然地从他的胸腔深处传进大雨里。“为什么不？”他狂笑道，“时至今日——你仍然坚守着你无聊的底线？哪怕是今天？蝙蝠——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为了阻止自己说话，他立刻发现他的手正在按住喉咙，手腕上还连着哗啦响的手铐和铁链，另一端在蝙蝠车上。他们头顶上的车顶正在合拢：当然了，蝙蝠车能变出来车顶，哪怕它看起来完全是敞篷的。
“一般来说，义警不会试图从后面和超级罪犯打招呼。”狄恩说，把手从脖子上松开，“希望我没有把猫咪吓着。”
蝙蝠侠嘟囔了一声，几乎是温和地看了他一眼。狄恩感到一阵震惊，连到了嘴边的讥讽都忘了一半：“不管怎么样，不用听你俩调情了还是让我感到相当不错。”
“她对你很感兴趣。”蝙蝠侠嘶哑地说。
“我猜原句是她觉得我很可爱。”狄恩懒洋洋地说，“猫咪的审美。和她本身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说来，哪个审美正常的人会喜欢一只打扮成蝙蝠的男人呢？”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哥谭的大雨。那一天大雨浇注进空气的每一寸里，背景音是渺远尖锐的警笛。小丑的大笑早已远去，却依然仿佛回响在废弃建筑的上空和他的脑子里，从涂鸦中流淌出声音。
“你去见红头罩了。”蝙蝠侠的话打断了那个画面。他用的是肯定句。
“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就转移目标？——不过答案是当然。”狄恩说，“你们不会连他的驻点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狄恩打了个哈欠，“我送了他本书。”
“你们——”
“打架了。”狄恩说，“打架这个词也许太轻了。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想置对方于死地。”
“你不该激怒他。”蝙蝠侠毫无起伏地说，“杰森情绪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危险。”
“他不危险，危险的是我。”狄恩说，“他需要信任。当然，你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我相信你连这个词都不会拼，不是吗？”
蝙蝠侠没有说话。暴雨像瀑布一样从车顶淋下去。
“要知道，蝙蝠。”狄恩说，“像这样坐蝙蝠车对我来说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这感觉——就像和小丑度蜜月。我要你写的东西写完了吗？给我看看。”
“这涉及到许多重大的机密事项。”蝙蝠侠低沉地说。
狄恩转头，戏剧性地哀嚎了一声。他夸张地往一边倒去：“蝙蝠！我说让你把遗愿清单列出来，不是说让你写《蝙蝠侠死后哥谭和正义联盟事务交接表》！我是说布鲁斯·韦恩的遗愿清单！”
“那是必要的。“蝙蝠侠说，“而且——”
“你肯定有不止一个关于自己突然被哪个街头混混一梭子打死后的计划。“狄恩不耐烦地说，用手擦掉玻璃窗上的雾水，”蝙蝠侠永远有B计划，嗯哼？此外，如果你真死了——“
他大概静止了一分钟，再开口的时候仿佛这一分钟从未有过。“——如果你真死了，那么也没别的人能阻止他。这个世界完蛋了，什么计划都是徒劳的。”
他把这句话说完，转头凝视夜幕中的大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遗愿清单很蠢。哈，我也觉得那很蠢。但我就是被诸如此类蠢得要死的事从疯子变成一个精神状态良好的疯子的。”
他回头，盯着蝙蝠侠的面罩上惨白的眼睛的部分，故意发出一种充满恶意的昆虫般的声音（小丑也惯用这种方式说话。但不完全相同），说：“奇迹不会因为魔法发生。奇迹是很蠢的东西。”
“我需要一份关于他转化后战斗的全记录。”蝙蝠侠说。
“我给过了。”狄恩的声音闷在玻璃和雨水之间，“无论是你用黑氪石杀超人还是用静滞力反杀闪电，或者如何陆续杀了你全家，我知道的我都给过了。”
“要更详细的。”蝙蝠侠说，“我需要理解他在想什么。”
“……那件事其实是小丑和我的工作。”狄恩感到一阵雨水带来的寒意从胃里漫上来，他打了个哆嗦，“不过你要是主动请缨，我也不反对；只要你别造出第二个爱笑的蝙蝠就行。”
