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骨

　　温黎进屋的时候还在感叹，王爷爷家的房子这么快就租了出去。

　　齐毅家的事情现在还是小区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当时是齐毅辅导班的老师发现孩子没来上课，打到家长那里没人接，因为离得不远，老师也挺负责，就找过来了。
　　看到家里没锁门，也没人应声，就推开门一看……

　　小区里的人其实是没有亲眼看过具体现场的，但传的那是五花八门，怎么狗血怎么说。
　　温黎就有一次在电梯上被迫听了一场“夫妻因外面都有小三而互砍数刀，气绝而亡”的悲惨剧情。
　　他们小区人员复杂，一半以上都是陪读租房，各地区的人都有。
　　事情发生后，小区物业对来往人员，以及租户都进行了统一排查登记。
　　因为齐家的事情他们小区的新租户没有之前的多了，所以对门几天内就被租了出去，温黎挺惊讶。
　　而且，温黎回想了一下，他觉得那个女孩子，有点眼熟……

　　回家收拾好的温黎给温筱仪打了个电话，可是她没接到。
　　她和唐林在陪着枫东的物业管理员辨认尸体。
　　“对，对，就是老梁。”物业员小李脸色都白了，咽了咽唾沫，“警官，上个星期我们把他开了以后，工资也都结了，就再也没见过他。谁知道他就……”
　　“你把他被辞的原因，再详细说说。”
　　“哦。其实具体的我也没看见。
　　就是上周三下午三点半左右，那会儿我们小区维修电路，我正在和电工师傅商量具体从哪里开始的时候，一个老人拉着老梁的衣服，牵着一个哭着的小女孩儿，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推推搡搡地涌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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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小李连忙上前。
　　“怎么了？你问他！这个天杀的畜生，大白天的就敢干出来这种事儿，你也不怕被老天爷劈死！”
　　老人很激动。
　　“这就是你们请的工作人员？你们什么人都敢招，还管不管我们住户的安全了？”
　　小李连忙安抚老人情绪。
　　“阿姨，阿姨，您别激动。具体什么事儿你跟我说。”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身狼狈却一声不吭的老梁。
　　“工作人员做错事，我们肯定是要严惩的！”
　　老人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平静下来，她上前一步又推了梁庆一下。
　　“我刚刚就去给孩子拿个水的功夫，这个畜生就把我家五岁的重孙女拉到了他开的那个小车后面，把孩子吓的哇哇哭。
　　我跑过去一问，孩子说这个男的要把她装车里……”
　　说着就又要去打梁庆。
　　周围看热闹的居民里，有几个带着孩子的老人也跟着脸色变了，纷纷说要报警。
　　梁庆慌了起来：“没，我没有，我就是看孩子一个人站在那里，怕不安全，就想着带她去物业问问是谁家的孩子！”
　　“你放屁！我打老远就看到你拉着她往小车里拽，你还不承认？”老人更生气了，“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小李连忙上去拦下。
　　他虽然也气愤，但他们小区最近在评市里的优选小区称号，不管这事儿真的假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这种事。
　　“阿姨，阿姨，您看这样怎么样？我们物业出面严惩，您先看看孩子！”小李劝道。
　　老人冷静了点儿才发现重孙女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连忙抱着孩子，说：“那行，你们必须把他赶走！这要把孩子拐走卖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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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老梁就被开了。”
　　温筱仪和唐林对视了一眼，她问道：“你们就没有查明梁庆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拐那个孩子吗？”
　　小李说：“警官，实话跟您说，这个事情不用查，也查不了。
　　孩子太小，具体的根本叙述不清，而且当时是立即就被发现了，相当于抓了个正着。而且……”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一直觉得老梁这个人不太正派。虽然平常好像表现的像个唯唯诺诺的老实人，但是有一次他犯错，我训他的比较重，当时他没说什么，我就走出办公室让他在里面好好反思一下。半路想起来手机忘了拿，就折了回去，在窗户那里就看见老梁表情凶狠的在踹沙发，那眼神，瘆人的很！”

　　送走物业，温筱仪和唐林去了梁庆在港贝区的家。
　　也不能说是家。
　　梁庆租住在一个城中村里，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妇，把自家建的两层楼房隔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隔间，专门租给那些外地来市里工作的人。
　　租户里做什么工作的都有，算起来大概有20几个人。

　　温筱仪他们给房东亮出来证件的时候，女房东立马就慌了。
　　“警官，我们这儿可是安全设施什么都做得很好的，房租也是合理收取的，可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啊。是不是楼上那个小姑娘报的警？”
　　然后转脸抱怨丈夫。
　　“我就说让你把监控修修，你就是拖拖拖，看看，把警察都招来了。不行，我得找她去，让她来跟警察解释清楚。”
　　说着就要上楼。
　　唐林叫住了她：“等等，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想问问梁庆的事儿。”
　　“梁庆？住一楼东边的那个？”
　　男房东把妻子拉回来。
　　温筱仪把梁庆的照片给他们看了一下：“就是他。”
　　女方的立马兴奋起来：“他是不是犯事儿了？我就知道，这个老不正经的早晚得进局子。”
　　“为什么这么说？”温筱仪问。
　　“警官同志，你不知道，这个梁庆是去年找到我们这里的，说是在枫东小区物业工作。最后选了一楼东边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一个月250块钱。刚开始还好，感觉人还挺老实，平常出来进去的都会打招呼。
　　可是慢慢地就不行了，天天喝酒，喝完酒还发酒疯，说自己之前是多大多大的一个老板，要不是被人坑了，哪会来住这破地儿。
　　我跟我老公说了他好多次。让他注意一下，人家别的租户还要休息呢，他就是不听。
　　后来还是我老公把我儿子叫过来往那一站，说要是还这样就给他撵出去，他才收敛了点儿。
　　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女房东撇撇嘴，接着说。
　　“就上个月，我们这儿二楼最大那间住进来一对儿姐妹。
　　姐姐19，妹妹上六年级，说是父母在外地工作的时候人没了，家里的房她们还不上贷款，就卖了出来租房住。
　　姐姐在咱们这里的红来商场当导购，妹妹还上小学。
　　房租350，她每个月给我500块钱，她晚上下班晚，让我管她妹妹一顿晚饭。
　　我看两个小姑娘挺可怜的，就满口答应。
　　可是没过两天，姐姐过来找我，说她妹妹说，两个人洗澡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偷看。
　　我就觉得小孩子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这里也有女租户，可从来没人说有这种事儿。
　　那个小姑娘也确实说不出来到底看见人没，就感觉有人在外面。正好我们院子里安的监控那几天坏了，找不到证据，我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了。
　　直到上个星期一，我去给我孙子送水果，回来的晚了点。
　　我一进院子，就发现那个梁庆站在浴室旁边的台阶上东张西望的，看见我连招呼都不打就回屋了。
　　我觉得奇怪，就走到浴室，听到有人在洗澡，我一问，那小姑娘就应了一声。
　　我当时就炸了，怀疑就是他偷看人家小姑娘了。
　　我就去问他，他还跟我呛呛，说我没证据血口喷人，还要告我。
　　把我气的啊，我就跟老公说快把监控修修，到时候抓他个现形，看他还狡辩！可我老公这人就是懒，到现在也没修。”
　　说完还瞪了男房东一眼。

　　唐林问：“那对儿姐妹在吗？”
　　“姐姐没回来呢，还得一个小时下班儿，妹妹应该在屋里写作业。我去给您叫过来？”
　　“不用，您陪我们直接上去吧。”

　　12岁的小姑娘看起来怯怯的，听到警察叔叔来了，更紧张了。

　　“乖，你别怕。阿姨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温筱仪连忙安抚。
　　看着眼前笑得和蔼可亲的警察，小姑娘放松了一点儿，沉默的点点头。
　　“这个人你认识吗？”
　　温筱仪把照片给她看。
　　小姑娘点点头。
　　“认识，是楼下的叔叔。”
　　“我听房东说，你觉得洗澡的时候有人偷看？可以跟阿姨说说吗？”温筱仪声音更加轻柔。
　　“就，就洗澡的时候感觉有人推门。还有一次，我好像看到浴室门最上面的窗户那里有人，但是没看清。”
　　说起这个事儿，小姑娘有些害怕和脸红。
　　温筱仪其实已经有所怀疑。
　　她轻轻地问：“那这个叔叔呢？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
　　小姑娘先是摇摇头，后来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我们住进来的第二天，姐姐送我到学校后，就出去找工作了，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这个叔叔。他笑着递给我一瓶饮料让我喝，我没要，他就摸了摸我的头。”

　　温筱仪和唐林和小姑娘聊了一会儿，看她确实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他们跟小姑娘说了再见。让她等姐姐回来后，和姐姐说说他们的到访。
　　然后和房东去了梁庆的房间。

　　打开房门，一股说不清的气味冲进鼻腔。
　　不到30平的空间里杂乱的堆着各种东西，衣服，食物，烟头，酒瓶……连床上都被放满了。
　　“哎哟，这天杀的，怎么把房子给我造成这样了？！必须把他撵走，必须撵！”女房东大呼小叫。
　　唐林上前，说有重要线索要调查，客气地把她请了出去。
　　温筱仪和唐林开始在这些杂物里找线索……

　　“温队，你看。”
　　唐林掀开堆满衣物的床，把床单下面的东西给温筱仪看。
　　是一些成人杂志和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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