“你们交锋的过程。”男人似乎从面罩下瞥了他一眼，“越详细越好。”
“呃。”狄恩厌恶地说，“就算对我来说，那也是令人反胃的记忆。不过你猜怎么着？只要你要，我就会写的。”
“你的条件。”
“你倒是挺自觉的。”狄恩笑了一声，“让我想想……看你在市中心裸奔如何？哦——你不接受，那么穿粉色芭蕾裙跳舞也可以。”
“……”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这么提，布鲁西宝贝儿就会真的这么做。不，我当然不会——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的是蝙蝠侠——或者至少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是恐惧的化身——”
“哦闭嘴吧蝙蝠，你正在想象的事情连我都感到了恐惧。”狄恩咧嘴笑了，“我说我要蝙蝠侠在今年之内开一次家庭聚会，把你觉得是家庭成员的人都邀请到——如果布鲁斯邀请不到蝙蝠侠就得把他们绑来。这件事在你的遗愿清单里吗？“
车厢内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应。雨声和引擎的运作声音填满了空间：如果蝙蝠侠想，他可以不被最灵敏的耳朵听见。狄恩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活着。
“你有什么目的？”蝙蝠侠最终打破了沉默，“红罗宾和夜翼已经向我报告过了。你在来到这个宇宙后的一切行动几乎都是在努力修复我们的家庭关系。这能给你带来什么？”
狄恩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你等到黑金丝雀回来就会知道我是否被洗脑了，蝙蝠。不过，我真的这么做了吗？”狄恩装作惊讶地说，“老天，我以为我只是在试图阻止蝙蝠之间互相作出谋杀行为或者被谋杀或者慢性自杀。这就叫修复？我真是没见过比你们还健康的关系。”
“别玩文字游戏。”蝙蝠侠不容置疑地下了推断：“你曾经是那个宇宙蝙蝠家族的一员。这是否会影响你的判断？”
“不。”狄恩一口回绝，“别傻了——”
“家族对你来说有意义。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做什么？他不是为了阻止蝙蝠才来到这里的吗？他到底在做什么？——这个世界足够好，足够好到许多人都还活着；但反过来说，在烂透了的世界里蝙蝠们紧密联系，在这样好的世界里他们却关系恶劣；这说明了什么？——另外一个问题是小丑。小丑——小丑在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发现自己走神太长时间了。蝙蝠侠无声地注视着他，嘴唇紧闭。他必须说话。
“你非要我说真话吗？”最终他仅仅只是刻薄地说，“理由非常充分。-22地球的蝙蝠最了解蝙蝠之间密切关系的运作模式，相似的关系使得他容易针对你们做出我熟悉的打击方式，这就更容易进行预判和破解；如果是全然陌生的，反而没这么好对付。我想你明白，熟悉的攻击不可怕，只要有万全准备。另外，他有一部分是小丑，我了解这个——在无法一击得胜的前提下，也就是说，他想和你们‘玩玩’的时候，会格外注重打击你们的心理。如果你们各自为政，内心到处是自哀自怜的伤痛、封闭、隔阂、自我贬低和自以为是，你们就很容易被打垮。老天，你们一家子蝙蝠全都有家庭问题！义警当久了就是会疯疯癫癫的。这是我说的最后一遍，蝙蝠——你满意了吗？”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哥谭的雨连绵不绝。终于，他们都看见了蝙蝠洞隐蔽入口处的景象：他们回到了韦恩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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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声明：无猫蝙（是这么叫的吗？），不过作者也不雷这对儿。狄恩乱吃cp，还口无遮拦地开玩笑，不要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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